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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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公子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变了脸色，三十年前的顾大夫居然真的就是眼前的顾公子，整整三十年他居然一点也没变化，眼前这个究竟是人是鬼？
站在后面的戚少商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出声，因为顾公子已经飘到了他的面前，右手修长白皙的食指贴到了他的唇上——真的是飘的，在场众人居然完全看不到他的动作，只能闻到阵阵青草一般的香气。
“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究竟是什么，连我自己也不知道。”顾公子的手指慢慢滑落，黝黑的眸子注视着戚少商，似有千言万语，他将那把伞塞进了戚少商手里，身体也向他靠近，最终形成一个两人合撑一把伞的造型，才满意似的点点头，回头冲着无情他们说话。
戚少商微微垂着头，他的唇上残留着湿冷的触感，头皮阵阵发麻，他想走开或者至少换个动作，身体却动不了，手脚完全不听使唤，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压力几乎让他喘不过气，他的白衣先前被细雨打湿，现在居然已经全干了，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顾公子撩了撩散落的卷发，接着说道：“我不能离开顾府，从我变成这样开始，我就已经和这座宅子融为一体，所以你们要查的案子与我没有干系。”
不知何时小忆走了过来，她轻轻拉住戚少商不打伞的手，戚少商手上一阵暖流，这才觉得渐渐找回了一点自己的意识，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稍稍侧了侧身，可惜站在他身前的顾公子就回头瞪了他一眼，他立刻又动弹不得。
“但是我可以帮你们，”顾公子回身，“京郊十里一个叫鱼池子的地方，里面有个老怪物叫九幽，他练的魔功就需要吸食年轻少女的精血。”
四人闻言大喜，无情追问道：“不知顾公子为何要告诉我们这些，这不会坏了你们的规矩吗？”
“我愿意帮就帮，还有什么规矩管得到我？”顾公子眼神放远，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怀念，“我这么做只是因为你们的师父曾经帮过我，而我又跟九幽有仇……”他没再说下去，甩袖负手转过身去，“你们还是快走吧，最近九幽频频动作，一定是魔功快要练成的征兆，如果不趁他还没成功除掉他，你们就没有机会了。”
无情想了想，最终还是郑重地点点头：“好，多谢顾公子如实相告，大恩不言谢。”
无铁追冷四人转身打算离开，却发现戚少商一动不动，追命性子急，又向来没规没距惯了，已经一步踏上前要搭他的肩，只是却被不知何时飘到眼前的顾公子不着痕迹地隔了开去：“我还有话跟戚少商讲……”这句却是对无情说的。
铁手和冷血刚要上前，却见顾公子摆摆手，立时他们所在之处一阵白雾弥漫，待雾气散尽，他们已经回到了五里坡，哪里还有戚顾二人和小忆的身影？
“大师兄，这……”铁手四周查看了一下，找到了他们先前弃置的马车，除了他们还湿着的衣物，刚刚的一切简直好像一个梦境，完全不留痕迹。
无情眉头紧蹙：“那位顾公子心气极高，所言一定不假，案子是有了着落，可是少商……”
四人有志一同地望向黑漆漆的山林，那里却只余一片安逸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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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终于恢复了自主，他打着伞跟在顾公子的身边慢慢走着，而小忆则牵着他另外一只手，可能是被吓到了，她难得安静不说话，一时之间，只听到雨滴落在伞面上的悉索声，戚少商看着顾公子俊秀的侧脸，竟荒唐地想就这样走上一万年。
“其实我骗了他们，”仿佛感觉到戚少商的目光，顾公子终于开口道，“三十年前，傅家的晚晴小姐的确是我劫走的。九幽那个老怪物，就是想嫁祸给我，所以这么多年才遮遮掩掩地用了一样的手段。”说着，他不屑地冷哼一声。
戚少商惊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为什么？还有，现在她在哪儿？”
顾公子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不是一直牵着她吗？”
戚少商脑中第一个反应是，他居然会笑，还笑得很好看……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什么——他艰难地低下头，对上一双无辜的大眼，半晌才僵硬地抬头：“你是说，小忆就是……？”
顾公子凑近他，似乎觉得很有趣，还伸手戳戳他的脸颊，表情有种恶作剧成功的喜悦，衬着绵绵细雨，生动得不可思议：“是呀，小忆就是当年我带走的那位‘傅小姐’。”
戚少商的心情复杂得无法形容，甚至无暇顾及脸上作乱的手指，他现在只想去雨里抱头蹲地，好好冷静一下。
“是不是觉得好挫败、好无法接受？”顾公子将小忆抱到身前，小忆不开心地挣扎，还想去黏住戚少商，“可我就是故意的。”他得意洋洋地看着戚少商。
戚少商一时无语，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那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因为她根本不是晚晴，”说到这个名字，顾公子好像又有些怀念，不过一会儿就恢复到面无表情，“真正的晚晴在七岁那年已经夭折了，这个——”他朝小忆努努嘴，“是这座山的山灵。”
“山灵？”又是一个陌生名词，戚少商疑惑。
“大概就是……你应该知道山有山脉，水有水脉，她差不多就是山脉修成了精，”顾公子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合适的比喻，“不过她不是妖，它们这些东西修得不好才是妖，成了妖的就是山魈，修得好的就是她这样的山灵。”顾公子终于还是被小忆扭得没有办法，放下了她，小忆立刻抱住了戚少商的大腿，还有些不高兴地撅撅嘴。
“如果当时她渡劫成功，她就是神——这座山的山神。可惜她没有躲过最后一个天雷，被轰散了灵识。”顾公子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当年，真正的晚晴被天雷吓到心疾突发，夭折在这座山上，傅家的人上山找不到晚晴，却把她捡了回去，她灵识蒙昧，根本不记得身前渡劫之事，也把自己当了真正的傅小姐，一直到被养大要出嫁——她是山灵，怎么可能嫁人，我看事态无法收拾，才将她又带了回来。”
戚少商低头看看小忆，摸摸她的脑袋，“难怪无情说她气息纯净不是邪物，原来是个半神……”
顾公子点点头：“正是因为她渡劫失败，这座山才会荒的，山脉断了，山也等于死了，只有她在的地方才会有灵性，所以顾府外能有竹林。可惜她这些年一直跟在我身边，她和山魈一样性属火，而我与她却格格不入，所以她的修行完全没有进展，反而越长越小，现在看起来才是小姑娘的模样了，”说着他瞥了戚少商一眼，“你不止命格属火，还是阳日阳时生人，她喜欢黏着你一点也不奇怪，有助修行。”
“那铁手和追命……？”戚少商这才恍然大悟。
顾公子撇撇嘴，有些不甘地说：“四大名捕，邪魔不侵，他们身上的气的确相当强大，铁手命格属木，追命命格属水，五行相生相克，水克火，木却生火，她自然更加亲近铁手。”
“原来是这样，”戚少商抱起小忆，小忆则开心地搂住他的脖子，咿咿呀呀地又哼起了童谣，“真可怜……”他喃喃自语道。
“没有什么可怜的，”顾公子的脸色突然冷了下去，眉间染上一丝阴鸷，“这就是天意，谁都没有办法违抗天意。”他语带阴霾，透着狠厉。
戚少商抬头看他，却发现顾公子的眼神又是千言万语、暗涌如潮，他最看不得这种眼神，心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戚少商有些狼狈地转过眼：“多谢顾公子相告，山水有相逢，我也该告辞。”竟是想逃开了。
顾公子挑了挑嘴角，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你以为……我让你知道了这一切，你还能离开顾府吗？”
CH08 Fin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