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黄]少年尚年少》纪时stayre

8、八

　　八

　　进入帝光后的生活与之前并无太多区别，黄濑依旧对学习不上心，赤司依旧学霸，优秀得可怕。
　　帝光是有分班制度的，将入学考试里最优秀的三十名学生分成一个尖子班，俗称A班，剩下的学生再打乱随即分进B到H班。
　　知道自己被分进了A班的赤司征十郎还为此闷闷不乐了好久，别扭地不和任何人说话。黄濑死缠烂打问了许久，他才眨巴眼睛委屈地说：“我跳级念国中，不就是为了和你念一个班吗？结果现在……”
　　黄濑安抚地拍了拍小孩的脑袋，正想着说些什么安慰他。
　　结果赤发小孩幽幽来了一句：“果然还是因为你太笨了。”
　　黄濑：“……”心里语：果然熊孩子就是熊孩子，不能指望他说出什么好话！
　　黄濑鼓圆了脸，大力地把赤司的头发揉得一团乱：“聪明有什么用，哼哼，不还是那么矮。”
　　赤司：“……”
　　后来想想赤司还觉得冤孽，一定是因为黄濑那个臭小子一天到晚摁着自己的脑袋，才导致他发育不良，竟然只长到了一米七三。想想上一世，他可是超过一米八的翩翩公子洛烟啊，这一世竟然落得个比尚凉还矮的地步，这身高差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

　　进入帝光以来的第一次考试，在校园内张贴出来的公告栏上，赤司征十郎的名字牢牢占据榜首，而黄濑，却是倒着数找得更快。
　　由于模特工作越做越好，黄濑接的也不仅仅是杂志拍摄之类的工作了，电视广告商也慢慢找上了这个初出茅庐的耀眼少年。黄濑凉太本来就没有什么学习头脑，这下可好，成绩更糟糕了。
　　赤司看到了榜单之后黑着脸直接跑去了C班，偏偏黄濑还在和几个男生勾肩搭背不知聊些什么，从赤司的角度看上去，他笑得正欢，开心得不得了。
　　赤司：“黄濑凉太。”
　　赤发小孩声音冷到冰点，“闲人勿扰”的气场大开。
　　黄濑打了个激灵，觉得身后阴森森的。
　　刚回头，小孩已经在他面前立定，一人立着，一人坐着，身高差在此刻倒了倒。黄濑抬头，笑眯眯看他，声音却发着抖：“赤司君，有事吗？”
　　由于入学仪式上的告白事件，黄濑在学校里对赤司一向敬而远之，就算迫不得已说话也只用敬称。
　　赤司很生气：“你为什么那么不争气？”
　　黄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十三岁的年纪，小时候圆圆鼓鼓的眼睛已渐变成细长的桃花眼，琥珀的光泽像闪烁着流光点点，赤司一看见他这样子就心软了。
　　他努力维持着自己来势汹汹的气势：“不许再接模特的工作了。”
　　黄濑惊：“诶？为什么！我才不听你的。”
　　赤司：“你成绩都差成这样了就没想过要好好学习吗？”
　　黄濑低了低头，扁扁嘴不答话。
　　赤司叹了口气：“凉太，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吗？”
　　“诶？”
　　“A班是流动制的，只要你考进了前三十名，我们就可以在一个班级。”
　　黄濑小声嘟囔：“前三十名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赤司：“……”
　　黄濑：“而且，为什么非要在一个班啊，真是的。”
　　赤司闭了闭眼，努力压制着内心情绪的翻涌：“好，黄濑凉太，你等着。”
　　黄濑凉太莫名其妙地看着赤司征十郎愤愤离开的背影，当时尚未体会到他那句“你等着”是什么意思，只是以为熊孩子发脾气了不开心，想着回去哄哄就好了吧？
　　结果下一次段考成绩一出来，黄濑立刻就明白了赤司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年级第一，天才少年赤司征十郎所有科目均考了零分，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他不仅没交白卷，还填满了所有的卷子，即便如此，仍一题未对。
　　考满分是不容易，但考零分也是一门技术活。
　　班主任将他叫过去，一脸严肃问他是怎么回事。
　　小孩的演技好到出众，啪嗒啪嗒两行泪就落下来了，可怜巴巴的语气令老师同情：“我看岔行了，把答案都填错了位置。”
　　班主任戴着副老花眼镜仔细核对了一遍，发现还真是如此。
　　“下次注意点。”老头安慰，“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赤司惊：“不是要被流动到其他班的吗？”
　　班主任点头：“本来是该这样，可念在你只是将答案填错了位置，再加上你又是这么优秀的孩子，把你放走，我于心不忍啊。”
　　赤司黑线：“……”
　　过了会，才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地道了声谢谢。
　　结果努力了半天依旧没有离开A班，还落得了个全科零分的下场，赤司仰天长叹，觉得自作孽不可活。
　　黄濑不合时宜地调侃他：“小征当初说让我等的就是你的零分吗？”
　　赤司瞪他：现在连这个笨蛋都可以正大光明来嘲笑我了吗！
　　黄濑哈哈笑了两声，拍拍他的脑袋：“小征别伤心，有什么不满的就说出来，反正也不会改变你考零分的事实。”
　　赤司：“……”
　　黄濑戳了戳下巴，做思考状：“你说你干脆故意填错几道题不就好了，非要做出零分这么绝。”
　　赤司白他：“那种一看就知道正确答案的题，我下不了手。”
　　黄濑怒：这绝对是炫耀！赤裸裸的炫耀！
　　“也可以交白卷啊。”
　　“考试时间那么长，不填点什么根本浪费了我去考场那么一趟。”
　　黄濑翻个白眼：“……”心里说：这就怨不得别人了，都是你自己事多，嫌这嫌那，结果到最后还是没被踢出尖子班。
　　咦，这话怎么听起来酸溜溜的？
　　黄濑看着小孩郁闷的侧颜，扪心自问，自己真的想和他一个班吗？
　　赤司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晃两晃：“凉太，你是不是开始喜欢我了？”
　　黄濑凉太嘴角抽两抽：“喜欢你妹！”
　　赤司：“我没有妹妹。”
　　黄濑：“……”心里语：果然我刚刚萌生的想法都是错觉吧一定是这样的！这种自以为是的熊孩子真是麻烦死了！
　　赤司笑，竟是一张胸有成竹的脸：“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他总是那样，黄濑凉太从十一岁那年起就明白得透彻。
　　总能若无其事地说出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句子，有意无意地做出各种引人遐想的举措，然后再用无辜的眼神看你，可偏偏你对那样的他，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他总说，以前，他的心口处疼得厉害，但自从遇见了你，就只剩快乐。
　　直到很久以后，你在书上看到了那句话，才恍然大悟。
　　——你是我遗失的肋骨。
　　没了肋骨，当然疼了。
　　黄濑凉太你，就是赤司征十郎遗失的那根肋骨。

　　赤司作为跳级生入学，比身边的同学都小上了四岁，体育竞技类的社团自是不适合他，音乐话剧社和他的气质也不搭边，斟酌再三，他选择了将棋社。
　　这种需要用脑的高大上社团与他再契合不过。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既没有模特工作缠身又没有加入社团的黄濑凉太无所事事地在校园里闲逛，之前被青峰邀请去体育馆看他们篮球训练。
　　果然，这种少年之间激情四射，汗水肆意挥洒的运动就是让人心神向往啊。
　　可惜没在体育馆里待上多久，就被一批一批涌来的女粉丝包围得水泄不通了。
　　无计可施之下，黄濑只好趁乱逃走，帝光的校园在国中部里算是大的，虽已入学一个多月了，但校园却没完全逛遍，有些地方还眼生，并不熟悉。
　　走着走着，就去到了将棋社的活动室。
　　黄濑从未知道学校还有这样的和式房屋，古色古香，眼前一亮。门大敞开着，而坐在离门最近的，则是那头显眼赤发的主人，赤司征十郎。
　　黄濑立刻眉目盈笑，欢快地小跑过去，整个人挂在赤发小孩软软的身体上。
　　哗啦一声，棋盘尽散，棋子落了一地。
　　偏偏肇事者还不自知，眨巴眨巴眼，感叹：“能在这里看到小征真是太好了！”
　　赤司倒不以为然，没有什么比他的凉太更重要。
　　他问：“你迷路了？”
　　黄濑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混乱极了：“也不全是，在篮球社被一群女孩子围堵，逃出来之后在校园里乱跑，就到这儿了。”
　　赤司意味深长看他一眼，又用余光瞟了瞟棋盘对面的人，问：“凉太，要不要看我下棋？”
　　黄濑：我能不能说不要？
　　“不想看就到一边待着去，没看到绿间君的脸比他头发更绿了么。”
　　黄濑：靠！原来小征有读心术！
　　绿间：一定要这样介绍我的出场吗？！
　　绿发少年咳嗽一声以显示自己的存在感，道：“如果赤司君有事要处理的话，我也可以找别人下。”
　　黄濑终于意识到自己打扰了两人下棋的雅兴，忙摆手：“不不不，你们下吧，我保证不做奇怪的事。”
　　绿间真太郎，和赤司征十郎一样，同为A班的精英。
　　入学考试全校第二，仅次于赤司，当这两个人坐在一起时，身上散发出的“生人勿近”的气势能将一大票人秒杀，黄濑是个意外，也是个例外。
　　棋局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黄濑像看天书似的盯着棋盘看了两分钟，终于缴械投降。
　　他站起来，百无聊赖地伸了个懒腰，很快就被绿间脚边同在伸懒腰的小猫吸引了。
　　那是一只浑身黄毛的猫咪，脖子里系着铃铛，深琥珀的瞳孔，大而圆。
　　黄濑鼓了鼓脸：好可爱！！！
　　可惜看上去乖巧温顺的小猫在黄濑手伸出去的一瞬间就炸毛了。
　　“喵呜！”
　　爪子一挥，小模特的脸就被抓花了。
　　黄濑哀嚎：“小征，救命啊！！！”
　　小黄猫得意地扬了扬尾巴，唰地一下，灵活地跳到了绿间身上。
　　下了一半的棋局又被打断了。
　　绿间推了推眼镜，冤孽地看他：“黄濑君。”
　　黄濑明显没有抓住重点，边捂着脸边吃惊地问：“哇！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绿间：……心里语：这个人绝对是笨蛋吧一定是的，入学第一天你就闻名全校了你不知道啊？
　　赤司向他走去，眉也没皱，只是仰起头，抬手将黄濑捂着脸的手挪开，看了看，道：
　　“需要我帮你消毒吗？”
　　黄濑的脸立刻红得滴血，拨浪鼓似的摇头。
　　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