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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邱敏怕沐泽真被那郑夫子教傻了,她是历史系毕业的,所以平日和沐泽独处的时候,时常和他讲讲中国古代史。

      在宫中住了一段时间,邱敏已从别人的口中探知了这个世界的历史,发现一直到南北朝时期的历史,都和中国古代一样,但是在南北朝末期发生了变化。历史上,本来应该是北周的杨坚以外祖父的身份,夺了自己外孙周静帝的皇位,还杀了年仅九岁的周静帝,接着统一南北建立隋朝。

      但在这个时空中,出了一个惊才绝艳的杨太后——就是杨坚的女儿,此女不但阻止了杨坚夺她儿子的江山,还辅助自己的儿子统一南北,然后还开了科举制,丞相之下设六部九卿,全国分十三省,省下设府、县。为了防止皇室成员争斗内耗,杨太后又定下嫡长子继承制度。

      邱敏疑心这位杨太后是位穿越女,大约穿越女都不歧视经商,周朝的商贸十分发达,商人的地位并不低。周朝的国祚延续了大约五十年后,天下大乱,江南巨富沐易散尽家财,起兵争夺天下,建立了大祈。

      大祈的官员制度和行省划分照搬前朝,开国太/祖更是将嫡长子制度写进法典。邱敏算了算,这个时空现在的历史进程,相当于唐朝中期,程朱理学还没出现,没有裹小脚,没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因为到南北朝部分的历史都和中国古代一致,所以邱敏在讲这部分历史的时候,都是如实说的。南北朝以后的历史,她就假借这是其他国度的故事,说给沐泽听。邱敏心想以史为鉴嘛,多听点历史故事,总结一些历史上的经验教训,也省得他以后被人蒙蔽。

      可光凭邱敏给沐泽讲史还是不够的,最好给沐泽换个老师,但这事邱敏做不了主了,她思来想去,觉得这事还得请王皇后帮忙。不过想请这位疑心病重的皇后娘娘帮忙,可不能直说,不然就显得目地性太强了。

      邱敏让沐泽每日下学后都去给王皇后请安,顺便向她请教功课。邱敏听说王皇后出身书香世家,父兄皆是大儒,王皇后本身的学问也是很好的,让沐泽每日去向她请教,既显示了沐泽的孝心,又给了王皇后亲自调/教皇子的机会。

      沐泽不擅长花言巧语,邱敏让他去向皇后请教功课,他就一板一眼地把夫子每日所教,尽数复述给王皇后听,然后向她询问这些文言文的意思。本来沐泽来请教功课,王皇后心想沐泽才刚进学,学的内容肯定很简单,她随意指点一下也就行了,哪知沐泽一开口,尽是些古板艰深的“孝道经”。

      那郑夫子本就是个顽固不化的人,教学的方法无非是背诵抄写,他发现沐泽记性好,就整日让他背课文,不知不觉中,沐泽将他平生所研究出来的经义背诵了大半。郑夫子心想不知道意思没关系,先背下来,以后慢慢就知晓了,他们这些老夫子从小不就是这么学的?

      王皇后本来还有些惊喜,觉得原来沐泽也没她想得那么傻,至少记性挺好的嘛,那么艰深的课文,他连什么意思都不懂就能够背下来。

      可是到后面,王皇后越听越不对劲。

      郑夫子用了许多古代圣贤的故事来教育沐泽。比如:舜的父亲只知道宠爱继妻和继妻生的孩子,对舜很坏,经常打骂,继母想要杀死舜,同父异母的弟弟经常欺负舜,但不管舜的父母是想放火烧死舜,还是想挖坑活埋舜,舜皆不放在心上,依然一片真心孝敬父母,爱护弟妹。

      以此来教育沐泽,对父母要逆来顺受,对兄弟要友爱。

      王皇后心想坏了,再这样教下去,这皇长子不傻也给教傻了!

      本来么,郑夫子教导沐泽要孝顺,王皇后也是很乐意的,可郑夫子举的例子,那舜的后母,王皇后怎么听都觉得跟林贵妃好像。

      居然暗示沐泽要孝顺林贵妃,还要友爱那贱人的儿子!

      饶是王皇后的教养极好,听到这里也忍不住暗暗骂了一句“老不死的”,这老东西分明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必须给皇长子换个夫子!

      自沐泽回宫以来,日日都到她的宫中请安,举止恭敬,特别是聆听她教导的时候,神情极为专注认真。王皇后虽不能将沐泽养育在身边,但沐泽每日都来她跟前听她训话,这跟她亲自调/教出来的也差不多了。是以王皇后对沐泽越来越上心,自然更加容不得别人对沐泽随意洗脑。

      皇帝给沐泽选择这位郑翰林为夫子,除了因为他迂腐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人缘极差,在翰林院编了一辈子的书,年近六十都还是个七品编修。

      这其中的门道太后并不清楚,她要皇帝给沐泽找个老师,皇帝就找了郑编修来,太后听说他很有学问,也就放心地把沐泽交给他。但太后不知道,王皇后却清楚得很。王皇后的父亲在世的时候,所来往的朋友都是一些有影响力的文人,耳濡目染之下,王皇后对郑夫子这种闭门造车的腐儒当然就看不上,她既然要给皇长子找老师,那自然要找个在朝中有影响力的。

      王皇后想了片刻,很快就有人选了。

      不知不觉中,年关将近,各宫里的人都忙碌起来。邱敏是沐泽的贴身宫女,除了陪在沐泽身边,并没有其他活要干,但沐泽每日要听郑编修讲学,所以邱敏大多数时候很闲,她见其他宫女都很忙碌,也不好意自己独自闲着什么也不干,主动凑到红玉姑姑面前,看有什么能帮忙的,这样也能和其他宫女搞好关系。

      她既然主动想帮忙,红玉看她识字会算,就让她清点过年的年货,皇家为表示体恤百姓,从三十这天起,一直到十五,不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要放假,所以这期间宫外也没有人送食材进来。因此要在放假前准备好足够的食物,每一天食用的量都要确认清楚,少一点不行,多一点更不行。此外还有煮饭的柴,屋里用的碳……件件都要清点。

      这次沐泽回宫,太后特别准许重华宫有自己的小厨房,沐泽每日吃的食物都出自这里。邱敏一样样清点过去,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掌事宫女每日有这么多事要操心,她看红玉平时不慌不忙,总是很轻松的样子。

      除了食物这头一件大事外,还要给各太监宫女发放新衣,安排人打扫卫生,挂灯笼贴门联等等。另外沐泽身为主子,是要给下面的人发红包的,本来每个宫女太监给多少,这事该由皇子妃来决定,但沐泽还没有老婆,邱敏身为沐泽的贴身宫女,红玉就直接让她来决定。

      按邱敏的想法,自然是多给些,好拉拢手下的人,不过沐泽的私房钱都在她手上管着,她很清楚的知道沐泽根本没多少钱。最后邱敏私下里问了红玉,他们往年在皇后宫里都拿多少,红玉如实说了,邱敏感慨皇后果然财大气粗,红包给的厚实。

      这些人是从皇后宫里来的,总不能让他们觉得跟了沐泽以后待遇还不如从前,邱敏只好按他们往年的红包数给,但这样一来,沐泽进宫这两个月拿到的银钱几乎花光。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邱敏心想还得想办法给沐泽增加点收入才行。

      这样一直忙到三十这一天,各项事情才都忙完。

      三十晚皇帝要宴请大臣吃年夜饭,后宫诸人以及官员的女眷则要去太后处赴宴。今年跟皇帝从长安逃到成都的后宫妃嫔,除了林贵妃,就只有皇后,如今后宫清冷,加上半壁江山丢失,这年过得就有些惨淡了。

      邱敏帮沐泽洗完澡,换好新衣,她自己也出门找了小太监帮她抬热水送进房里。等浴桶里的水装满,邱敏拿了两把铜钱打赏抬水的太监,接着把门锁好,脱了衣服沐浴。

      她躺在浴桶里泡了没多久,突然听到窗户处发出声响,邱敏暗道不好,居然有人爬窗进来!也是她大意,想不到这重华宫里居然有人敢爬她的窗户,所以洗澡时只锁了门,没锁窗!

      “谁?”邱敏低声喝道,悄悄拿起手边舀水的木勺当武器。

      “是我。”沐泽回道。

      邱敏原本紧张的情绪顿时泄了一半,没好气地问道:“殿下,你爬我的窗干嘛?”

      “谁叫你把门锁了。”沐泽一脸无辜,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不是因为你锁门,我又何必爬窗?

      邱敏无语:感情她洗澡锁门还不对了!“殿下,你不知道我在洗澡吗?”

      “我有东西要给你。”沐泽理直气壮:“再说我洗澡的时候,你不也照样进来?”

      邱敏心想那能一样吗?

      沐泽毕竟还没开始发育,算不得男人,所以她倒也没那么生气,何况房里还有屏风挡着。邱敏本想让沐泽出去,但转念一想,堂堂皇子竟然爬宫女的窗户,万一被人看到可不好。于是道:“那你背过身,坐在椅子上等我一会。”

      “哦。”沐泽乖乖地背过身,在房里的圆桌边坐下。

      邱敏快速洗好澡,等她起身出浴桶的时候,沐泽听到声音,面无表情地回首,看到半透明的屏风上映出一个窈窕的身影。

      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就是觉得从身形上看,其实邱敏不穿衣服,比穿了更好看。

      等邱敏穿好衣服从屏风后出来,沐泽正背对着她正襟危坐,脸上一丝情绪也没外露,完全看不出他刚才干了什么。

      “殿下,你找我什么事?”

      邱敏走到沐泽身边坐下,她刚洗完澡,头发还有点湿,脸上挂着两团红晕。沐泽看了她一眼,脑中忽然浮现两句诗: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

      他读了一阵子的书,肚子里倒不是一点墨水没有。王皇后怕他被郑夫子教傻了,就嘱咐他自己多读点旁书,别光听老夫子讲道。沐泽就让栾安给他从宫外买书看,栾安哪知道沐泽喜欢看什么书,除了正儿八经的书,出于讨好皇子的目地,他又买了些话本夹杂其中。

      沐泽素来喜欢听故事,读了一段时间的民间话本,也知道了什么叫“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什么叫“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若是让王皇后知道皇长子这段时间都在读什么书,估计她非弄死栾安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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