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帝狂想曲(第二部）》沫叶

22、二十二 死神的弯镰

　　“战况如何了啊，有坂？”某个因为被留下做值日错过了比赛开场的高中网球部球员朝自己的队友问道，结果发现对方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看见了长着十六条触须的外星人在自己面前舞动着一样。

　　“喂，说话呀。你活见鬼啦，露出这种表情？”得不到回答的人不耐烦摇晃着队友地说道。

　　“你自己看……”被摇的人还是一副梦游似的表情，伸手指了指刚才被人挡住的记分牌，于是迟到的人只好费力地透过人群的缝隙看过去。

　　几十秒过后。

　　“搞错了吧？！浅野竟然会0：5落后？记分的人在搞什么啊！”回过神来的人难以置信地大喊道。

　　“没、没有错。”耳膜差点被震破的倒霉鬼结结巴巴地说道，“从一开场那个一年级的就破掉了浅野的发球局，然后一路使出各种各样的招式让浅野连丢了五局，还破掉了浅野到目前为止全部的三个发球局。如果他再拿下自己这个发球局的话……”说到这里，名叫有坂的高中部选手眼角瞄到原来的二号种子中村直森寒的目光，连忙住了嘴。

　　“现在的比分是……40：15！喂，那不是已经到赛末点了吗？还不止一个！”后来的人没有注意到中村的目光，自顾自地大声嚷嚷了起来，旁边的人想要阻止他祸从口出也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眼睛里好像要喷出火苗来的中村直并未像其他人想像的那样走过来发难，反倒低下了头，似乎已经不想再看场上的比赛。

　　“有个家伙好像对你的表现很不满意呢。” 趁着比赛间隙，跡部朝对面走到一旁补充水分的人说道。

　　“是吗？我还以为我输掉比赛，他会比较高兴呢。”NIKY BOY语气轻松地答道。结果跡部因为他的回答也皱起了眉头说道：“喂，本大爷可不是来陪你走过场的。你最好给我认真一点打！”

　　“嗯？对前辈用‘本大爷’这种称呼可不大好哦，跡部君。”NIKY BOY的眉毛微微地耸了起来，然后又变成了平常那种微笑的弧度，完全看不出来目前0：5落后的总局数和面临两个盘末点的状况对他的精神层面造成了任何压迫。

　　跡部似乎对浅野的样子也不感到有多吃惊，只是用他一贯的华丽腔调问道：“那么到目前为止的演出，你都看够了吗，浅野学长？”

　　“嗯，差不多了吧。就算我想再看下去，也得先让比赛继续下去才有得看吧。”浅野和宁放下水瓶回到场上，跡部注意到他的手指开始轻轻地搓动手里的网球拍。红白相间的球拍在浅野的手里轻巧地转动着，配合他上身轻微的晃动，瞬间产生了一种极不规则却又暗含着某种独特韵律感的节奏。跡部的眼睛立刻亮了。

　　“那个人的节奏改变了。”由于长年音乐训练的缘故而对节奏分外敏感的凤长太郎也发现了浅野的变化，朝身边的人说道。

　　“这场比赛果然没有这么容易搞定吗？”宍户亮注视着场上表情又变得兴奋起来的跡部，却不知为何总是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他眼角的那颗泪痣，喃喃道，“希望这一关那家伙可以顺利闯过……”

　　“哎？”凤长太郎惊讶地看着语气和表情都忽然变得有些忧郁起来的前任搭档，想了想之后说道，“跡部部长可能不希望我们替他担心呢。我觉得如果我们选择毫不犹豫地相信他的话，他说不定会更高兴一些。”

　　“那家伙的确是这样的人呢。”宍户亮低头笑了一下，然后又扬起头语调轻快地说道，“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相信他一次好了。”

　　“亮还是这么不老实呢。”见周围人都在关注赛场上的情形，凤长太郎弯下腰大胆地凑到宍户亮耳边说道。

　　“我哪里……”宍户亮本能地想要回一句嘴，结果却被凤长太郎突然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吓得浑身一僵，过了好一会才红着脸低声骂道，“拿开！”

　　“拿开什么？”大型犬明知故问地眨着眼睛。

　　“拿――开――你――的――手――”从齿缝里蹦出来的声音。

　　凤长太郎留意到宍户亮因为怕被人发现自己的举动而紧张得一动也不敢动，同时站在身旁的泷荻之介等人还有意无意地挡住了周围其他人的视线，忍不住在心里欢呼了一声，不但没有依言松开自己的手，反而索性伸长了手臂环住宍户亮的腰，另一只手若无其事地搭上了他的肩膀，看起来就好像在和宍户亮商量什么事情一样。站在两旁的泷荻之介和忍足都回过头来，看着无形中距离被拉得很近的两人笑了笑。

　　“亮……亮？”凤长太郎接连唤了几声没有收到回答之后难免有些紧张，把头转到前面去看怀里人的表情时，才发现宍户亮已经完全被吓傻了。

　　“宍户你怎么了？表情好怪异？”跟慈郎一起站在最前面的岳人因为被忍足巧妙地挡着所以看不见凤的举动，不过在看见宍户亮浑身僵硬的样子之后还是好奇地问了出来。

　　“没……没事！”察觉到凤长太郎的手在岳人开口的一瞬间收了回去，宍户亮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答道，却没有勇气去看周围和身后那个人的表情。忍足和泷荻之介多少有些同情地看了凤长太郎一眼，似乎在祝他比赛结束之后好运。

　　好在这时场上的变化又吸引了包括宍户亮在内的所有人的注意，刚才几个人之间那种紧张得似乎要爆掉的气氛总算被热火朝天的比赛冲淡了些。跡部正在全力地挥拍打出他的成名绝技――“破灭的圆舞曲”，很明显想要一口气结束战斗。

　　“这么快就来了啊？”刚才连吃了好几记“破灭圆舞曲”的浅野轻笑了一声，在网球将要打中自己拍柄的一刻忽然飞快地闪身换成了自己强劲的正拍迎球。

　　其他人只来得及看见浅野的手像甩鞭子似的狠狠一抽，然后便听见“砰”地一声钝响。等到他们的目光重新追上网球的时候，都发觉浅野那个眼看着就要出界的强力上旋球在来到线边的时候，突然开始急速下坠。跡部虽然及时反应过来扑了上去，结果却还是没能接起这枝对方突施的凌厉诡异的冷箭。

　　“这招有名字吗？”跡部在全场一片异样的寂静中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朝对手问道。

　　“‘死神的弯镰’……”浅野的薄唇里吐出来几个字，然后又笑得眉眼弯弯地问道，“怎么样？很酷吧？我刚刚才想到的！”

　　“哼……”跡部抬头看了一下球场上方的天空，忽然觉得阳光猛地一下子变得强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