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帝狂想曲(第二部）》沫叶

24、二十四 冰之咏叹调

　　“真的是很华丽的风格啊。”浅野和宁被跡部刚才的动作和声调弄得愣了愣，回过神来之后居然把球拍夹在腋下“劈里啪啦”地鼓起掌来。

　　与此同时浅野身后的高中部看台上却是嘘声一片，类似于“什么啊，那个一年级的。太嚣张了吧！”“浅野，给他点颜色看看！”之类的话顿时从高中学长们的嘴里争先恐后地蹦了出来，不过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高中部看台上传出来的几乎等量的来自于女性的尖叫声，“呀呀，跡部学弟，太帅了！”

　　“国中入部时的一幕果然重演了。”忍足侑士丝毫不感觉到意外地说道。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泷荻之介则是用一种啧啧称奇的语调说道，“其实最适合跡部的地方搞不好是剧院的大舞台。他实在很有令观众疯狂的天赋。”

　　宍户亮听见同桌的话之后却露出好笑的表情说道：“疯狂？你指的到底是女生们疯狂的尖叫，还是男生们疯狂的喝倒彩？”

　　“可是就连那些喝倒彩的男性最后也大都为他的网球技艺所折服了，不是吗？”忍足淡淡地说道。宍户亮瞥了忍足一眼，并没有把话接下去。

　　这时慈郎忽然激动地大叫了起来，“看，是唐怀瑟发球！”

　　“对方连球都没有碰到，跡部部长就得分了。果真是厉害的发球啊！”凤长太郎也高兴地说道。

　　“并不止是发球厉害。”忍足侑士神采焕发地说道，“你看刚才跡部的左脚踩在前面，以上升的趋势用那只脚跳起是需要动用到快速转换的高难度步法――FRONT FOOT HOP的，而‘唐怀瑟发球’则必须要在完全跳起的时候才可以打出来的。所以不光是发球厉害，跡部现在的步法也很厉害！”

　　“耶耶！”被跡部精彩表现刺激到的岳人索性直接跳上看台欢呼了起来。

　　而高中部看台上浅野的拥趸则是一片哗然。“那是什么发球啊？居然一点都不跳起来的！太扯了吧？！”“一定是瞎撞上的。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就是就是，一定是这样！”……

　　听见这些议论的跡部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转过头凌乱地在高中部看台上扫了一圈，仰起头说道：“啊嗯？你们胆子不小啊，居然敢说本大爷华丽的‘唐怀瑟发球’是瞎撞上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跡部身上还残留着国中部部长的余威，又或者是他天然就带有某种属于“部长”一类的磁场，总之在他颇具威胁感的扫视和低喝下，高中部的看台上果然安静了不少。见到这副景象的忍足侑士忍不住扶了扶眼镜笑道：“哦呀哦呀，这回干脆连学长也教训上呢。真有你的，跡部。”

　　――很显然当初曾经大言不惭地说日吉等人是“不知含蓄为何物的新人”的家伙们，自己脑子里对于“含蓄”这个词也压根没有什么真正的概念。

　　听见忍足的评语之后，身体靠在护栏上、一手托着下巴的泷荻之介回应道：“这样不是很好吗？感觉我们的高中网球生活会出奇地融洽呢。”

　　“融洽？”宍户亮看着对面看台上那些敢怒不敢言的学长们，忍不住摇了摇头。他身旁的凤长太郎见状也笑着说道：“可是那位浅野学长似乎很欣赏跡部部长的样子呢。”

　　宍户亮顺着凤的手指看过去，这才发现场上还有一个激动不亚于慈郎的人。浅野和宁先是努力地睁大了他那双狭长的狐狸眼看着从脚下飞窜而过的网球，下一刻就带着他那道NIKY式的伤疤大声地笑着说道：“真是出神入化的技术啊，跡部君！”

　　对于学长毫无保留的赞美，昔日国中部的领头人也毫不谦逊地回答道，“啊嗯？这么快就准备拜倒在本大爷脚下了吗？”

　　“嘿嘿，还有什么好的招数，都赶快使出来吧。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浅野和宁又用手指搓得网球拍飞快地转动起来，一边还舔了舔自己唇角的伤疤说道。

　　“总觉得……”宍户亮看着场上的浅野，有些犹豫地说道。

　　“怎么了，亮？”大型犬立刻关切地问道。

　　宍户亮见队友们都看向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道：“我刚才忽然有种感觉……浅野学长说不定比中村学长还要来得危险。”

　　“为什么呢？浅野学长看起来明明比中村学长和善多了。”岳人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出人意料的是，这次反驳岳人的居然是他的搭档忍足。冰帝国中部的天才以一种罕见的审慎表情说道：“宍户的感觉说不定是对的。毕竟他是真正和中村交过手的人，平常也只在这方面感觉比较敏锐。”

　　“……‘只在这方面感觉比较敏锐’是什么意思？”宍户亮花了一点时间才理清了忍足话里的几层意思，脸上立刻露出不悦的神情问道。

　　“就是说你在网球以外的感觉都很迟钝啦！”无视大型犬紧张的表情，泷荻之介亲热地搭上同桌的肩膀说道，“这可是以前国中部里大家公认的。”

　　“什么公认的啊？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你们不要又自己随便决定一些奇怪的事情好不好？！”宍户亮一边像赶苍蝇一样把泷从自己身上赶下去，一边加倍不悦地说道。

　　泷荻之介显然已经在时间不长的同桌生涯中练就了八脚章鱼才会有的本事，顽强地攀附在宍户亮的后背上说道：“不信的话你问凤好了。他可是最大的受害者，证词最有说服力了。”

　　宍户亮闻言瞥了凤长太郎一眼，看见后者只是抓着银灰色的头发笑而不答，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时跡部已经依靠四个“唐怀瑟发球”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保住了自己的发球局，双方战成6：6平，即将进入抢七局的比赛。只是在这一轮的发球过后，跡部看起来明显要比刚才累很多。

　　“果然这个发球还是会对手臂肌肉造成很大的负担吧。”短暂的休息时间里，浅野和宁还是笑嘻嘻地朝自己的对手问道，似乎一点也不为制胜局的比赛感觉到紧张。

　　跡部把洒了凉水的毛巾盖在脸上，避开浅野的窥视，嘴里说道：“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吧。这场比赛要是输了，你头号单打的宝座就要拱手让出了。变成那样的话也还能笑得出来吗，啊嗯？”

　　“刚才那几球就像跡部君在表演歌剧中最精彩的咏叹调一样。”浅野和宁完全答非所问地径自眯着他那双狭长的眼睛说道。

　　跡部用毛巾擦脸的动作停了下来，似乎在注意着浅野的话。

　　“不但有讲究的伴奏和特定的曲式，而且还在展示着高难演唱技巧的同时，宣泄着饱满热烈的感情，听起来就好像跡部君在球场上自由如风地驰骋一样……”浅野和宁坐在场边特地为选手们准备的休息椅上，一边用始终和紧张的终局气氛格格不入的悠闲表情问道，“为了练成这手……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