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红楼梦（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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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天有几分阴沉，太阳也是躲在云层里，探出米黄的一点。天水楼里正酒香四溢，勾的不少食客肚里的馋虫都要出来了。
其中一个座上的客人，抿了口面前的水酒，懊恼得道:“平日喝的上好的陈酿，竟被这胭脂醉的香气盖的连水都不如了!”
他对面坐的一位富商模样的中年人啧啧两声也道:“百年才得一坛的好东西，这等俗物岂能作比。本想着趁开坛之日碰碰运气，谁承想人家手那么快，面都没露就……兄台可知那位什么来头”
食客摇了摇头:“京里贵人多如牛毛，谁知是哪一个！”
而雅间里，纱靡帐幔，沉木生香，碳火烧的正旺，偶尔有津津的风从窗户的缝隙里乱入。
一坛的胭脂醉眼看就去了大半，对面的人喝的畅快，我不由也好奇端起杯子品了一小口。入口之际果然细腻，香气在唇齿间寸寸缠绵，点点晕染。不消片刻，玉白的脸上便添了抹绯红，如胭脂涂就，颜色风流，加上眼角那抹慵懒，勾唇刹那，好似春融冰雪。
我往外推了推杯子叹道:“不愧是百年才得一坛的胭脂醉！”朱丰晏又一杯下肚，闻言便接口:“是极是极！不枉老夫今日为了它，不对是为了和六爷喝酒，连儿子成亲都不管了！”
我撇了撇嘴:“你儿子成亲关你屁事！”
他顿时一瞪眼睛:“我儿子成亲怎么就不关我事了”
“是你儿子成亲又不是你成亲！”
“说的也对！喝酒喝酒！”
说起来我这位酒友也是个妙人，三十二年的两榜进士，大殿之上皇帝钦点的榜眼，如今的翰林院大学士，偶尔也教教皇子们读书，一支秀笔写的天下锦绣文章，可谓是笔下生花，然平生不好美人不喜俗白，偏好贪这杯中之物。
当初他少年高中，风姿正茂，身着大红袍，头戴三枝九叶金花，跨马游街之时，不知惹了多少大姑娘倚窗停轿，多少世家老爷午门捉婿，结果不知怎么就定了一个六品小官的嫡女。打听之下才道这小官丈家是做酒酿生意的，榜眼好酒……真是跌破众人眼睛。
据说三朝回门之际，推杯换盏后，他老丈人看了看自家女儿，对女婿嘱咐道：“好女婿，以后我这闺女就交给你了，从小到大她都比较任性、刁蛮……”
“啪！” 未等他说完朱丰晏上去就是一巴掌：“谁允许你说我女人坏话的？”
他老丈人被打得脑袋向旁边一偏，片刻后脸上顶着一个硕大的巴掌印将脸转回来，脸上挂着那种欣慰的笑意……
初醒来那一日，恰巧赶上这位先生的课。我屁股还没在位子上坐牢，他就突然宣布要考校学问。考的是策问:我朝太祖，马背立国，曾言:成业者少勇皆不为！何为勇士？
我当时脑子昏昏沉沉哪有心思答什么题，但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于是整张宣纸只有五个字：这就是勇士！
解决完这个问题，我又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妈个鸡，我竟然发现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如果有人问我他自己叫什么名字，我是一定会笑眯眯的骂他傻x的，同理可证，如果我这样问别人那我就是（哔——），正在我左右为难时，突然灵光一闪，迅速起身给了我身侧正抓耳挠腮的老五一个响亮的大耳光。
老五被打的脑袋偏向一边，片刻之后脸上顶着一个硕大的巴掌印将脸转回来，脸上挂着那种‘我被狗咬了但不能咬回去’的遗憾，大声叫道：“先生，水祚打我。”
于是，我满意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可能是我那一巴掌的英姿让朱丰晏感觉颇为熟悉，也可能是纯粹被我伟大的人格魅力感动（呸！），也可能是我的机灵让他颇为惊艳（←_←），总之我们迅速狼狈为奸成了可以媲美狐朋狗友的忘年交。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古人要用狐朋狗友来形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好，我就从来没有见过狐狸和狗交朋友！
八仙桌上的小铜锅里，正滚着羊肉，汤色乳白，已经飘出浓浓的香味。我抽出一双筷子在汤里拨弄了一下，里面有一根腿骨，已经煮得透了，切的薄薄的肉片在鲜汤里上下翻滚，无比诱人。
朱丰晏闻到香味，提了筷子就要夹。我挑了挑眉叫他别忙，侧着脸问刚上完菜没退出去的小二：“你们这儿羊肉新鲜吗？”
小二：“这位爷，你尽管放心，小店昨晚刚杀的猪！”
朱丰晏:“……”
我:“……那……那帮爷打包，爷带回家给老爷子吃！”
朱丰晏:“……”╭(°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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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的偏殿里，老爷子端坐在软塌之上:“听说你要当着朕的面逃课那朕就当着你兄弟的面揍你吧！”
我瞧了眼两旁神色各异的数十个皇子们，二话不说干脆的往地上‘啪’的一跪:“老子打儿子不是天经地义嘛！只要父皇您老人家不心疼，打的开心，儿子自是没有二话！”
老爷子手里的茶碗往案子上一放，冷哼一声:“偏你是个油嘴滑舌的！打你自有打你的道理，让你的兄长和幼弟过来是要长长规矩，别也学着你凭了父皇的宠爱便以为可以任意妄为了!”
我扁扁嘴:“是，父皇，儿子知错了！甘愿受罚！”
老爷子一噎，又端着茶杯饮了一口，才懒懒的扫我一眼:“你可有什么可分辨的”
我摇了摇头:“没有，错了便是错了，说什么都是借口罢了！儿子过了年就要十五了，大哥十五那年都应了父亲，三哥像儿子这般大时经史子集没有不通的，便是现在也是哥几个里学问做的最好的。四哥最是能干，这些年从进了户部便将那摊子搭理的井井有条，为你排忧解难。连比儿子小的八弟九弟他们都比儿子乖巧懂事，说来您最疼儿子，偏儿子还一味的不懂事，惹父皇生气！”
两旁站的皇子们神色皆有了变化，各种复杂的眼神或明或暗的砸过来。只有老爷子一愣，好半晌才瞪了我一眼:“你自己倒是个心里清楚的。”末了不自觉的放软了声音:“今儿都去了哪？”
我舔了舔唇，垂着眼睑道:“不过是逛了逛京城的胡同。”
他兴味的挑了挑眉:“哦有什么说头”
我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只是想着父皇是天下人的皇上，那儿子便是天下人的皇子，可儿子身为天下人的皇子却不晓得天下除了皇宫是个什么地方。儿子好奇就走了走，走着走着就闻到一股香味，听说那里有全京城做的最好的羊肉汤，儿子想着，大冷的天若是父皇处理完了朝政有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喝，或许会暖和点。”
“虽然皇宫里有地龙，可是儿子不能像四哥那样帮你解忧，也不能像幼弟那样能逗您开怀，能尽孝心的只有这个了！”
偏殿里一片寂静，我低着头看不清众人神色，过了许久皇帝才道:“羊肉汤呢？呈上来！”
新热的羊汤带着扑鼻的香气就这样被端了进来，我听着碗筷与吞咽的声响，约莫有一刻钟的时间，我的腿已然麻的没有知觉了，才听到一个吃饱喝足的声音:“起了吧！”
我顿时如释重负，扶着地慢慢的起身，老五忙在旁掺了我一把，我顿时对他露出两排整齐的大白牙。
然后瞧着老爷子漱了漱口，半眯着眼睛带了几分惬意问我:“那羊肉新鲜吗？”
我:“这您放心，昨儿新杀的猪！”
“……”
“妈的，给朕把这个小兔崽子拉出去，打二十个板子！”
我:“……”不要吧！o(╯□╰)o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红楼梦（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