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春风暖「GL」》爱吃鱼的懒猴子

25、抉择

　　酒楼颇受欢迎，饭点时宾客不绝。
　　楚紫遥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眼神却已恢复了昔日的淡漠疏离。转身进屋，自己为自己倒了杯茶，像苏玉青那样一饮而尽。见苏玉青侧躺在床上似已睡着，便自顾自坐下，一连喝了几大杯冷茶。
　　茶喝够了，她便怔怔看着苏玉青躺在床上的背影，看着看着，突然变得不再那么郁闷。
　　至少现在她还在，至少现在她还没走。
　　这种念想包围着她，让她在绝望中找到了一丝希望。见苏玉青蜷缩成一团，不禁暗自腹诽其睡姿不雅。犹豫片刻，行至榻前，却见苏玉青正裹着被子瑟瑟发抖。
　　一种未知的感觉顿时袭上心头，她连忙扶起苏玉青。微亮的烛光下，苏玉青额头冷汗密布，脸色发白，眉头紧锁。
　　楚紫遥心一揪，连忙把人搂入怀中。
　　苏玉青直叫冷，她便将其固定在怀里，不断的输送真气。几次三番输真气，太过频繁，加之手臂受伤，她自己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过不多久，额头便开始冒出密汗，不过，她还是咬牙挺了过去。
　　可是，事与愿违。
　　这次输完真气，苏玉青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如前几次那样有所好转。她的身子仍在颤抖，嘴里还是喃喃的叫冷。
　　楚紫遥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唯有紧紧搂着她，拉过被子裹着。
　　她脑里一片混沌。
　　这样的时刻，她只有不停地提醒自己需要冷静，冷静才能想出法子。她闭着眼，握着苏玉青的手，感觉冰冷彻骨。
　　冷静思忖后，她开始用自己的手掌不断揉搓苏玉青的手掌。片刻后，她的手心开始发烫，苏玉青却还是全身冰冷，不住的发抖。她有些沮丧地看着自己通红的手掌，忽然灵机一动：“师姐，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得不到回答，她也不再问。踢掉靴子，放下幔帐，开始解身上的衣带，褪去自己的衣裳，再扶起苏玉青，迅速褪了其全部衣衫。
　　赤诚相对，楚紫遥脸颊有些泛红，颇有些不好意思。
　　苏玉青冰肌玉骨，皮肤白皙，玉腿笔直匀称，可以说拥有着堪称完美的躯体。突然觉得有些亵渎了苏玉青，刚想打退堂鼓，又听到她叫冷，一咬牙，便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她想到的法子便是用自己的身体替苏玉青取暖。一接触苏玉青的身子，她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当下运起内功抵挡寒气，同时开始输真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眼皮很沉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楚紫遥走出房门后，苏玉青便利用飞鸽传了书信出去，将屋内的酒喝了个精光。然后她觉得头有些昏，伤口有些疼，便很自觉的去床上躺着。可是，一躺在床上背心疼痛难当，忍了一会儿，竟然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感觉身子逐渐暖和起来，醒来便见到楚紫遥放大的脸。她盯着楚紫遥看了半晌，伸出手为其抚平紧皱着的眉头，却猛然发现被褥外雪白的藕臂。微一愣神，拉开被子查看，脸刷一下红了个彻底。
　　楚紫遥和她双腿交缠，十分亲密的躺在床上。
　　“楚紫遥！你给我起来！”苏玉青瞪眼，揪着楚紫遥的耳朵，又不舍得用力，只得用吼的。
　　楚紫遥还在睡梦中，被一声狮子吼给惊醒了，睁开眼见苏玉青安然无恙，心头一颗大石顿时放了下来：“你没事了，真好！”
　　苏玉青板起一张脸，恶狠狠地道：“我没事！你有事了！”
　　楚紫遥一怔。
　　苏玉青指了指被窝，怒道：“你敢趁我生病占我便宜，看我怎么收拾你！”
　　楚紫遥不解道：“占你便宜？”
　　低头一看，随即恍然大悟，瞪大眼睛，解释道：“那个……我没有！”
　　苏玉青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抵赖？”
　　楚紫遥道：“方才你全身发抖，吓坏我了。你一直叫冷，我输真气给你也不管用。当时我想到古书上有这个法子，便用了。”
　　苏玉青沉默着，一想，方才好像确实有团火供自己取暖。知其用意后，便晓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过了一会儿，扭捏道：“反正就是你的不对。”
　　楚紫遥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好吧，我错了，我认罪。”
　　认错有时候并不管用，苏玉青突然俏脸一沉，冷声道：“你的手该拿出来了！”
　　触手之处柔软细滑，楚紫遥当然是爱不释手。可苏玉青叫她放手，她只有放手。坐起身来，自顾自穿好衣服，再将之前再次拜托店小二买来的衣裳放在枕头旁，走到桌上倒杯冷茶，一饮而尽。
　　苏玉青透过幔帐看着那道单薄的背影，内心突然涌起一阵难以排解的酸涩。她穿好衣服，蹦下床，推开房门跑到楼下一张桌子旁坐下，敲着桌子叫来店小二，要了两壶好酒。
　　酒很快就来了，她刚想喝便被紧随而至的楚紫遥抢了过去。拿起另外一壶，同样被抢走。她不敢去看楚紫遥的眼睛，只有叫店小二再拿酒来。
　　楚紫遥咬着牙，突然将手里的酒壶摔在地上，见店小二捧着酒壶在一旁发愣，同样抢过来摔了个粉碎。
　　苏玉青微微叹息，坐在那里不动了。
　　这时，楼上走下来一个黑衣女子，她用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苏玉青，叹息道：“生病了也要喝酒，真是不乖。过来吧，我请你喝。”
　　楚紫遥看着苏玉青，看着她起身，看着她走到云湘的桌旁坐下，看着她喝下一杯酒，眼里不禁起了一层浓浓的水雾。她在原地站了很久，突然走过去，抢过苏玉青手中的酒壶倒了一杯，微笑着举杯：“云宫主，我敬你。”
　　云湘不紧不慢的站起身，举杯微笑。
　　在场所有的人都围成了一个圈，因为这里有两个人举着酒杯一动不动已经一个时辰了。
　　楚紫遥与云湘保持着碰杯的动作，脸上还是保持微笑，可苏玉青知道她们是在比拼内力，不由得苦笑道：“你们做什么，为了一个快要死的人打架，傻得可以！”
　　云湘率先收了手，怜惜地看着苏玉青，柔声道：“也不是不治之症，我可以帮你治。”
　　苏玉青道：“不必了。”
　　云湘道：“你想死？”
　　苏玉青道：“不想。”
　　云湘道：“你的伤不能再拖，拖一日便会落下终身顽疾。”
　　苏玉青不以为意道：“生死有命，能活一天是一天。”
　　说完站起身，慢悠悠地回了房。
　　云湘又叹了口气，自顾自开始喝酒。
　　楚紫遥没有走，坐在云湘对面，开口道：“你能治她的伤？”
　　云湘道：“不完全能。”
　　顿了顿，接着道：“不过，阿青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欢逞强。她是不是告诉你她胆子很大，死不了？”
　　见楚紫遥不说话，叹息道：“杜远乃一派掌门，已经年过半百，内力定然不弱，他的掌力如何可想而知。照她这样强撑下去，恐怕已不能撑到云雾山。更何况……”
　　楚紫遥道：“怎样？”
　　云湘笑道：“更何况阿青在江湖上惹了不少麻烦，惹的麻烦多了自然有人会找她的麻烦。这次来昆仑山的武林中人有许多都想找她算账，现在人已在门外了。你说，你们要赶路去云雾山是不是不容易？”
　　楚紫遥道：“你一直跟着我们？”
　　云湘道：“算是吧。”
　　楚紫遥道：“为什么？”
　　云湘道：“当然因为阿青，我不放心她。”
　　楚紫遥道：“你很喜欢她吗？”
　　云湘笑而不语。
　　楚紫遥道：“即便是你喜欢她，我也绝不会让步！”
　　云湘眼波一转，含笑道：“我可以缓解阿青的伤势。不过，你既然这般喜欢她，便需得从你身上拿一种东西。”
　　楚紫遥道：“你要什么？”
　　云湘道：“凤壁。”
　　楚紫遥没有丝毫犹豫：“可以。”
　　云湘诧异道：“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凤壁，在你这里便如此不值钱？”
　　楚紫遥道：“没有任何东西有她重要。”
　　云湘沉默半晌，叹息道：“看来阿青遇到一个对的人了呢！凤壁这东西我一点都不稀罕，方才这样说只是试探你而已。我一定会救阿青，不需要任何条件。”
　　楚紫遥盯着云湘，突然觉得遇上了一个强大的对手。可是，她一点都不害怕。与生俱来的自信让她毫无畏惧，可苏玉青的态度则让她沮丧万分。
　　“可以给我说说师姐的事么？”
　　云湘挑眉道：“你想知道什么？”
　　楚紫遥道：“你知道的一切。”
　　云湘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楚紫遥道：“你有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云湘道：“你身上并没有我感兴趣的东西。若真要说有，便是你这张脸。你这张脸太过完美，身为女人，我很妒忌呢。”
　　楚紫遥道：“你想让我毁了这张脸？”
　　云湘道：“你愿意？”
　　楚紫遥打碎一个瓷碗，用碎片去划自己的脸。
　　云湘抓住其胳膊，无奈道：“我开玩笑的，你何必当真？其实我与阿青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因为她几乎每次看见我都会躲起来。”
　　其实楚紫遥已猜到云湘并非真的想要她划花脸蛋，虽然此人并不讨她喜欢，可她不得不承认此人是个不错的女人。
　　云湘道：“阿青一出道便即名满天下，因为她够狠。她这人其实很心软，可遇上那些江湖败类，她就从未心软过。花影楼以前并不出名，可以说是默默无闻，自从阿青当了楼主后，扬言要杀尽武林败类，许多方面更是针对一些负心薄幸的男人。在她做了几件轰动武林的大事后，花影楼立时名动江湖。你要知道，江湖向来便是男人主事，阿青一个姑娘要在江湖立足，且许多地方还是针对男人，真心一点也不容易。自古以来的偏见，女子便应在家相夫教子，凡打破此规则的女子，必定会受到打压。阿青便是这个打破规则的女子，她受过的冷眼和打压，是你无法想象的。”
　　两个人，因为苏玉青而比拼内力，也因为苏玉青而促膝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