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葫芦传奇（清穿）》翡翠胡子

16、贪污浪费是最大的犯罪

　　转脸看到儇兰在一旁听得满头雾水，雁来笑着对她说道：“那是你还没进宫时的事情，我假扮小太监大闹无逸斋。瞧见了极好的一对翡翠狮子镇纸，偏偏是皇阿玛赏给二哥的。那时候小，没见过世面，总觉得那么大块的玻璃翠难得。”
　　“我记得我进宫后尚在无逸斋瞧见过呢，但后来不是丢了么？”顾绚凝思片刻便想起了燕来口中那对镇纸，的确，三寸高的玻璃种翡翠狮子即使在皇宫内苑也是难得之物，何况又是一模一样的两只。

　　“丢到凌普家了。”雁来叹气道，纵是之前抱定了顺应历史发展的想法，雁来还是忍不住在言语间给胤禩提醒。凌普案处罚过轻是他渐失圣心的开始，她希望胤禩能听明白自己的暗示，“闹起来总该有个分寸，他们这些蛀虫也不想想，背靠的大树倒了，如何还有他们的立足之地？凌普这样的就该狠狠罚他！儇兰你说皇阿玛是不是也一定这样想的？”
　　“福晋还是莫要妄揣圣意的好。”儇兰不愿表态，隔墙有耳，她在宫里待多了，自然不比雁来般肆无忌惮。
　　胤禩瞅着燕来笑了笑，说是有折子要拟，起身去了书房，留两人在屋里叙话。

　　胤禛府上，撒冰随着小五去陪那拉氏以及其他跟自己差不多的小老婆一起吃饭。由于被自己当了人家小老婆这一事实打击到，她吃饭的时候一反常态的沉默，众人只当她是新人的羞涩，只是随意说了几句衣服和饭菜之类应酬的话。
　　吃了饭回到绛梅轩，小五铺开被褥，见撒冰坐在桌边仍然一副傻呆呆的模样，忍不住说道：“格格，我瞧着今日儇兰姑姑很喜欢你的样子，她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格格不妨多和她来往。”
　　撒冰听到儇兰的名字，突然心中一亮，暗自道：有兔兔和娘子在，我还有啥好怕的？不过，她们不会鄙视我当了人家的小老婆吧？

　　想到这里，她抓起桌上的毛笔，装模作样地使唤小五道：“小五，帮我磨墨。”
　　等小五磨好墨，她急不可耐地在纸上又画了一堆鬼画符，折起来交给小五道：“找人给八福晋送去，现在就去啊。”
　　小五为难道：“格格，如今天已大黑，连府门都关了，奴婢明儿给您送成吗？”
　　撒冰只好无奈地点点头，低声抱怨了一句：“没手机就是不方便，话说，人家这个月的包月还有五十几条没用呢，又便宜移动了。”

　　等雁来和儇兰看到撒冰的信，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兔兔、娘子——我、很想、你们，”雁来艰难地根据汉语拼音断着句，不等她读完，儇兰在一旁翻了个白眼接道，“下文显然是：你们想我了吗？”
　　雁来点了点头，“典型的撒式骚扰短信，不过后边还有一句。”
　　“还有什么？”儇兰好奇道。
　　“我当人家的小老婆，你们不要鄙视我。”雁来读完已经笑得弯下了腰。

　　“谁敢鄙视她啊？将来当皇太后的小老婆……”儇兰倒是难得没笑，轻声叹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
　　“也算不上什么福气吧？”雁来收了几分笑意，“跟那么多女人共享一个胤禛，还是个冰山男，完全不是撒冰喜欢的类型啊。”

　　儇兰不由地一脸鄙夷：“八福晋，在这个尔虞我诈的皇家，能好好活下来就是福气。爱情，那简直是奢求，也就是你还整天惦记着这个。”
　　雁来不肯示弱，做出一副更鄙夷的神情道：“你现在怎么十六岁的人，六十岁的思想啊？”
　　“若是你进宫待上几年，也会跟我一样了。”

　　雁来看着好友眼底浮起的阴郁沧桑之色，不由哽咽道：“对不起，我不该把你抬入旗籍的。我原本只是想，把你抬入旗籍，你身份高些，也好找个如意郎君。没想到，反而害你被选到皇帝身边，每天提着脑袋过生活。”
　　“别说这个了，其实在老爷子跟前也算是最好的出路了，总比跟着大阿哥、二阿哥之类的被圈了强吧？”儇兰打断了好友的第n次忏悔，她知道雁来内心的愧疚，于是连忙想话题转移她的注意。想起昨日与胤禩的对话，儇兰不由感叹道，“话说，你们家八八真是人精中的人精。他知道皇上派我来盯梢，便大大方方请我在府里随便逛，做出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
　　雁来拿帕子擦了擦眼角，不屑道，“有什么好瞒你的？反□□里盯梢的也不是你一个，老爷子又不会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
　　儇兰震惊地看着好友，感叹道，“哇，雁来，你也不傻啊？”
　　“切，我平时不过韬光隐晦而已。”雁来得意洋洋地叉起腰，做出一副御姐的样子。

　　“请贝勒安，贝勒今儿怎么没去当值？”儇兰突然站起来，一脸恭敬地看向雁来身后。
　　雁来忽觉一滴冷汗滴下，垂下手做出一副娴静模样，又慢慢转过身去。
　　身后空无一人。
　　再转身看笑到花枝乱颤的儇兰，雁来不由怒道：“儇兰，你……”
　　儇兰收了笑正色道：“看吧，爱情带给你的除了死穴还有什么？”

　　雁来愣了愣，垂下脸低声道：“先去给撒冰回封信吧，她一个人怪可怜的。”
　　“要是回了信，你可就暴露了。”儇兰提醒雁来道，“说实话，你觉得这信四王爷没看过吗？”
　　“他家连只青蛙都得他点了头才敢叫的。” 四阿哥治家严苛那是出了名的，撒冰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过监控。雁来还是迟疑道，“可是如果不回她，撒冰同志铁定会再送信过来。”
　　儇兰和雁来不约而同地想起某人每逢月底必发的源源不断的骚扰短信，不由后背冒汗。
　　“咱们还是找个理由去看看她吧。”儇兰道。
　　雁来心有戚戚焉地默默点头。

　　早晨出门的时候，小五见王爷居然要亲自陪撒冰进宫给德妃磕头，仿佛看到了自己一片光明的未来。然而，随着在德妃宫里撒格格的胡言乱语和王爷越来越冷的面色，小五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撒格格再不闭嘴，恐怕别说光明的未来，就连自己脖子上的脑袋都不知道还能留多久了。然而，提心吊胆地过了一个时辰，等胤禛和撒冰终于出了德妃的寝宫，看着在前面缓缓而行的两人，小五不由在心中长长地舒了口气，好歹，自己这颗脑袋暂时安全了。

　　胤禛板着一张脸开口道：“什么奥美洛赛克乱七八糟的，之前不是嘱咐过你不要乱说话？”
　　撒冰很委屈地抱怨道：“这是职业习惯，我有什么办法？谁让你妈跟我抱怨她夜里返酸了？”
　　“放肆！”胤禛低声斥道，“那是额娘，什么你妈我妈的？”
　　你妈我妈，还他妈的呢……撒冰正要再辩驳，突然就听到前边一个小正太的声音：“给四哥请安！”

　　原来是在草原上见过的那个小朋友，撒冰不由喜笑颜开道：“小阿哥，你好啊。”
　　十三阿哥一脸灿然的笑，摸了摸十七阿哥的脑袋笑道：“小十七听说撒格格进宫来了，这不连书也不念了，拉着我偷偷溜出来。”
　　“谁说的？”十七圆圆的脸红彤彤的，但却强自板着鼻孔朝天道，“谁要来看她？我分明是无聊了随便走走。”

　　撒冰忍不住上前捏了一把小正太圆圆的脸蛋，得意道：“就说我是中老年妇女和儿童的偶像，哈哈。不过，十七阿哥，逃课可是不对的，会耽误学习的。”
　　胤禛自动忽略撒冰那些令人火大的话，问十三道：“皇阿玛今日不是要在御书房问凌普的事儿，没召你去？”
　　“我正是来叫着四哥一起去的。”十三咧嘴笑道。
　　胤禛没说什么，点了点头，低头看向十七：“十七弟快回去罢，闲了不妨去我府上玩。”
　　“多谢四哥！”十七扑朔的大眼睛难掩喜色，又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才离开。

　　十三见十七走远了才低声道，“凌普的事儿不好办，重了显得君心寡薄；若办轻了，可凌普实在也贪得太没谱儿了。幸好这块烫手的山药在八哥手上，看他下午怎么回话吧。”
　　胤禛面无表情，低沉的声音中带了几分不屑：“就是他这种人纵容，才有了这些贪官。”
　　撒冰在一旁听他二人嘀嘀咕咕，正暗自纳闷，却见胤禛转过脸盯着她，眼底如秋日的湖，平静却又深不可测。撒冰想起昨天胤禛问自己对太子的事怎么看，见如今他又盯着自己，不由双手握拳，梗了脖子说道：
　　“我觉得，贪污浪费是最大的犯罪！”

　　胤祥扑哧便笑出声来。
　　“谁问你话了？”胤禛淡淡道，“国家大事，岂容你妇道人家置喙？”
　　“妇道人家怎么就不能有智慧？”撒冰显然没听懂胤禛口中的“置喙”，不服气地反驳道，“王爷你不要性别歧视，我当年IQ测试分数很高的。”
　　胤祥见胤禛嘴角紧紧绷起，忙打圆场笑道：“四哥怎么不让撒格格在德妃娘娘那里等着？这可是要让她先回你府里？”
　　“先让她自己回去吧，省得在额娘那儿添乱。” 胤禛淡淡丢下一句。贪污浪费是最大的犯罪？偏她能想出这么句话来！看也不看撒冰，他举步往御书房走去。
　　十三咧着嘴笑嘻嘻看了撒冰一眼，转身追着胤禛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