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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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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聂寿说明天开始要在学校上晚自习了。”
“我知道,他发信息了,你们这次期初考怎样?”
我依次报了自己的成绩和平均分。
“恩,英语还是弱了点。”
我在心里暗暗说不是一点的问题,嘴里却扯上了其他,“爸爸今天不回来吃么?”
“他爱怎样就怎样,你管?”
我识趣的停住话头。
“对了”妈妈从客厅里走进来,倚着门框:“我和你们班那个石珉浅的妈妈联系好了,晚自习星期一三五我接,二四六她接,这样方便一些,明天你在学校和她说一声啊。”
“石珉浅?”我扭头,“我和她不熟诶。”
“一回生二回熟,都打好招呼了,去说一下会怎样?”
“哦……”
石珉浅?我只记得一次午饭她在我前面把最后一个鸡腿点走了,然后,对我笑了笑。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我们一家人坐在大卡车上,爸爸开着车,顺着一条已经干涸得露出河床上行驶。
我问爸爸:“爸爸,爸爸,我们去哪里呀?”
当然,是用正常的语调。
爸爸不回答,我问妈妈,妈妈也不理睬,就这样开啊开,四周很安静,只听得见车子发动机突突的声音和不时压过石子细碎的声音,就这样开啊开,开啊开,然后我就醒了。
能这样清醒的做着梦也是挺奇怪的。
只觉得手臂,特别是肩膀那个酸痛酸痛的,我坐起身,揉了揉肩,打了一个充足的哈欠,抄起枕边的手表才发现,已经6点41了。
与普通高中一样,南休一般都是6点50到班,7点开始早自习,如果我抹把脸,直接跳下楼,抢个鸡蛋卷什么的飞奔去学校……怎么可能来得及?!
我就说嘛,凡事都有征兆,难怪我昨天做了个梦。
算了,反正我也迟到了。
我打着哈欠,提着拖鞋去卫生间,主卧室的门还是关的,好像爸爸昨晚又喝醉了,还在睡。
磨蹭的出了门,今天早晨是如此的美好,我甚至体验到了“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的幸福真谛。
然而今天的煎饼果子摊前的人特别多,也是刚好赶上这个点上班呢。
“怎么这么晚?今天学校放假吗?”
也许我太过气定神闲,买煎饼果子的大叔忍不住问了。
“额……不是,是我迟到了……”
“那你得等上一会,诶,各位,这个小妹妹赶着上学,我先帮她做一个吧。”
大伯,谢谢你,其实我不急,真的。
吃着大伯特地多刷一层甜酱的煎饼果子,带着他“在学校使劲学”的叮嘱走在上学的路上。
我一边琢磨使劲学是怎么学,一边四处看着看能不能打到的,反正也不指望能坐到公交了。
我们小区在东郊,学校在南郊。小区的背面有一条河,顺着河走到不知第几个红路灯处拐弯过桥走到底便是学校。
河的旁边有一条很长很长的小路,在小路的另一侧有一个开放的公园,这边人都叫南休风景带,可能因为晚上路灯不多,又过于昏暗,才保留了这一片没被广场舞占领的净土。
有次出来溜达时,可以看见一群背着包的外国人用蹩脚的中文说着“好美”,但在我眼里,树就是那树,河就是那河,我们离他最近,却无法领略他的美,所谓距离产生美,大概就是这个缘故吧。
正想着,前面的“美丽小区”里开出一辆的士,我跑上前,冲它摆手,车停了下来,我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车里放着轻柔的音乐,是平沙落雁。
“去哪儿?”
“南高。”
我坐在后面,打量着那一双细微的眉。
“南高好像是6点50 到校吧。”
一双眼睛从后视镜中对上我的眼,柔和的语气听不出是否有责备的成分。
那双眼睛到很熟悉,枣核眼,很大也有神,蕴含着隐隐的笑意。
“额,我,我闹钟坏了。”我笑了笑,忽略了我没有闹钟这个事实。
原来,谎言可以脱口而出。
驾驶座的阿姨也笑了笑,彼此无话。
车一路到了学校,我算着钱,将12元交到她手里,下了车,看见她摇下了车窗,我朝她摆手:“阿姨再见!”
她看着我似乎有话要说,又截住了,眨了眨她的杏核眼笑了:“再见。”
后来,我找季桓分析时,他说:“同学,你少给了人家2元的汽车燃油费。”
“……”
我到班已经7点15了,我从窗户里往里瞄着,聂寿不在班里,我呼了一口气,轻轻地从后门进去,引起坐在后门旁的同学侧目,
那个同学,就是季桓。
他抬头看我一眼,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
“做什么亏心事啦?”我放下书包,拿出一大堆的书。
“打小抄呢”季桓迅速的瞟了我一眼:“下午英语要默写呢。”
这就是季桓,连阴暗都这么坦荡。
“做人不能这么没有底线!”我拎出笔袋,挑出红蓝黑三支笔放在桌面上。
“但刚刚杨薇来了,说下午课上要默。”
“哦,没关系,我打了小抄。”
“你的底线呢?”季桓没有停下他的笔,扔来一个不屑的眼神。
“你懂什么,这叫未雨绸缪!”过了一会儿,我才弱弱地回过去。
季桓停止奋笔疾书,他长呼一口气,没有接我的话闸,扭头问我:“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哦,拯救人类去了,毕竟,我只有睡着了才能化身为超人嘛。”我扭了扭依旧酸痛的肩膀:“现在,这里还痛呢。”
季桓撇了撇嘴:“屁,分明是你睡相不好!”
上午的课依旧百无聊赖,除了一次被数学老师点名上黑板写解题步骤外,一切都按着昨天,前天,大前天的轨迹运行。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如此地反复,反复到疲倦,反复到厌倦,只是自己蓦地惊醒,才发现,原来自己,已不再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