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0 人人都说我爱你 ...
-
我在看《美食、祈祷、恋爱》。英文版。
新工作要求我迅速进入英语思考模式，想来没有什么比看书读报更好的办法了。这令我的大脑高速运转，脑子里的词汇异常活跃，总想逮着谁唠叨点什么。
第一天去研究所上班，我不禁感叹美帝国主义就是有银子啊。心底里却涌起愁绪，无比思念墙漆斑驳、走道阴暗的老蒋的研究所。想想研究所值班室唯一的一台电视还是那种笨重立方体的我也真是醉了。
新老板叫威尔，看了孙国富的推荐信二话不说就朝我伸出手表示欢迎到他的研究所工作。彼时我满面沧桑身上一股‘我从海上来’的潮湿味儿。
我的新住处看起来很像《生活大爆炸》的那种公寓。大家都很热情，给你打招呼，告诉你洗衣房的位置，告诉你附近有哪些美食以及谁谁谁周末在家里举行派对问你要不要参加。
这就是加州的阳光。
它让我的皮肤变得更黑，整个人看起来很健康。
夜晚漆黑漆黑的时候我蒙着被子听郭德纲相声，想念那种字正腔圆的混不吝。
我依旧喜欢穿各式各样的背带裤连体裤，长的短的，有袖的无袖的，牛仔的碎花的。只是再没人拎小鸡似的把我拎回家。
去美国这件事第一个通知的就是向北。我给他带去了一捧花，蔷薇。月季、蔷薇、玫瑰同属蔷薇科，拉丁语称为Rosa。
我说我决定接受老蒋的建议去美国工作。
“你能不问原因不生气，单纯的再跟我睡最后一次吗？”
他气的整个人都安静的难以形容，垂下眼帘，多看我一眼仿佛就会石化。
“不可以？”我失望之极。有多爱他多贪恋他的□□就有多失望。如果可以我想变成一只毛茸茸的随便小猫水貂龙猫之类的萌宠，每天被他揣在袖管里带到随便是哪儿的哪里。只要我能嗅到他的味道，感受他的脉搏，想亲吻的时候就能亲吻他。
“前两天我看了本书，《玫瑰的秘密》”我接着说：“原来蔷薇竟还有这样的隐喻，真是有趣。”
向北站起来，背对着我。“最后一句话，如果不是我想听的，就请你安静的离开。”
我哭了，本来坚定地决定不哭的。可泪水就那么不值钱似的哗啦啦流着，朦胧中我看到他态度强硬的肩膀微微颤动。
“我看到了，向北。我看到树根上刻的字，看的清清楚楚。”
我胖了。电子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诉我这个事实。于是我又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巧克力冰激凌。
老妈刚好打来电话，告诉我她和秦坚决定去云南度蜜月。
“难得再婚一次，干嘛不出国啊？”我问。“现在东南亚可比国内游便宜多了。”
“不想跟团。再说，还有你大姨二姨和你大表姐呢，我们一起去。”
“你这是度蜜月还是全家外带来一桶啊？”
“就我跟你秦叔两个人多没意思，路上连个打双升的人都没有。”
“那就二姨大姨跟着就够了啊，大表姐凑什么热闹？”
“你二姨非说云南是年轻人邂逅艳遇的最佳场所，非要你大表姐跟着，说不定就认识什么人了呢。”
我彻底无语，不过又很欢乐。“那好吧。”
老妈也很欢乐，不过到底担心我的精神世界是否安好。“安安，你过的怎么样？”
“不错啊，胖了五斤了呢。美国人民吃的好着呢，你就放心过二人世界吧。”
“那个叫什么北的……”
我赶紧假装信号不好，“喂喂，唉，怎么听不清，喂喂，老妈……挂了吧，听不清，正好我要上班了。喂……嗯，好……再见。”
然后，吃掉那支冰激凌。
我常常梦到唐波，夜里惊醒时一定会翻看她的微信和微博，今夜也是。
只不过，照旧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
倒是唐娜姐的微信和微博常常更新，我知道唐波和她在一起，所以常常去溜达溜达关注关注。
今天她发了张照片：抱着一个小婴儿，吻着她稚嫩的小脸，眼底泛着浓浓的母爱。配的文字是：感谢你的到来，我的女儿。
娜姐能生啦？
大喜事呢。我赶紧在下面点赞，写下祝福溢美之词。
可能是太高兴了吧，从这天开始，唐波终于再度出现。虽然不在微信朋友圈里冒泡，但她常常发微博，基本上就是几个字陪一张图，简单明白的告诉我她在哪里在做什么。
我艾特她，得不到任何回音，我只能成为她生活的旁观者。
跟我一样，唐波在国外吃胖了。她的小鸡崽儿身材终于有些起色，涨了几两肉。偶尔能看到她交男朋友了，但是没有超过一个月的。她不经常笑，总板着美丽的脸，只有在排练合唱作品的时候能看到她绝美的笑容。她在奥地利最有名的音乐学院修合唱指挥专业，闲时到教堂或社区帮助那里的合唱团排练作品。日子过的平凡充实，跟我一样。
有一次唐娜带着孩子去看她。她们三个在蔷薇树下笑的阳光灿烂。我看着那小女孩儿跟唐波一模一样的笑容，心底里涌上可怕的念头。
会是我想的那样吗，唐波？
你就是这样彻底摧毁了自己，然后一切从头开始？
于是我最后一次艾特她，留言说：我知道了你的秘密。然后取消关注。从此唐波也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跟裴多斐一样淹没在世界的尽头。
叶林绿曾来看过我，很不满意的表达了她的观点：到底你们三个才是亲生的朋友。
或许吧。
她带着自己签的艺人来旧金山参加今年的华人音乐节。
小林子现在也CEO了，跟郝然成为竞争对手。曾经相爱的人转战商场厮杀，叶林绿比我们三个都要勇敢。她是第一个游到河对岸的人，我正在努力，不知前路如何。唐波放弃了，选择了返回。裴多斐迫不得已随波逐流。
“请你吃饭吧，林总。”我诚心诚意的说。
叶林绿撩着她的卷发，从普拉达包包里拿出普拉达墨镜，优雅的戴上，优雅的拒绝。“算了。我发现你们几个都是有毒的、病态的、怯懦的，遇见你们的人要是不知死活的缠上结果一律不堪设想。就说裴多斐吧，这但凡不错的男人她就是看不上也要习惯性攥手心里。唐波呢，天生的心机深沉，她这人不做政客非要死要活的当指挥家我也真是替政界可惜了了。”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我眨眼她也眨眼。
“完了？”
“干嘛？”
大约我崇拜的眼神太过浓烈，她看起来惊吓过度。
“你还没说我呢。”
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这么喜欢听叶林绿说话呢。
“你？真要我说？”
我严重点头。
“你这人，简而言之就是矫情加冷酷无情。别急啊，听我说完。矫情可能跟你过度敏感有关，冷酷无情这绝对不是贬义，你是对别人都饱含热情对自己冷酷无情。当你的朋友其实挺幸福的。要不我能大老远飞过来先看看你过的好不好嘛。”
叶林绿在我眼中已经幻化成为会算命的吉普赛女郎了。
“你应该学会原谅自己。你真是已经做的很不错了。”她补充。
我跟她拥抱着告别，转身时热泪盈眶。
现在的状态，或者可以表述为我正在准备原谅自己。
躺在草地上一边看书一边听音乐，晾晒我的脚丫子，吃便当里的水果，对自己变的绵软的肚腩表示喜欢以及接受，管他有没有人爱我。
手机震动了好一会儿才被我发现。
瞪着屏幕，竟不知道能不能接。来电号码显示对方是负责裴多斐男友案件的雷警官。
这么长时间，一直是我主动跟他联系询问案件的进展以及裴多斐的下落。这是第一次，雷警官主动给我打电话。
接通的那一瞬间我的心脏停止跳动一秒钟，等它再恢复蹦跶的时候心口疼的厉害。
但其实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沈小姐，打电话是想跟你说下因工作调动，从下个月起这个案件就移交给我的同事负责。他的电话我随后发到你手机上，以后直接跟他联系就行。”
“那么，案件有进展么？”
他可能在摇头，然后才说：“没有。你的朋友如果再联系你请务必询问她所在地的所有特征，一切细节都不要放过。”
“雷警官，她还活着对吧。”
他又沉默片刻，说：“有个会要开，沈小姐再见。”
再见。每个人都在跟我再见。
他们来到我面前的时候，人人都说我爱你，离开时统统冷酷到底毫无眷恋。
现在，我累了，我也要跟你们说：再见。
或许有一天我会神采奕奕微笑着跟每一个路过我的人拥抱、亲吻、打招呼，或许，但现在我要休息一下，休息休息。
再见。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30 人人都说我爱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