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音讯 ...
-
一晃眼，距哪吒离开朝歌已经三月有余了。
那次在我的一番殷殷劝说之下，哪吒犹豫再三，终是决定前去乾元山。我比谁都清楚，哪吒其实并不是不愿去，相反的他一直对这些仙家术法持有很高的兴趣，而为何迟迟没有动身，甚至提都不提，恐怕就是顾及到我的缘故了。
我当然不能让他为了我，错失这么难得的机会。
而金吒木吒听闻哪吒拜了太乙真人为师的消息，艳羡之色溢于言表，还开玩笑说等哪吒在乾元山站稳了根脚，向太乙真人讨个方便，顺道也收了他俩去。就连李靖，初初听到这个消息，也难得眉目舒展，透露出高兴的神色，旋即一捻胡须，沉吟道，“据我所知，真人此前并无收徒的先例，这次识中了哪吒，也算是破了例。既侥幸得了真人赏识，哪吒你不可再像往日一般狷狂散漫、任意妄为了，须得刻苦研习才是。”
李靖这一番话虽是说得颇为严肃，似是告诫，但语气中的殷殷赞许与期待还是表露无遗的。
而李伯母在最初的喜悦之后，反倒显得忧心忡忡起来，一是哪吒又要出远门，这次还是独自一人，儿行千里母担忧，自然是一万个不放心，二是……
“阿影，好孩子。”李伯母拉着我的手，面露难色，“哪吒被太乙真人收作徒弟，本来是件极高兴的事，这次连老爷面上也难得显了笑意。只不过……仙人洞府规矩恐怕森严，哪吒这一去，又不知几时能回来，我们几个倒还好，只是苦了你不能与哪吒常见面了……”
李伯母这一番话，倒说的我不好意思起来，就好似我和哪吒……是对新婚燕尔受不得半刻别离的小夫妻似的……一想到“新婚燕尔”，脸又不由热了一热，想起那日我对哪吒的……承诺，算是承诺吧？
我尚且自顾自愣神，却不想我这一番神情被李伯母看在眼里，不知会被怎样“解读”呢，“李伯母知道你委屈，哪吒那孩子也是不懂事……”
“不委屈我一点都不委屈。”我连忙答道，“哪吒能够受到太乙真人赏识，我当然是很替他开心的。何况他也有志在此，万不能只贪图眼前的安逸，而白白失了这么难得的机会，是不是？何况哪吒也只是外出学艺，又不是不回来了，我和他……来日方长……”
说到“来日方长”的时候，我渐渐将头低了去，声音也一并低下，细如蚊蝇，面上亦火辣辣的。
李伯母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笑逐颜开，“那就好，那就好。我这儿子一向任性惯了，李伯母就担心你受委屈，既然你俩‘来日方长’，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唉，往后就等着你改口叫‘娘’咯。”
闻言我更是脸烫的似要烧起来般，热度久久不散。
*** ***
若是说哪吒这一走，对谁的影响最大，倒真不是我，而是金吒木吒俩兄弟了。
倒不是说他俩思弟心切，而是自哪吒离开朝歌后，李伯母便整日在二人耳边念叨，“你俩也老大不小了，娘不是想干涉你们什么，只是这婚姻大事，也是时候考虑考虑了罢，每日除了例行公务之外，也该外出多认识认识些良家女子，若是你俩面子薄，看上了哪家姑娘，只和我跟你爹说一声，我们从中撮合也未尝不可……你们也瞧瞧你们弟弟，素日里看着是最不省心的，这头等大事却比两个哥哥都要早，你俩也抓紧抓紧，等哪吒回来，也可把喜事给你们一起办了……”
每日这样的单方面对话，都会重复至少三遍，每次金吒木吒不是闷头扒饭一声不吭就是寻个由头溜之大吉，所以这次金吒木吒又一起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便知道这兄弟俩一定又是溜出来的。
于是我也忍不住揶揄道，“都这些时日了，大哥二哥可有中意哪家姑娘？若是有，无需劳烦李伯父李伯母，我也可替你们去打听打听。”
金吒闻言，果然是一副不甚苦恼的样子，而木吒直接给了我一个白眼，“一个娘整日往我们耳边念叨来念叨去还不够，你也开始了是吧？真是到哪儿都没有清静日子啊。”
我笑着从厨案上抓了个果子扔给他俩，“谁让你俩竟让弟弟赶在前面了？”
说完立即感到不对劲，导致哪吒的婚事在两位哥哥前面的罪魁祸首......好像是我......
果然抬眼便见金吒木吒一副被闪瞎的神情，木吒咬了一口果子，啧啧道，“这话倒是说在点子上了。是啊，是谁让三弟赶在我们前面了？恩？是谁呢？”
我无辜看天。
金吒只盯着手中的果子幽幽叹气，“这会恐怕娘不止是嘴上说说了，方才竟还在我俩面前着重提了爹朝中好友邓九公家独女，说要改天领着我们去登门拜访。”
“邓婵玉？！”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好像是叫这个名儿。”木吒三两口吃完了手中果子，旋即略感疑惑，“阿影你怎知她名姓？莫不是认识她不成？”
“略有耳闻，略有耳闻。”我讪讪笑。
木吒微微露出失望的神色，半开玩笑道，“我还以为你认识她，正打算询问询问容貌如何呢。”
“算了吧，二弟。”金吒表示不以为然，“我可听说，这邓婵玉早年学了些术法，武艺不错，且性情刚烈，又是将门之后，若是上了战场，数十将兵恐怕还难以敌之呢。”
木吒眨眨眼，哦了一声，“原来是个母老虎。”
话说，你们俩在这里议论人家还未出阁的姑娘并这么草率的下结论真的大丈夫么……
不过……
我瞧了瞧兄弟俩一脸“坚决不娶母老虎”的默契神情，不由失笑，“放心放心，这邓婵玉呐，未来夫婿绝对不会是你俩中的某一个。”
不然土行孙怎么办？
金吒木吒显然是不可能知道我的这些小心思，金吒只道，“也是，倘或他日娘再次提及登门拜访之事，只寻个由头不去就是了。”
木吒连声附和，“反正大哥比我大，若是一定要娶，也是大哥优先。”
金吒：“……”
看着这对活宝似的俩兄弟，我摇头失笑，继续手上未完成的菜品。自从哪吒走后，金吒木吒怕我无聊，稍稍一闲便带着我去朝歌城游逛，导致不到半个月我便将整个朝歌以及附近得趣之处尽数玩遍了，看着金吒木吒每日除了公务之外，还得绞尽脑汁变着花样带我四处游玩，时间一长也很过意不去，何况我也算个死宅，以前就算独自一人闷在家中数日也不觉得有什么，当然前提是有手机、有电脑、有wifi……
于是我便琢磨着什么样的兴趣爱好可以照搬到商朝来，既可消遣又可作为手艺。写字？不行，且不说我那鬼画符的字体，就是甲骨文我也没学会几个；画画？额，我那么抽象的画风别说是在这里，就算是21世纪也没几个人看得懂吧……
思前想后，只剩下“做饭”这一条路了。
再想一想上次哪吒在我家面无表情吐出鸡蛋壳的一幕，我更加下定决心要把厨艺练好了。于是我每日跟金吒木吒谈笑风生，和李伯母讨教厨艺，闲来无事便像现在这样，钻进厨房研究研究菜品，日子倒也不算无聊。
只是，也时常会莫名想到……不知道这时候哪吒，在做什么呢？有没有在好好跟着太乙真人修炼呢？依他那样的个性，但愿没有在乾元山惹是生非才好……
“咦？怎么有股焦味儿？”金吒摸了摸鼻子。
木吒几乎是立马想到了什么，豁然起身，和尚未反应过来的金吒递了个眼神，便急匆匆道，“临时想起还有事，先告辞了哈。”
看懂了木吒的眼神，金吒也几乎是神色骤变，匆匆便要跟着木吒一道出去。兄弟俩那表情，用“落荒而逃”形容也不为过。
“你们两个……”我阴测测道，“站住。”
闻言快跨过门槛的两道身影齐齐僵住，一时没了动作，似乎在犹豫着走还是不走，我乘机立马将两人拽了回来。
我嘿嘿笑，将一盘黑乎乎的东西捧到两人面前。
金吒木吒一脸生无可恋。
“尝尝这次的这么样？我依着上回你们的建议，少放了两把盐。”我拿着筷子朝那盘黑乎乎的物什中拨了拨，很是殷勤地送至金吒木吒嘴边。
而兄弟俩俱是背挺的笔直笔直的，面上神情是一个大写加粗的宁死不屈。
“......阿影，”木吒垂下眼瞧了瞧筷子上黑乎乎的一坨，万分嫌弃地撇开了头，“这等‘美味’我和大哥实在无福消受，你还是等三弟回来了再让他品尝罢，能吃到你亲手做的食物，三弟一定是......很高兴的。”
最后四个字木吒饶是从牙缝中挤出的也挤得极其艰难，我撇撇嘴，上次哪吒明明也是一脸嫌弃的样子，唉，真的有那么难以下咽嘛，虽然卖相不太好，但是味道确实是不错的呀。
正腹诽这三兄弟的眼光，蓦地一声巨大却不显刺耳的鸟鸣声自高空传入耳膜中，我一愣怔，以为是幻觉，紧接着又听得一声鸟鸣，显然比先前的那声更加清晰尖锐。来不及思考许多，我连忙阁下碗筷，冲出门外。
果然抬头便见两只巨大的神鸟低低盘旋于李府上空，一青一赤。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音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