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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四处碰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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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保证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我可能已经死在海伦眼神下十次百次了。可我想不通啊,向川说的不就很正常的一句话嘛,或许他看我一个女孩子比较可怜,伤势还没痊愈,在外租房也不太方便所以让我安心住一段时间,就这话值得他们用看待火星人的眼光来看我嘛!如果说是海伦我还能理解,女人之间的嫉妒嘛,或许她觉的我能住向公馆,她却不能。可是唐易峰的反应未免有些不能理解了,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时代留宿是一件很希奇的事情呢?
我身上有很多的毛病,不知道能不能算优点。我没什么探索精神,对待一些心中的小疑问也懒的去知道结果,就比如为什么向川要留我,为什么他们用那么不可思议的眼神看我。还有就是我没什么开拓的精神,如果在陌生的地方在不熟悉之前我决不会四处走动,只会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摸索。不然这个爆炸性的秘密就应该早发现了。
这天我兴致高昂突然想去外面的花园做做瑜珈,一来可以活动下筋骨,二来可以减肥。我穿了套王妈的棉质布衫,找了一条一尺来宽的席子。虽然条件比较艰苦,连个瑜珈垫都没,但这里的空气还是不错的。绿油油的草地,参天的香樟树,还有花圃中我叫的出名叫不出名的花,争奇斗艳。瑜珈要的就是这样的自然、平和、宁静,深呼吸一下,慢慢的伸展开双臂,调整呼吸,现在没有老师的口令,我只能按平时的步骤慢慢开始。做完后出了一身的汗,但我觉的非常舒服。王妈打屋里出来,手里帮我端了杯水,笑盈盈的看着我起身。我被身后的香樟树吸引,问王妈:
“王妈这所房子里怎么还有那么大的树呢?”
王妈边浇着花,边回答说:“水小姐你不知道这里以前就叫香樟花园,后来让我们家老爷买下了就叫向公馆了。”
我听了差点被一口水给呛死,她刚才说什么,香樟花园?难道就是我最喜欢的衡山路上的香樟花园?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真是太牛了,当初的那句玩笑话居然能成真。如果林诺知道了会不会惊讶的下巴都脱臼呢?
记的去年夏天,我和林诺去衡山路酒吧喝酒,不知道是当时那家酒吧的气氛太好,还是我们的兴致太高,两个人不知不觉喝了一打啤酒。本人酒量欠佳,出门的时候已经开始脚踩棉花,飘飘欲仙了,但还没醉,因为我酒品好,真醉了就倒头睡,绝没发酒疯的概率。我们两个人就相互搀扶着一路在衡山路上晃悠着,我非常清楚的记得,路过香樟花园时,我醉意正浓的指着这房子对林诺说,如果我是香樟花园的主人,那真可不愁吃不愁穿了,每天只要站在大门口看着客人一个一个往里走,我就等于看到了一张一张人民币往我口袋里跳的情景。说完我便一屁股做在路边傻傻的大笑,引得路上的司机纷纷探头观望。随即林诺做了一个怪腔,捏着鼻子打鼾,意思是说我捏鼻子做大头梦。如今梦境成真,但却无人能分享,人生的悲哀也莫过于此了。
我兴匆匆的跑到花园中央,站在那里抬头看着这两层楼的洋房,嘴角开始渐渐画上弧度,然后发出哈哈的大笑声。心里那个开心啊,嘴里还咕哝着:林诺啊林诺,你不是说姐们我没那个命住这样的房子嘛,虽然我现在不是这里的女主人,但你看这里的主人把我当神一样照顾,羡慕死你。哈哈。
其实我真的很少有这种得意忘形的时候,实在是太兴奋了才偶尔流露出的。这世间真是无巧不成书,正当我丑态百出的时候,向川回来了,他走到我面前满脸莫名的盯着我,我一扭头正好对着他,顿时额头暴汗,马上刹车止住了白痴一般的笑,脑子一片空白,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跑进了屋子。进了房间我躺在床上,心还‘砰砰砰’苍劲有力的跳着,心里狠狠的骂:死向川,臭向川,你为什么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在我白痴状的时候凑巧碰上了呢?这不明摆着破坏本小姐的光辉、美丽、淑女形象嘛!恨你,恨你,恨你。
来到这里吃吃喝喝时间过的很快,我的伤都差不多痊愈了,其实很多次我正当开口提出离开的时候,向川总在这关键时候打断这个话题,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但既然这样我也盘算着是否先找份工作,然后经济稳定了再找个安逸的住所。我不喜欢像个米虫一样在这里靠着别人吃饭,毕竟人家又不欠我什么。
晚上吃饭,向川不知道哪根经搭错,居然想起前两天我站在他们家院子里傻笑的那一幕,问:
“那天你站在花园里为什么那么高兴。”
我心想,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被你看到已经够丢脸的,现在你居然还要问为什么,难道你读书的时候最喜欢看‘十万个为什么’?我挠了挠头说:
“这是我以前那么一点点肤浅的欲望,一直想能住那么漂亮的房子,现在我居然发现自己那么一点点的欲望老天成全了,有点兴奋过头。”
“你的欲望??”向川问。
“是啊,人都有欲望嘛,有欲才有求,有求才会有实现的可能嘛,或许不是所有的欲望都能成真,但只要努力那就不会后悔。”我怔怔有词的说。
其实我觉的自己说这话是有背良心的,我那点肤浅的欲望能实现那叫奇迹,和自己努不努力根本搭不上边。
向川看着我笑了起来,我推推他问他笑什么,他也不理我,还在那自顾自的笑。我放下筷子说:
“你笑话我是不是,其实人的欲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佛说欲望是痛苦的根源,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所以没必要再增添不必要的不如意,少些欲望就少些痛苦。或许我做不到无欲无求,但我知道哪些是可以去实现的,哪些是捏着鼻子做大头梦的。好了,向二少爷,你宏大的欲望是什么呢?”
我转头看向他,他没有说话也没笑,拿着高脚的红酒杯轻轻摇晃着里面如血一般的酒,凑到嘴边抿了一口。我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可能这种城府比较深的人都难以让外人看出他们的心思吧。我不知道之后的那就话是不是自己耳朵留后遗症的幻听,他呢喃的说:是你。
很久很久以后我向他求证过是否当初说了这就话,他告诉我之所以要说的那么轻,就是怕我听到了笑话他的欲望太渺小。我假装不开心,说他的欲望太大了,这世界上最大的欲望莫过于得到人心。
晚饭过后我们便各管各的,他进书房去看书,我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看今天的报纸。我关心的不是时事新闻,那段可悲但又可歌可泣的近代史我都不愿意去回想,中国人的耻辱啊。我端着报纸关注的是中缝的招聘启示,我一一都把符合的纪录下来。
第二天大清早我就出门了,自信满满的去了第一家单位,应聘职位是编辑。这是一家规模较大的报社,我对接待小姐说自己是看了招聘启示来应聘的。接待的小姐倒还蛮有礼貌,让我在会议室等一下,主编稍候就来。报社的主编是一个大腹颠颠的中年老头,头发可能是从事脑力活的关系谢顶了,带着一副啤酒底厚的黑框眼镜,看起来老有学问的样子。我见了他很主动的递上了简历,他托了托眼镜看了一遍,便问:
“水小姐,你是中文系毕业的,那你上面所写的这个学校是哪里的,我怎么没听说过?请你把毕业证书给我看一下。”
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我怎么忘了这个年代我那所大学还没诞生呢?而且这毕业证书还需要再穿越一次时空回家拿。这个,这个怎么圆好呢?我略微有些尴尬,谎称毕业证书没带灰溜溜的跑了。
走在大街上我对自己说,没关系的,可能人家报社大所以要求严格一点,还好我一颗红心两手准备,还帮自己找了几家退路,下一家贸易公司,职位是经理秘书。公司规模不大,但看起来所有人都非常忙碌。我从进公司那刻开始就被人撂在一边无人问津,最后实在屏不住了,问了一位职员让他带我去了总经理办公室。总经理是一个三十开外的男人,西装革履,人看起来挺精明的。我简洁的说明来意,便递上了简历。经理很忙的样子,匆匆瞟了一眼后问我会不会用打字机。我说没问题啊,当初还考到过打字二级呢。经理没和我多话,丢了一份文件让我在旁边的打字机上去打出来。
电脑普及后很多年没有触碰过这种老式的英文打字机了。以前用电脑键盘很轻松,我可以十指如飞,中文能一分钟打80个字,但这打字机键盘很硬,我每按一下都要用力,不然字母就打不到纸上。真的是不试不知道,一试才知道自己的十指神功已经退化的无影无踪。站在一旁的经理连连摇头,我心里越急,手就越不听指挥,频频出错。最终经理忍不住了让我不用再打了。他很抱歉的告诉我,就我这样的蜗牛速度加百分之八十的错误率是没办法适应这份工作的。
走出公司,我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想:不就是打几个破ABC嘛,牛什么牛啊!姑奶奶给你用电脑你还不认识这是啥玩样呢!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我抬头对着太阳深吸了一口气,鼓励自己打起精神再接再力,目标下一家公司。这次是家唱片公司,职位是执行企画。当时看到这家公司的时候我差点就把它CANCEL了,难道以前广告公司的苦还没吃够啊,后来想想还是给自己多留条后路吧,时局不好,耽误之及是要自食其力。毕竟我也算资深文案,再上手会比较快,于是就这样留下来了。
看报上说这家唱盘公司还挺有名气,旗下有很多当红的艺人。公司进门的走廊上就挂着一些明星的画报和巨幅的照片,反正我一个也不认识,毕竟他们当红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当我懂事开始欣赏艺术的时候,当红的就是小虎队、四大天王了,而现在就更多了去了,娱乐圈一天一个样,三天就大变样了。
第一眼看到那个所谓经理的时候我心里拼命在琢磨是男是女,万一叫错那我不用面试就可以直接走人了。油头粉面,头发梳得溜光,估计苍蝇停上去也会跌跟头,穿着夏威夷的花衬衫,一条西装裤配了条背带,时髦倒还真时髦,说话的时候还要翘着兰花指。你娘娘腔就娘娘腔吧,我管不着,但你对本姑娘动手动脚我可真要吐了。他边介绍着自己公司捧红谁谁谁,边用翘着兰花指的手摸摸我头发,还有意无意的蹭我脸,居然还恬不知耻的夸我皮肤好,让我教他怎么个保养。我吐,我吐,我吐、吐、吐,拎起包就往外冲,我再不跑的话就要吐他身上了。
我坐在路旁的花园中边啃面包边缓神。本姑娘也算见多识广了,但像今天这种‘极品’也是第一次遇到,回想起刚才的那幕胃里又开始反酸,手里的半个面包也没胃口再吃下去了。看看还有最后一家单位‘育民小学’,其实做老师也不错,受人尊敬,还能桃李满天下,说不定我也能培养出个姚明、刘翔的,嘿嘿。只不过这座小学地处偏远乡村,步行过去显然是不太可能,坐车?我还没搞明白这个时代的上海公交线路,所以这次打算大方一下打个的。我叫了辆黄包车,把地址给师傅看了下,拉车的师傅都是活地图,谈了价钱就上路了。
这地方真够远的,拉车的师傅已经汗如雨下,要知道现在可是十月金秋时季。下车后我还多给了他两个铜板,人家靠体力吃饭的也不容易,临走的时候他还再三感谢。学校很破,一排四五间的平房,门口挂着‘育民小学’的牌子,摸样和我以前看到的希望小学差不多。校长人倒挺和蔼,看了我的简历也没对我的学校质疑,而且他和我谈的话题也颇为融合,对我的观点也连表称赞,我心里暗想这次有戏。最后他问我家住在哪里,我如实的告诉他在贝当路(1943前衡山路路名)上的向公馆。校长一听,脸色有些微变,叹了一口气说:
“水小姐,我非常欣赏你的才华,但我们这小学比较偏远,条件也差,养不起你这样的千金小姐。请水小姐另谋高就吧。”
我解释说我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只是寄宿在那里,出来工作是生计问题,不是打发时间瞎胡闹的。读书人就是迂腐,他决定的事情任你百口也莫辩,最后我就因为这样一个阴差阳错的乌龙事件惨遭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