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醒来&心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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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疼醒的。
好痛啊……
背好痛。
腿好痛。
胳膊好痛。
头好痛。
全身都好痛。
……没死吗。
头脑已经清醒了，但是眼皮无法睁开，也无法发出声音，动一下手指头都做不到。
现在的我正处在白鬼的精神世界里吧，这个懒惰的家伙，他的精神世界到处都是白色的烟气，让人昏昏欲睡。
【白鬼。】我在脑内喊他。
没多久，烟雾就汇集起来，穿着白色浴衣的男人带着白色的面具出现在我面前。
【意识清醒了啊。】他的声音带着愉悦，似乎心情非常好的样子。【再等等，应该就能睁开眼睛了吧？】
【……我怎么没死。】我没接他的话，也没看他的脸，垂着头站在属于他的世界里。
【……啊。没死。】白鬼不再笑着说话，【有人救了你。】
我头垂得更低了：【……是谁。】
白鬼似乎没法忍受我的状态了，抓着我的肩膀逼迫我抬起头看他：【这不是很好吗？！你已经尽力了，也没死，是时候放下过去了吧！】
我没说话，看着他面上红色朱砂写成的“魄”字，突然想起，我当时似乎是用了卐解的。
【我不是对着鹰眼用了卐解吗。】我问他，【我不是已经把自己的力量全都给你了吗，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恢复意识。】
【……】白鬼扭开头没再看我，【我怎么知道……说不定是你自己的力量不够了，没能完全发挥卐解……】
白鬼的卐解是非常特殊的。
卐解的同时，要把自己的力量和意识全部交给白鬼，白鬼得到属于施术者的力量后就会现身，同时实施者会陷入长达七天沉睡。
这是不被持刀人操控的卐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是白鬼说了算。
通常情况下，持刀人的意志就是刀的意志，持刀人想要做的，即使不再发号施令刀也会去完成。
白鬼的力量无疑是非常强大的，但是弱点也是最明显的。
施术者在陷入昏睡后，会成为白鬼的心脏，为白鬼提供行动的力量。而白鬼的身体又是烟雾状的，所以非常容易就能看到在心脏位置的施术者。
人死的时候会魂飞魄散。“魄”没有了，白鬼也就消失了。
身上伤口的疼痛感告诉我，这才过了两三天的时间，我却醒了。
白鬼没有发挥完全的力量。他违抗了我的意志。
【……鹰眼呢。】我懒得反驳他了，反抓住他的胳膊。【现在我在哪里。】
【……鹰眼，因为某些原因没有跟我打，走了。……你现在在特拉法尔加·罗的船上。】
为什么要救我呢。
我需要问清楚。
【飞鸟。】沉默许久后，白鬼才继续说话。【你所谓的赎罪，已经结束了啊，你也尽了全力战斗，即使是这样，你也依旧想要死掉吗？……海燕，一定不想你这样的，如果他还在的话。他一定会让你好好活下去的……他不会想看到你为了他去死的。】
这些话，是他第一次对我说。
【你看，顶上之战的结果，你也是提前知道的，你改变什么了吗？没有。】
【即使放了一个你进来，这场战争的结果也依旧是原来那样啊。】
【海燕……也是同理的。当时的你，就算浮竹没有阻拦你，你也赢不了那只变异虚的。】
……是啊，是的。
即使知道结果又怎么样，我还是弱的什么也改变不了。
艾斯也好，海燕也好。
什么也改变不了啊……
【除了海燕……一定还会有其他的理由。】白鬼的声音又变得轻松愉悦起来。【你一定还能找到其他活下去的理由的。】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我终于能睁开眼睛了。睁开之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翻身下床，然而动作刚到一半我就又躺了下去。
太疼了。
从左肩到右腰的那道巨大的伤口阻止了我的行动，我觉得这道伤口就像一个活物，随时会把我撕成两半。
就在我四下寻找有什么东西能辅助我起来的时候，门口传来男人的声音。
“不想死的话就别乱动。”
我抬头看去，是罗。他依旧戴着那顶绒帽，倚着门看着我。
“……为什么救我。”我张了张紧闭的嘴，适应了一下之后用干涩的声音问他。
“你是病人，我是医生，仅此而已。”他走进来给我倒了杯水，拿到我面前。
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却没有喝。
“我觉得我的人生没有继续活下去的意义了，我本来就是去送死的……你把我救下来，我……虽然很感激，但是，也很困扰。”我拿着杯子开口，“我……无法再有活着的感觉了。”
支撑我活到现在的顶上之战结束了，我重新陷入了迷茫。
罗没说话，我也没说话。
良久，他伸出手，在我受伤的那条腿的伤口上狠狠的压了下去。
“唔啊！！”
突如其来的动作我根本来不及阻止，瞬间疼痛感加倍，我愤怒地问他，“你干什么啊！！”
“疼吗。”
“废话！！”
“觉得自己活着吗。”
我张了张嘴，用惊讶的表情看他：“……”
他却没再理我，转身出去了。
疼吗，觉得自己活着吗。
疼吗，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吗。
【……飞鸟啊。】白鬼的声音再次响起，【周围的人，都希望你活下去，没有人觉得你有错，也没有人觉得你有罪……一直以来，觉得自己是罪人的，只有你而已啊。】
等我能下床走路的时候，路飞已经先我一步醒了，打飞了所有看护人员跑了出去。
即使隔着潜水艇厚厚的船壁，我也能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大喊。
似曾相识。
我穿上自己的鞋子站起来的时候，发现似乎哪里有问题。
我的衣服……呢？
身上这件明显不属于我的衣服，长度直达膝盖，并且看起来……非常眼熟。
“不是都说了别乱动了吗？”罗突然出现在门口，看到我站在地上扯着衣服发呆非常不悦的说着，“草帽当家的大闹一场跑出去了……看来没波及到你。”
“啊……哦。”我愣愣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他怎么不去拦一下路飞？我们是不是到女儿岛了？千言万语汇聚在一起，我选择问让我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为什么我会穿着你的衣服？”我指着他身上和我身上这件一摸一样的橘黄色卫衣问道。
“你的衣服早就坏了，连体服不利于伤口康复。”意思就是这船上你只能穿我的衣服。
“……那我的裤子呢。”
“也坏了。”
……我实在没勇气问他我的bra是不是也坏了，我的胖次是不是也坏了，以及谁给我缝的伤口，以及我现在穿的是谁的胖次……所以我选择了闭嘴。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纠结，扯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上了手术台的人我都当死猪看待的。”
“……我谢谢你。”
万分纠结的拿起白鬼，我一边尽力把刚刚的对话遗忘，一边想往外挪。
“你去哪。”
他不赞同的看着我。
“有些事情需要确认一下……放心我会很小心的。”背后的伤口疼的我哥都不认得，不知道路飞和甚平到底怎么做到这么快就生龙活虎的。
亲儿子就是不一样。
等我慢慢挪出去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白发老头儿正光着膀子在拧自己湿答答的上衣。
罗早就出来了，坐在一旁拿着一瓶酒。
“诶呀，这不是小飞鸟吗。”雷利看到我之后不但一点也不惊讶，反而露出一个超开心的笑脸，“被救下来了吗！这样最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似乎比我本人还高兴。”我艰难的下船走到他面前，他已经原地坐下了，我也只好坐下。
“怎么样，解决自己的问题了吗。”雷利问我。
这个场景似乎很早以前就出现过，一个刚从海里爬上来的老头，一个浑身捆满绷带的少女（你有脸），面对面的坐着。
“……五年前我们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啊？”我问他。
“哦？说来也是，当年你才这么高。”他伸手比划了一下，“也是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我不知道解决了没有。”我回答起了他提出的问题。
“你不是要去送死吗？现在没死成，还想死吗。”
“……我不知道……”我应当没有遗憾了才对。我尽力去改变剧情了。也尽力去救艾斯了。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五年前，就算我去救了，还是这个结果吧？”我问他。
“这与你救不救无关。”雷利伸手拍拍我的头，“当时你们所有人都去救他的话，他一定能活下来，但是，他不愿你们救他。”
“……我不明白。”
“这么说吧，小鸟。”雷利深深叹了口气，“你是不是不明白他为什么明明有机会活下来却还要选择一个人战斗直至死亡？”
“是。”
“就如同我也不明白你明明能好好的活着却非要去死一样。”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啊……”
“丫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一旦决定，就不会再改变了。即使知道结果很糟，但也不会就此折断自己的意志。”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这种选择……别人去拦，是拦不住的。”
谁也不要插手，那是他的尊严之战。
所以……是海燕自己选择了死亡吗？与其他所有人都无关，与知不知道结果无关，与我……也无关。
明明知道赢不了，却还是选择战斗。就算我告诉他这一切，他还是会走一样的路的。
因为这是他的选择啊。
我似乎突然明白了……背负着“尊严”执意战斗的他，和背负着“罪孽”执意寻死的我……
都是傻瓜。
“呜……呜啊……”像是有什么东西达到临界值一般，我突然觉得自己无法忍受了，眼泪流个不停，擦不干净，嘴角也越来越酸，最终大声的哭了起来，“呜啊啊啊啊啊……！！！！”
【笨蛋啊……】在哭泣声中，我听到白鬼的声音，【好好活下去吧。】
好好活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醒来&心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