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尘起无声》汲秋

42、42、九月初秋

　　42、九月初秋

　　送走了“大一三人组”后，我又一个人在火车站坐了一会儿。
　　对比之下，江风的心里大约比我要苦得多：他喜欢了一辈子的人，和他有着相同的生理构造，现在对方又有了很可能会成为老婆的女朋友；而我，从初次见到安澈至今都不过只有八年，两人又是看上去很搭调的学长和学妹，况且他暂时似乎还没有接受肖莫或者如烟的打算。
　　怎么想，都是我幸运得多。
　　所以，我除了祈盼江风好好的，也再不能帮他做些什么了。

　　日子缓缓地过到了九月中旬，那不知道更新了多久的《第二号甜品店》也终于画上了休止号。那天晚上我照例刷着《二号》的最近更新，却突然发现那文章的记号变成了完结。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他们俩中的哪个手一抖给点错了，但仔细看了他们的文章又看了读者的留言后，我才终于意识到，这部小说还真的是结束了，就和做梦一样。

　　我打电话去问了如烟是否有创作下一部的打算，她给了我肯定的回答。
　　“现在的《二号》算是第一部，我们已经开始写第二部了。”
　　我听了，想了一会儿，说：“照现在的情形看，《二号》要出实体书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还需要公司讨论才能决定。”
　　“恩，没关系，不能出书也不要紧。”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急忙解释道，“我是说，只有半部的话出书会有些危险，但是如果你们能把下部写完，然后两部一起出实体书的话，我看问题不大。”
　　“真的么？”
　　“我的组长以前有这么告诉过我的，但是具体怎么样，还得等开了每周的例会才能知道。”我说，“总之我先来问过你的意见，到时候也能反馈到会上去。”
　　“恩，第二部安澈已经开始写了，但是字数还不多，暂时不能立刻发上去，不然中途肯定会断更。”如烟说，“至于出不出书的，我觉得顺其自然吧……”
　　“那你要不要去问问程安澈的意见？”
　　“他……”如烟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他最近都在加班，现在也在工作，还没回来，怕是接不了你的电话。”
　　“那你在周三之前要是遇得上他，帮我问问他的意思，到时候发条短信给我就好了。”
　　“行，麻烦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我笑，“小说要是有任何问题，直接来告诉我，别拖到无计可施的时候才过来哦。”
　　“现在的问题就是安澈太忙……”
　　“这个，反正你们第一部完结了，第二部酝酿半个月一个月的也是正常的，还有时间，慢慢来。”
　　“好。”

　　周三例会对《二号》的讨论结果果然还是如林未早先说的那样，要等澈烟写完了第二部才给出书。不过对于我这种第一次有作品可以拿到会上来讨论的编辑来说，这样的结果也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毕竟被直接否定掉的作品还是占了多数的。

　　说起作品，前两天许欣娆倒是把她作品的大纲发给我了。
　　我原本以为她说着“厚积薄发”，总是已经写了些字数了，不料这小姑娘，除了大纲之外竟然一个字都没有码，真叫人心寒。
　　不过她从读书的时候开始想事情的思路就很与众不同，“死”过一次之后，还真是浴火重生了。
　　她这处女作的题材是悬疑惊悚类的，小说的背景安置在了幽灵病栋里。她的大纲，思路清晰，条理顺畅，情节新奇跌宕，如果能够用文字好好充实，绝对会是一篇上乘之作。

　　周六这天中午，我吃过了饭就带着电脑往轶兰去了，打算趁着这难得的空闲好好帮欣娆改改大纲。
　　不料，轶兰的门虽然开着，但是里面却没有人，也没有开灯。我一直走到了后院里，才看到坐在午后暖光中的如烟和站在她身后的肖莫。
　　“怎么今天不开门？”
　　“你来太早了啊，开门还得再过半个小时呢。”如烟远远地说。
　　我走到如烟身边，发现她正在画一幅插画。
　　画面的背景是她房门口的这株紫藤萝，而画中的人物却是出自一部前些日子红到发紫的动漫。
　　“怎么，接了同人小说的插画工作了？”我问。
　　“好眼力。”如烟竖了一下大拇指，“反正我是完全不认识的。”
　　“不认识你也画？”我惊讶。
　　“作者指定背景人物和动作，我只不过是按着网上的图片往背景上添张脸而已……”如烟笑嘻嘻地，“画了这么多同人，我也没感觉出这些人物有什么区别。”
　　“作为一个二次元爱好者，真想把你就地正法。”
　　“说得好。”肖莫也接了一句，“这种画家，一点都不敬业。”
　　我看她没把我当生人，就直接问她：“你和安澈在一起了么？”
　　“没见过这么难啃的骨头！”肖莫的样子看上去气鼓鼓的，“根本就是根木头！朽木不可雕！”
　　“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我说，“你加油就是。”
　　“我在努力啊……”肖莫叹着气，“现在我哥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我们全家都很感谢他啊……”
　　“说起来……”我问，“他借给你们的钱应该也不是很多，怎么你们只把他当救命恩人？”
　　“不瞒你说，我嫂子当时去找他，其实也没对他抱多少指望。毕竟，以前根本就没什么交集的，可是他居然二话不说就拿出了那么多钱。”肖莫的眼眶似乎有些红了，“你都不知道，为了借钱，我们跑了多少亲戚，求了多少人……”
　　“可是那些人，一听说是借钱治疑难杂症，就怎么都不肯帮我们……他们觉得我哥肯定救不回来，觉得我们肯定还不出钱……”
　　“好吧。”说实话，当时的情况，即使程安澈不施以援手，也没有任何人会责怪他。
　　“而且，别的亲戚朋友，即使是同意了借钱给我们，也是千叮咛万嘱咐地要我们记得还钱，过分点的还给我们限定了还钱时间，立字为据……”
　　“恩。”也算是可以理解。
　　“但是你知道安澈对我们说什么吗？”
　　“大约就是，不用急着还吧？”我想了想答道。
　　“不止，安澈还说，如果我们还不上限定时间内的欠款，到时候还可以再向他借，只要他有钱，就一定会帮助我们。”
　　“这人是傻子啊？”我怒了，指着她们两个说，“你们两个要是真的和他在一起了，这辈子都别想着享福了！”
　　如烟换了一支画笔，幽幽说：“不在乎。”
　　肖莫也猛地点头：“我也不在乎。”
　　我摸着良心想了想，发觉我也是同样的不在乎。安澈的魅力，本就在此。
　　但现在这种场合，我还是逢场感叹了一句：“爱情使人盲目……”
　　肖莫无奈地摇头：“哎，不过就算我想在乎，安澈也不会给我这个机会啦，所以现在讨论这种问题也没有现实意义……”
　　我听了，觉得也有点道理，于是又问她：“所以你现在就是在给自己创造机会喽？”
　　肖莫笑着承认：“是啊，我想待在离他近一点的地方嘛。而且，在这里工作，还能赚点工资给家里还债。”
　　“哦……正好这里缺人。”我于是问，“那么，你的追求对象呢？”
　　“早上有个社会采访啦，中午才能回来。”肖莫不甘心地撇嘴。
　　我点头，表示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