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尘起无声》汲秋

91、91、兵刃既接

　　91、兵刃既接

　　按照启新的惯例，全公司是从年二十八开始放假，一直放到大年初八的。于是年二十七晚上便是公司的年会。
　　最近几年，启新文学网一直以非常快的速度在发展着。加上上头近年查处了一大批涉黄涉暴的文学网站，为启新前进的道路扫去了不少的障碍，所以，到了如今，启新在业界已经打出了不小的市场。
　　这一年的收成好，所以公司发奖励也格外大方。一场晚会下来，几乎每个人都得到了不少的奖励。我拿到了一台单反机子，我自己用不上，但觉得江风应该会喜欢，就想着等过年了送给他。

　　趁着大家玩游戏的间隙，我离席去了酒店外面的露台。临近新年，这天气越发冷了。从高台上往远处望去，外头尽是黑沉沉光秃秃的景色，好没意思。可是和室内的觥筹交错比起来，我还宁愿在这里吹冷风。
　　站了一会儿，我感到身后的门被打开了，回头一看，站在那里的居然是姜湘。
　　她见我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异样的神色。看她的样子，反而像是跟着我过来的。
　　见她就那么看着我，我也不好直接扭回头去，于是便开口：“您好。”
　　她听见了，点了一下头，走到我身边站定。
　　“乔江尘，对吗？”
　　“对。”
　　这，怎么一副要和我谈心的架势？我和她又没有什么往来……我心里虽然纳闷，但眼下什么情况还不明朗，所以只能先简单回答她的话。
　　“上次和你说话，还是在平安夜的晚会上。”
　　“是的。”
　　“你记得，那天，我说过什么吗？”
　　“那天，您说了很多。不过，基本都不是和我说的。”
　　“确实。不过有一句话，当时不是对你说的，但是现在，却要重新告诉你。”
　　“什么话？”
　　“我说过，如果凌烨背着我喜欢公司里的人，我就会杀了她。”
　　“……”我沉默着不回答她。
　　“这话，你还记得吗？”
　　“记得。”我抬起眼看着她，“所以呢？”
　　“所以，现在凌烨犯了我的忌讳，你说，我要不要……就这么把你……从这里……推下去？”
　　“这里有监控。”我抬手示意了一下墙角的探头，“我不值得您赔进下半辈子。”
　　“你倒不辩解？”
　　“您既然来找我，那么您必然认定我就是凌烨的情人。既然如此，事实如何，我怎么解释，对您来说，都是不重要的，不是吗？”
　　“呵，你倒是长了脑子。”
　　“那么，您还需要我的解释吗？”
　　“说说看。”
　　我转身面对着外头因为过年而略显冷清的街道，说：“是不是因为上次我被烫伤，凌烨送我去医院的事？”
　　“可以这么说。”
　　“之前，你也看见了，我和林未的关系不错，而林未和凌烨，又是亲兄妹。所以，我和凌烨的关系，比一般同事要好一点。于是，他当时带我去医院，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妥，不是么？”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也没得谈了。”她的指尖一下一下敲着栏杆，说，“我和凌烨是同时进启新的，你以为我有多不了解他？他那个时候看你的眼神，根本就不是一个上司在看下属时该有的眼神。”
　　“哦”我不置可否地回答了一声。
　　“所以，凌烨喜欢的人，是你，对吗？”
　　“这个问题……你应该要去问凌烨吧？”我慢悠悠地继续说，“问我做什么？”
　　“我去医院查过了，你的脸，根本没事。可是你居然住了这么多天。而且你回来上班的时候，还戴着口罩贴着纱布。你做这戏，是为了什么？为了躲办公室的闲话？为了躲凌烨？”
　　“……”
　　“而且是凌烨带你去的医院。你伤的怎么样，凌烨心里最清楚。他居然放任你骗假期，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之间清清白白？”
　　“让您失望了，可是，我和他之间，确实毫无瓜葛。”
　　“你是认真的？”
　　“是。”
　　“那么，你不喜欢凌烨？”
　　“是。”
　　她听了我的回答，虽然诧异，但似乎却是相信的：“为什么？”
　　“我心里有人。所以，不管凌烨现在喜欢谁，将来喜欢谁，都与我无关。”
　　“你还真是，冷血。”
　　“……”
　　“不过乔江尘，平安夜那天，我放的话是，不管凌烨在我们办公室里喜欢的是谁，我都要处理掉她。所以，对我来说，你喜不喜欢凌烨都不重要，只要凌烨喜欢你，我就不能容你留在启新。”
　　“你要赶我走？”
　　“是。”
　　“你有这个权利？”
　　“是。”
　　“看来，你是真的拣了根高枝啊……听说你怀孕了，你说，你喜欢凌烨的事情，要是让他知道了，他会不会就不听你的话了？”
　　“不劳你费心。他知道我喜欢凌烨。就像我知道他有妻子，而且也不会因为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而和他妻子离婚一样。”
　　“他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报复凌烨，你就可以把自己给牺牲了？”
　　“笑话，报复凌烨……我报复的，可是你啊……”
　　“……”
　　“也不妨告诉你，我和他在一起，纯属偶然。但是事情既然做了，又酿成了苦果，我们也无意纠正。托这件事情的福，我现在在这公司里，也算是一人之下了。现在，既然我和凌烨没可能在一起了，那么，至少我也不会让他太好过。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所以，你认定凌烨喜欢我？”
　　“是。”
　　“那你预备把我怎么办？”
　　“你是个聪明姑娘，而且看起来对凌烨没什么非分之想，所以我也不想太为难你。这样吧，过几天，你自己递辞呈走人，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
　　“如果我不呢？”
　　“听说，你很喜欢你的作者们，你说，如果他们辛辛苦苦写的小说，读者再也看不见了，会怎么样呢？如果他们的小说，明明可以出书的，但是就是排不上日程，又会怎么样呢？”
　　“……”我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心里盘算了一阵，琢磨着以我的力量，至少在这家公司里，是没有能力和她抗衡的。而且，我本来就不愿意再在这里多待下去，所以，要离开，也不算是太为难的事情。
　　不过……
　　“我答应你。”过了片刻，我回答她，“这个办公室里，关于我的闲话已经太多了，我本来就想要离开这里，所以，即使你不说，我也是要走的。”
　　“爽快人。”她冷笑了一声，看着我，“你是不是还想开什么条件？”
　　“是的。您也知道，现在是岁末，接下来十天都是过年。等初八回来，肯定又堆了一大堆的工作。如果我现在辞职，那么我的工作就没有人可以接手了。你知道我喜欢我的作者们，所以，我不可以在这个时候丢下他们。”
　　“继续……”
　　“所以，我的想法是，能不能等到开年，我们招了新的编辑进来，我把我手头上的工作好好交接出去，再离开。”
　　她想了一会儿，说：“难得你这么干脆，我也不想太为难你。希望你到时候可以履行承诺。另外，如果让我知道你接受了凌烨，那么你的作者们，就得考虑去别的网站发文章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