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末年》文木宁

20、羞愧的安然

　　第二十章羞愧的安然

　　安然回到家已经半个月了，整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终日腐朽。
　　“小然，请柬！”母亲下班回家，从楼下的信箱里拿出了一封请柬。
　　“什么请柬啊？”安然迷糊着眼睛，长时间待在电脑面前搞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趿拉着拖鞋走出房间，头发乱糟糟的。
　　“你自己看看吧！”母亲似乎对安然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已经习惯了，看了一眼后，指了指桌子上那张大红的请柬，上面赫然还有一个大大的“喜”字。
　　“哎，我说你这孩子，在家啷个不把饭煮好哎？整天就知道吃，像个猪一样！以后谁会嫁给你，这么懒！”
　　安然嘿嘿一笑，打了个哈哈说忘了，随即拿起请柬。“我滴个天呐，陈晨竟然要结婚了，他才多大啊？比我还小吧？这不可能啊？从来没听他说起过啊？”
　　“你小子要是争气，说不定我现在都抱上孙子了。哎，我说，你和画画是怎么回事啊？”母亲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和着砰砰的切菜声，显得非常的不淡定，语气中带有一些质问。
　　“老妈，我和她闹了点小矛盾。我还二十都不到呢，还在读书啊！”安然非常的无语，母亲不知道提起画画多少回了，可仍然整天挂在嘴边念叨。不过眼看着小学同学都快结婚了，安然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心里难免有点不平衡，回到家的半个月里，从没充过电话费。
　　“老妈，我明年给你带个儿媳妇回来怎么样啊？”安然半开玩笑的扯着嗓子对着厨房大喊。
　　“你要是有本事，你就去把画画给追回来，别说那些没用的。”又是画画，安然无话可说了。
　　哎，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正月初六是个好日子，新人一对又一对，酒店里面人山人海。早上九点钟就被老妈叫醒了，被安然拖到了十点才出门，然后赶到目的地就是十一点了。
　　走进去就看到陈晨穿着一身西装，打了领结，左胸上还佩戴了一朵鲜红的礼花。这小子穿上西装倒还有些人样，正想着如何纠结几个同学去灌他酒呢，突然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哎哟，这不是晴格格吗？”转过身看清了来人，正是一年没见的安晴。一头蓬松的黄发，浓浓的胭脂水粉，殷红的嘴唇，大大的眼睛。当安然吃惊于她鼻孔上的鼻环时，却是被她身后的一个女生给吓住了。
　　“画画！”安然不知道此时是什么心情，有惊讶，有怀恋，但更多的应该是羞愧吧。
　　“你还好吧？”她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语气轻轻的，听不出是什么感情。
　　“你们俩聊。”安晴识趣的走开了，然而此时的安然却是内心不舒服，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这个女孩儿。
　　“我还好，你呢？”安然勉强从嘴角挤出几个字。
　　“还不错。”她淡淡一笑，用白皙的手别过额前的一缕青丝。
　　“对不起……”安然眼皮低垂，沉默了几十秒，突然说道。
　　她呵呵一笑，没有开口说话。看着她的脸蛋儿，安然却是不自在起来：她这样是代表她接受了我的道歉吗？
　　安然不知道如何对她表达自己的歉意，他喜欢她但是又愧对于她，但那件事本来就是他的错，她接受道歉是应该的。
　　现在他觉得自己没有脸去请求她的原谅。
　　“哎，这不是小然子吗？”
　　“你是？”安然的思绪被耳旁的话语突然打断，望着眼前这人，脑海中虽有点印象，但就是想不起他的名字。
　　“我李健云啊！这才几年啊，就认不出我来了啊？”李健笑呵呵的递上一支烟来，安然犹豫了片刻就接下了。他眼皮略微抬了抬，瞄了一眼画画，然后将烟含在了嘴里，摸了摸口袋却是没火，正准备拿下时，同学李健云把打火机递了过来。
　　安然接过打火机，低头点燃了，吸了一口，烟雾顺着鼻孔飘出，飘到了画画的眼前。
　　“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方画画烟锁轻云，瞳孔中荡起微微涟漪。
　　她的眼神使得安然略微怔了怔，一时没缓过来，咳嗽了起来。画画的眉头又紧锁了几分，她记得自己曾对他说过她最讨厌吸烟的人。
　　安然咳嗽完后，将手指中的烟送到嘴边，又吸了一口，然后轻轻说道：“你走的那天晚上。”
　　短短的几个字藏在安然吐出的烟雾里，让人看不清自己的面孔，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何要如此做。
　　明知道画画讨厌抽烟的人，却还将自己嘴里吐出的难闻的烟味喷到她的脸上。这样做是为了向她诉说着什么吗？
　　“我先走了。”方画画自嘲似的笑了笑，她受不了这浓浓的烟味。
　　也许是受不了自己此时的表现。安然看着画画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然后将手中还剩下一半的烟头扔在地上，踩灭了。
　　李健云嬉笑着凑上前来搂住我的肩膀：“和女朋友闹矛盾了吧？呵呵。”
　　安然苦笑了两声。
　　“自从小学毕业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了，对吧？”安然目光呆滞的望着方画画离去的方向，嘴里喃喃说道。
　　“我现在可算是知道了‘男大也会十八变’啊，你越变越帅了哟。”
　　安然和他聊了会，然后就纠结了几个小学同学去灌新郎，在他们几人的轮番轰炸下，新郎终究是抵不住，败下阵来。第二天他在群里说安然几人把他灌得太惨了，吐了几次后不省人事，本来还准备晚上和新娘洞房的，结果可想而知，一觉睡到下午两点。
　　日子还是平平淡淡的过着，四十几天的寒假离上课也只有几天了。自从上次见了一面方画画后，她再也没有出现在安然的视线里，他通过安晴要她的手机号码，安晴淡淡的说了句：“她不让我给你号码。”
　　“我们十几年的感情了，这点小事你都不帮，你对得起当初一起舔雪糕、一起撒尿的童年吗？”安然扯开嗓子在大街上就吼了出来，等他说完后，才发现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他们，他也不管了，抓住安晴的手不放。
　　“大哥，你小点声不行吗？”安晴施了粉黛的脸被安然一嗓子吼红了，她二话不说，反拉起他的手就跑，等到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她才停下来。“你也真是个混蛋，要不是我们这从小玩到大的十几年的感情了，我非得替画画阉了你不可。”
　　“我……”安然自知羞愧，无话可说，只是惭愧的低着头。
　　“算了，你们的事儿你们自己解决吧。”安晴摸出苹果六手机，“把手机拿出来，我把她号码给你。”

　　“莫心茹！”安然拖着行李箱疲惫的走在校园大道上，看见前面两人的身影有点熟悉，顿时来了精神，拖着箱子呼呼快步上前。
　　“你小子行啊！这都开学快一周了，现在才慢吞吞的赶来。”
　　“这不是第一周的课少吗。”安然讪讪笑道。“咦，你旁边有位美女也不介绍一下吗？”
　　“这是苏之凝。”莫心茹哼了一声，“你上学期不是见过了吗？”
　　“那不可能！对于这种美女要是我见过肯定不会忘记的！”安然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经莫心茹这么一说，似乎有点印象了。
　　上学期考完试后他独自一人去砚湖“反思”，体悟人生“真谛”，感悟生活“大道理”，后来遇见了莫心茹，她旁边似乎还有一个女生，不过由于当时同学打电话来叫他出去打桌球，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苏之凝？似乎有人对我说起过这个名字。”安然微微张着嘴，喘着粗气，他似乎听某人说过，具体的不记得了，“诺，帮我提提呗。”
　　“滚，你一个大男人这点东西都提不动，你好意思啊！”莫心茹翻了一个大白眼，看也不看安然递过来的手提袋。
　　“里面有惊喜哦！”
　　“不稀罕！”
　　“零食也不稀罕吗？”安然嘴角荡起一丝笑，“算了，还是我自己吃吧，其实我就是怕自己一个人吃的太多，会上火。”
　　“为了你的健康着想，我帮你消灭点吧。”提到零食后，莫心茹原本脸上“一脸嫌弃”的表情瞬间变得“热情洋溢”了。她接过手提袋便打开了，伸进一只小手在里面一顿扒拉。
　　“这个我喜欢。”莫心茹拿出一包臭干子，当场撕开就吃了起来。安然也吃了一块，一旁的苏之凝摇了摇头没有咬莫心茹递到嘴边的臭干子。
　　安然吃完一块，舔了舔嘴角，伸出脑袋盯着苏之凝，“我总觉得你眼熟，你说是不是我们上辈子擦肩而过五百次啊？”
　　“是吗？”苏之凝唇角勾出一丝笑意，“我对你也是有印象的哦。”
　　莫心茹被两人搞糊涂了，一边嚼着一边问道：“什么情况？”
　　“上次的假面舞会似乎有人对我说‘要是你追我的话，我就拒绝你’，不知道是不是你呢，安然？”苏之凝眯着眼，腮旁两缕发丝随风而动。
　　“那个……原来是你啊。咦，同学打电话来了。哎，什么？好，我马上来。”安然挂掉电话，接着说道：“你我真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啊，不过我还有事，你们先慢慢聊。”说完，安然赶忙拖着大箱子呼的一声跑了。
　　“怎么回事啊，小凝儿？”莫心茹吮了吮手指，拿出纸巾擦了擦嘴，望着安然离去的方向，问道。
　　“上次我被室友拖去参加了一场假面舞会，当时有个男生来邀请我上台跳舞，被我拒绝了，离开前他对我说‘要是你追我的话，我也拒绝你’。”
　　“那你怎么知道是他的，你们不是戴了面具的吗？”
　　“正因为他对我说了那话，所以我记住了他的身形和衣服，今天他穿的和当时一样。”
　　“原来如此！真是个二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