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末年》文木宁

31、无声的泪

　　第三十一章无声的泪

　　五一三天假期很快就到来了，云敬和女朋友一起去了武汉，穆辰的小学同学来了南京，严苛坐上了回家的高铁，小小的寝室里又只剩下安然一个人了。
　　“单身狗真可怜啊！”
　　本想一觉睡到十二点的，安然却在八点多就醒了，无论怎么也睡不着了。
　　“草！真郁闷啊！”他躺在床上嘟囔了一声，便随便穿了衣服，也不洗漱就出去买早餐了。他趿拉着一双人字拖，双眼略显无神，哒哒走在路上，突然瞟见了一个熟人，顿时两眼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早啊！苏凝。”
　　“哦？早！”
　　“这么早打算去哪儿啊？”安然看她前行的方向不像是去食堂，笑眯眯的问道。
　　苏之凝仔仔细细看了下面前的安然，脸上带着笑，“我同学来南京了，我去接他们！”
　　“同学啊？”安然心想左右也是无事，早饭吃不吃也没多大关系，“带我一起呗，我帮你拎东西啊！”
　　“这样好吗？”苏之凝有点犹豫。
　　“好！”安然说完便是当先快了一歩向前走去。
　　“哎，我的意思是你这身打扮不合适，而且，安然同学，方向错了！”
　　两人到了南京南站后，便是在人来人往的地铁站里寻找，苏之凝打电话联络，安然便踮起脚尖在穿梭的人流中寻找着一男一女，男的很帅，女的很漂亮。当他听到苏之凝这样说时，顿时忍不住连翻了几个大白眼。
　　“果然腿短没优势啊！”安然活动了一下脚踝，心想女生穿着高跟鞋肯定很累，以前还不觉得。
　　“安然，找到了。”
　　“这么快？”安然回过头看见三人，此时正笑吟吟的看着他，脸上顿现尴尬之色，心想自己伸长了脖子张望了半天，结果在后面，当即向苏之凝投去了一个埋怨的眼神。
　　苏之凝却是不在意，笑道：“是我们被他们找到了。”
　　听完此话，安然心里舒服了一点，便是对苏之凝咧嘴一笑，然后将视线移到另外两人身上。
　　男生留着略长的头发，前面的斜刘海到了眉毛，穿了一件深蓝色长袖衬衣，裤子是一条七分牛仔裤。他将衣袖卷到了胳膊处，左手上还带着一串手链，配上他此时的动作以及他的相貌，看起来颇为的阳光帅气。
　　当安然注意到对方比自己要高几公分后，霎时心里升起了一丝小嫉妒，不着痕迹的扯了扯嘴角。随即看向男生旁边那女孩儿，扎了一个花苞头，穿着一件白色长袖衬衣、一条超短牛仔裤以及一双五公分高的凉鞋，左手手腕上同样戴了一串手链。不用想也知道两人是情侣，想到此处，安然原本略微不爽的内心又增添了几分，习惯性的摸了摸胸前，却是摸了个空，心里难免又失落了几分。
　　“小凝，他是你的男朋友吗？”在安然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着他，那男孩儿露出两个小酒窝，眼角带笑的问了一句。
　　苏之凝露齿一笑，道：“不是，他是我一个比较好的朋友。给你们介绍一下，他叫安然。”
　　“安然，这两位是韩夕和他的女朋友夏音。”
　　安然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韩夕点了点头，他女朋友夏音则是以微笑回应。回到学校后，韩夕将行李放在了安然他们寝室，这几天也和他同寝，夏音则睡在苏之凝寝室。
　　安然一个人提着一个行李箱，嘴里不停的叽叽歪歪，暗骂苏之凝不体恤他，还真把他当成拎东西的苦力了。
　　待四人吃完中午饭后，顶着烈日便开始了行程。
　　一路上，韩夕与夏音走在一起，安然与苏之凝走在一起，但聊天却是四张嘴巴一起说个不停。
　　“哎，苏凝，你的好丽友莫心茹怎么没来啊？”拥挤的地铁上，安然拉着拉环，隐隐将苏之凝护着，而韩夕自然是将夏音抱在怀里。安然望着近在眼前的苏之凝，淡淡的体香被他嗅进鼻孔，内心顿时有点心猿意马，为了掩饰自己的反应，抛出了一个问题。
　　“哦，她呀！”安然注意到苏之凝脸上的表情有点古怪，然后她不回答反问道：“安然，你觉得心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她呀！很漂亮的一个女生啊，怎么啦？”
　　“我不是问她的相貌，我是问她的……比如说性格啦，嗯，诸如此类的。”苏之凝有点抓狂，每每向安然问一个人时，他铁定会先把人家的相貌给评论一番，他还理直气壮说看人首先就得看外貌。
　　“她呀！性格还行，有点子小霸道，不过我喜欢，相貌也不赖，我也喜欢。”
　　“你够了……”
　　“诺，有人下车了，那边有个座位，你去坐吧。”
　　“难道你就不觉得她……”
　　“她怎么了？”安然面对着苏之凝，挑了挑眉，时不时和别人来个肌肤想接，心中暗想要是被一群美女包围也就算了，结果左右全是一群“精壮”的汉子，唯一有点小期待的后面倒是一大妈，随着摇摆的车厢不断的磨蹭着。
　　“就是她性格有点那啥，你不觉得吗？”
　　“那啥是什么鬼？”
　　苏之凝想，那种事情莫心茹怎么可能会让别人知道呢？自己倒是糊涂了，差点成了个大嘴巴八婆，到处宣扬，到时候搞得几个朋友都知道了就不好了。
　　“鬼你个头啊。”
　　“……”

　　韩夕和夏音都是第一次来南京，安然与苏之凝自然就当起了导游。四人先去了南京大屠杀纪念馆，然后去了中山陵，晚上去秦淮河看了看夜景，直到十点多才回学校。
　　安然与韩夕两人将另外两人送到宿舍楼下后，一起穿过桥下走在昏暗的路上。
　　“安然，你和苏之凝什么关系啊？”也许是受不住这无聊的沉默，韩夕找了个话题。语气中听不出是什么色彩，仿佛是无意却又带着有意。
　　“我和她就是好朋友，没其他什么关系。”安然撇撇嘴，斜了一眼韩夕，脑洞大开的开始想象韩夕和苏之凝之间的经历。
　　韩夕哦了一声，两个男孩儿之间再次出现了沉默，一直到了宿舍。安然刚打开门，后面的韩夕就是小声嘀咕了一声：“怎么有味儿？”
　　“嘿嘿，习惯就好。”安然嬉笑着回头看了看韩夕，看见他眉头轻皱，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诺，你要睡哪张床？”
　　“那张吧！”韩夕屏住呼吸，略微适应了一下，看了看四张床，感觉都差不多，选了一张稍微好点的。
　　“不行，它是我的！”
　　“那这张吧。”
　　“OK！你带了毛巾了吧？先去洗个澡吧。”
　　“嗯！”
　　午夜十二点多，两人一上一下躺着。
　　“哎，你玩游戏吗？”安然显然是睡不着的，这么早。
　　“不呢。”韩夕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显得疲惫至极。
　　“真是个好孩子啊。”安然顿了顿，“那你平常一般都干些什么啊？我比较喜欢看书，当然是小说了，玄幻小说比较喜欢看，比如说在连载的《完美世界》啊，《大主宰》啊，还有《莽荒纪》啊，文学方面的我也看，比如说三毛的啊，韩寒的啊，庄羽的啊，你喜欢看什么啊？”安然等待了半天也没听见回答，探身看向床下，只听见韩夕鼻息均匀，已然入睡，自觉无趣，便拿起手机准备找个人聊天。
　　安然：睡了吗？
　　（过了一会）苏之凝：没呢，干啥？
　　安然：睡不着，聊聊天。
　　苏之凝：韩夕睡了？
　　安然：嗯，像头死猪一样，哈哈。
　　苏之凝：……
　　安然：你找个话题聊聊啊。
　　苏之凝：好啊！那就聊你和那个叫方画画女孩儿之间的事儿吧。
　　安然怔了怔，却是没有立刻回复。他轻轻下床，打开了电脑，然后翻开了相册，一张一张仔仔细细的看着。
　　第二天苏之凝醒来，打开微信，一条来自安然的消息：等有空了我当面跟你说吧。消息时间是凌晨三点十二分。

　　早上醒来已是九点多了，画画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去买早饭了。安然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玩了一会，却是感到无聊。他伸了伸懒腰，穿上睡衣坐在画画的书桌前。
　　画画的书桌上方是一个木制小书架，大部分空间摆满了各种书籍，余下的却是放上了一些可爱的小饰品等。书桌上则放着一盆仙人球，一个笔筒，几本书，放在面前的是一本三毛的《你是我不及的梦》，一小截书签露在外面，显然画画起床后读过书。
　　安然没心思看书，感到索然无味，随手打开一个抽屉，里面只有一本笔记本，笔记本的外观非常好看，封面是淡粉色的，上面还有一个卡通人物，卡通人物下面则是一句话：A dream is a wish your heart makes.
　　打开封面后，是两行秀丽娟细的字：碎在流年里的故事，淡在岁月里的眼泪。
　　看到这两行字后，安然微微皱眉，短短十六字为何盈满了忧伤，这不应该是一个二十岁少女的心思。当他翻看了后面的内容后，他才知道这个和自己同居的女孩儿是这么的让他疼惜。

　　一轮朦胧的弯月悬挂在夜幕中，没有一点光色点缀此时的寂寥城市。星星又藏起来了么？真不喜欢这种夜晚。
　　我靠在窗旁，看着远处漆黑的天空，心里烦躁至极。
　　五年了，好长的时间了。突然感到好害怕，害怕属于爸爸的记忆会从我的脑海里突然消逝，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该怎么办？只能看着他的照片去努力搜寻属于爸爸的记忆吗？
　　其实我倒希望我能突然失忆，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忘掉爸爸，忘掉妈妈，忘掉所有人，忘掉一切，这样我就可以很开心的过每一天了，不用去烦恼，不用去伤心，不会感到心痛，不会感到孤单。
　　今天，我十五了！
　　书桌上爸爸的照片在昏暗的台灯下变得模糊不清。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不想写了。我该睡觉了，不然明天上课会迟到的。
　　——于2009年10月4日凌晨1点）
　　……

　　爷爷又离开了我，从此这个世界上我只是孤单的一个人了，偌大的房子里就只有我一个人睡觉，好害怕啊！每当晚上醒来时，总是感觉到爷爷就在某个地方看着我，静静的看着我，他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我的身边，时时刻刻都在看着我。
　　是他放心不下他的孙女吗？
　　我——

　　“小然子，快起床吃饭了。”门突然被打开了，安然吓了一大跳，赶紧将手中的笔记本合上了。
　　画画的视线停留在安然手中的笔记本上，脸上的笑容消失。安然内心咯噔一声，眼睛也不敢正视画画，在没经过她的允许就私自看了她的日记本，这无疑侵犯了她的隐私权。画画愣了愣，然后转身就出去了。安然看着门口，笔记本中的内容不自觉进入脑海，他呆了呆，随即站起身来，慢慢走出了房间，餐桌上放着两碗豆浆，还有一碟子小笼包子，却不见画画的身影。
　　安然走到厨房，看见她正在菜板上切酸菜，眼泪顺着脸蛋儿滚落到手上，也滴落到了泡菜上，也不知道能不能稀释她心中的心酸。安然轻轻走过去，抱住她的双手，然后将刀拿了过来。
　　“我来吧！”
　　此刻，画画眼泪像是决了堤的洪水，哗哗掉落在地上，她却咬住嘴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安然叹了一口气，放下刀，将她轻轻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背。从没有安慰过女孩儿的安然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心情沉重而对趴在自己怀里的女孩儿说不出一些安慰的话。
　　画画伸手紧紧抱着安然的腰，将螓首埋在他的怀里，眼泪依然不停得流着，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厨房里，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画画止住了泪水。
　　她抬起头看着安然，对他甜甜一笑，轻声道：“谢谢你！”
　　安然嘴角挂起一丝微笑，他顺了顺画画腮旁的头发，将它们别到耳后，然后低头到画画的耳边，用嘴轻轻含住了她的耳朵，什么话都没说。
　　画画梨花带雨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羞红，她微微挣扎着，然后推开安然，“去吃饭吧，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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