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入情网》谁赋深情

118、微型剧场1-2

　　声瑜回头瞧了瞧，道：

　　“走，我们先去宠物店，再去找澄昔！”

　　篮子对于贝克汉来说已经显小，声瑜在宠物店里买了一个大房子，写了宿家的地址，约好由店家送上门。

　　两人抢着要付钱，声瑜板下脸：

　　“现在小破狗过继给你，我买礼物送不可？”

　　宿也没法多争执，只得由他。

　　结果，那天声瑜花了上千元，别说是狗粮，就连狗的沐浴露都一并买齐。看来男人有时候也有购物狂倾向。

　　不出所料，澄昔见到独自迈步的宿也激动地跟什么似的，却甚不满意：

　　“嗯，我说你干嘛不先到我这里？”话音未完便见着躲在声瑜身后的拖油瓶，立马跳开一大步，“天，你怎么把吃屎的家伙也带来了……”

　　于是毫无意外的，他的西裤被咬开一个口子。

　　一直到在宿的家里呆了很久，牧羊犬还是将背对着这三个男人。

　　**

　　贝克汉坐了好久了。以他聪明的智商想不出，主人有什么理由还继续和澄昔家伙交往，更不能理解，主人为什么要将自己送给枫宿家伙。贝克汉想着想着，于是枫宿家伙这个称呼，贝克汉整整用了两个星期。

　　两个星期后，贝克汉开始面朝宿坐着了，暗暗想，也许，新主人，会对自己很好的。

　　他可没少给枫宿家伙添乱。声瑜主人那夜回去后，枫宿家伙立起来，继续以奇怪的缓慢的步态朝他走过来，似乎又有些不知所措，好长一段时间，贝克汉听见枫宿家伙说：

　　“贝克汉，睡觉了。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贝克汉冷酷得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绝对不瞧那家伙。

　　声瑜主人为什么不要我了？贝克汉心底升起千千万万次疑问，一直到了很后来，他才明白，他住在这里，快乐的不仅仅是自己和声瑜主人，快乐的还有枫宿家伙和澄昔家伙，主人和两只家伙一起开心，自己便像吃了兴奋剂般，上蹿下跳，后来，就渐渐爱上这种生活了。

　　只是眼下，贝克汉管不了那么多，他强硬地坐在枫宿家伙客厅的地毯上，对于声瑜主人新买的大房子（狗窝）不屑一顾。

　　智商发展到一定程度，不仅仅有快乐，有忧愁，有生气，有喜悦，然而，据说有一样感觉是人类才有的，然而，贝克汉这样一只聪明的狗，也终于在某个时间段冒出了这样一种情绪。那便是——内疚。

　　对枫宿家伙——新主人的内疚。

　　这槛过去后，贝克汉真正接纳了新主人，过了一个月后，所幸连“新”字都可省略了。

　　**

　　第二天，恰好是周六，不用上班，宿起床后，揉了揉眼睛，突然想起，家里又多了一口。

　　这只小牧羊犬，其实还是挺可爱的，可就是有时太有个性了……宿笑着，穿戴好，拄着拐杖出门，边喊着：

　　“贝克汉，起床了吗？我们要出去逛——”

　　“砰”地一声，宿只觉得踩到什么，重重摔了下去。

　　原来，小狗将一坨屎拉在了宿卧室的门口。

　　宿一抬头，便看到贝克汉神气地坐在走廊拐角，眼睛晶晶亮的，似乎还有些小得意。

　　宿皱了皱眉。谁想这狗颇通人性，以前在声瑜主人那里的时候，这样的动作便意味着又一顿皮肉之苦，这次他在宿的脸上看到了，立马警觉起来，甚至有些惊慌。

　　没想到，宿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回头一看。这才发现，是右脚踩到了。为免因他身形不利索而弄脏更多，他坐着，卸下了假肢。

　　**

　　贝克汉傻眼了。

　　转瞬间，来自外星的三腿家伙，竟只剩了一腿。

　　贝克汉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他只知道，这样的话，也许那家伙很不方便……

　　半小时后，枫宿家伙重新出来，家里和脚下都弄得很干净了。这家伙缓慢走过来，贝克汉害怕挨打，将身子埋得老低。孰料却听见这男人温暖的笑声和温和的语言：

　　“小家伙第一天认生了吧，以后会慢慢好的，我们去散步吧。”

　　到了第三天，贝克汉开始觉着自己太对不起这家伙了。

　　这三天里，他已经害枫宿家伙跌了三跤，每次那家伙都是磨蹭了许久才站得起来。

　　第二天和第三天，贝克汉都很识相地没有在家中的任何地方拉屎或撒尿。那家伙似乎很开心：

　　“小家伙蛮聪明的……”

　　贝克汉突然十分兴奋，因为他在话筒里听到了声瑜主人的声音：

　　“行啊你！这小破狗在我这三个月，光地毯我就换过三回——实在没法清理了……”

　　枫宿家伙笑着。那一瞬间，贝克汉似乎有些错觉，那男人也许好久没有那么笑过了……

　　第二天，贝克汉在外奔跑，却忘了牵着绳子的人已不是声瑜主人，而是这个其实只有一条腿，另一条是假腿，还得拄着“一条腿”才能走路的男人，于是一奔出去，便猝不及防地带倒了他。

　　贝克汉那是第一次觉得，他做错事情了。

　　保安过来后，费力将摔在地上的枫宿家伙扶起。那家伙竟还笑得出：

　　“谢谢你。”

　　贝克汉决定，明天一定不再奔那么快。

　　可是第三天，他又使枫宿家伙摔跤了。

　　第三天早晨是星期一，据说人类还有叫上班这么一件事情。

　　不知怎的，那天枫宿家伙起晚了，他在厕所磨蹭了一阵，端了一个盆子出来。贝克汉怕自己眼花还是怎么的，觉得今天这家伙瘸腿得厉害。胡思乱想着，那家伙轻轻道：

　　“小家伙，今天我起晚了，如果想要方便，在这盆里好吗？今天我早些下班，再陪你逛街。”

　　贝克汉违心地呜咽了一声——这表示同意——尽管他从来都只把这种答应留给主人而已。哼，只是瞧他可怜，可不是把他当主人来着，贝克汉这样想着。

　　枫宿家伙走后，贝克汉有了独自思考的时间。他觉得，他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做在家里用盆子方便那样的低级事情了，他暗暗决定，非得憋着等枫宿家伙回来然后到外面方便不可。

　　于是那天傍晚，贝克汉忍无可忍在家里转圈圈，当枫宿家伙回来的一瞬间，他便以为听见了福音，猛地扑上去，寻思这样便能下楼方便了。

　　谁知，又一次，放倒了，枫宿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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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觉着，自己今天走路简直是强人所难，刚才在厕所，已经瞧过右腿残端，这一摔，似乎磨破了皮；右肘支撑自己的身子，因此也破了，然而毕竟没有似右膝那种走路时一磨便痛的揪心感觉。但是想到，从此家里不是自己一个，却还觉得十分开心。那小家伙虽然还需要调教，可估摸着似乎和自己的感情又亲近了些。宿笑了笑，得快点回家，小家伙还等着自己遛狗呢，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拉得满地都是，虽然自己有关照用盆子，可他大多数是听不懂了的。

　　这狗果然给他带来很多出乎意料，他一回家，便又被扑倒了。

　　这下伤得严重了，他强忍剧痛，进了浴室，卸下假肢。

　　呜呜。

　　他一回头，见到贝克汉蹲坐在门口，眼睛水汪汪地，身体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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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克汉瞧着枫宿家伙无比狼狈进了浴室，连门都顾不上关，就卸下了身上的假肢。

　　贝克汉什么思想也没有了，只是在那里一个劲的发抖。

　　连着两天，都提不起精神来，而后，更是上吐下泻，歇菜了。

　　昏迷中，他瞧见枫宿家伙焦急的神色，也听见他急切的声音：

　　“贝克汉，你怎么了？我带你上医院……”

　　自己已经变得模模糊糊，枫宿家伙也没有能力抱着自己上医院去，他似乎叫来了一个叫小林的开车过去。

　　情况似乎一直没有好转，他一直吐一直吐，今天吐明天吐后天吐。

　　走最后那道鬼门关时，他恍惚听见医生说：

　　“黄疸水都呕出来了，我已经给他用了药，能不能熬过，就看今朝了……”

　　医生也许出去了吧，枫宿家伙的手一直搭在贝克汉的身上，久久，贝克汉听见一个男人充满伤感的苦涩话语：

　　“为什么他，也会呕吐？”

　　**

　　小狗虚弱躺在专用病床上，医院贴心地给盖了狗毯，然而宿依然怕他冷着，将大手轻轻放在他的腹部，坐在床边，看着他。

　　仅仅因为和她是同一天生日，他就这样喜欢了这条狗，明显到连声瑜都能看出来，并且作势送给了他。他和声瑜都明白，这个“默契”还是不点破的好。和这小狗相处，有时候也会被气得发毛，可也为他带来生命中为数不多的亮色。然而这一切，就在他瞧见贝克汉的第一次呕吐中分崩离析。

　　他突然变色，瞧着不断呕吐中的贝克汉，紧咬住自己双唇，末了，幽幽道：

　　“为什么，你也要呕吐？？”

　　最后一天，他几乎撑不下去了，因为医生说：

　　“熬不熬的过，也就今天的事情了……”

　　他害怕在这样一个曾经调皮鲜活的生命转瞬即逝，更令他想起了苦涩的过往……

　　不知怎么的，贝克汉在清晨恢复了生气，那时宿扑在床头睡了过去，忽然觉得脸上湿湿的，他不觉睁开眼，原来贝克汉正舔他的脸。

　　“贝克汉！”他欣喜喊道，见到贝克汉两眼炯炯有神，病态早已消失无踪了，后来据医生说，一准是狗粮的问题。

　　回家的路上，贝克汉欢蹦乱跳，然而见着宿牵着绳子，于是乖乖地走得很平稳，宿走得慢，他也走得慢。宿心里高兴，这小家伙，经历了这次生病，看来算是彻底将自己当主人了。

　　贝克汉，以后我们要好好生活……

　　宿想着，睡去，在梦中，他梦见了漱双。

　　她，也不呕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