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入情网》谁赋深情

23、做最真的自己（2）

　　漱双掐掉了手机。
　　记不清第几次了。思骏、思骅还有小雪甚至南高的学生都有打电话来过，可是漱双依旧没有勇气去接。她觉得内疚，害得一群尚未成年的高中学生做了一件看来不容于家庭、学校的事，甚至还惊动了警方~~~她无言以对这些可爱的学弟学妹~~~还有前男友-如果思骏算的话。
　　你真是的，搞这些这么幼稚的事情干嘛？漱双自言自语。
　　“滴~~~滴~~~”是清野在摁喇叭。
　　“来啦来啦！”漱双不再多想，拎起小包出门。
　　这几天漱双唯一开心的就是跟这清野逛遍了上海，学校又放假，街上行人又少，清野特地还带来了溜冰鞋，漱双就这样在空无一人的外滩上翩翩起舞，两旁就是万国建筑群和陆家嘴高楼群，好不惬意！
　　“清野哥哥！”
　　溜在前面的清野一个潇洒的转身急停，有那么一刹那，漱双觉得，这就是王子，冰上王子，她一个加速，华丽地溜至清野的跟前：
　　“清野哥哥，我好开心，我真喜欢哥哥！”
　　清野的双手搭住漱双的肩膀：
　　“叫我名字，丫头！”
　　“徐清野……”
　　“两个字！”
　　漱双晶莹的双眼闪动着，良久轻轻冒出两个字：
　　“哥哥……”
　　“坏丫头，叫我清野，从今天开始，叫我清野，知道么？”
　　细小的声音，虽然轻，但是飘在空旷的外滩上空，仍然给了清野无限的惊喜。
　　“清——野——”
　　清野紧紧拉住漱双的手，两人并肩向前滑去。
　　“清野清野清野~~~~~~~清野清野清野~~~~~~~~”漱双喊地像唱山歌一样。
　　清野突然停止滑行，一手扣住漱双的肩膀，一手环住漱双的腰际，要来个深情一吻。
　　漱双惊慌失色。
　　“不要~~~~~~~~~~~~~~~~~~~~~~”
　　清野粗重地喘着气，终于能够开口说话：
　　“对不起，吓到你了。”
　　漱双的双手紧紧按在胸口，神色迷茫。
　　**
　　因两家公司合作竞标成功，此刻，宿正在清野的办公室商讨合作事宜。一阵清亮的响声飘进来。
　　“清野~~~~~~~~~~~”
　　伴随着声音，漱双已经冲了进来。
　　“看我找到了什么~~~~~~”
　　她看到了宿。
　　棉花糖悬在空中。
　　她忘了，她真的忘了！这两天恼人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她竟然忘了要发短消息了！确切的说，当她告诉清野实情的时候，就已经犹豫，自己是否在做正确的事情？
　　宿回转身，微笑着说：
　　“早上好。”
　　这是多么阳光！可是，她的心却不能接受！没有往日~~那种怒气冲冲以及校门口遇见时的那一丝关切！这微笑的一声“早上好”完全就是除去了任何感情意味的礼节性的普通朋友之间的问候！心~~~被绞起来，是这种感受么？
　　清野开口了：“丫头，还不给我？否则就化了！”
　　漱双低声无意识地伸手递过另一支棉花糖，又无意识地答道：“好的，清野……”
　　“宿，18日我父亲的生日，你一定会来吧！我会带漱双见我父亲。”
　　“我有时间就去。”
　　漱双突然回过神来。
　　“18日？我~~~~我有事情……”
　　漱双看着宿。
　　清野也看着宿。
　　宿同时接收到了两道问询的眼神。
　　就像没事般地，他说：“18日我可能要加班，如果没事，我会独自赶过去的。”
　　清野的嘴角泛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以至于他没有读到漱双脸上失望的表情。
　　契约~~~是结束了。冰雪聪明的漱双明白，宿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成全她与清野。
　　那~~~就结束吧~~~本来就不是真的~~~何必报大的希望？~~~~~~~但是，心里……漱双想不下去了。当下最重要的，对，就是微笑！
　　漱双夸张地咧着嘴笑着，夸张到连自己都觉得嘴张大的过分，只得塞进一口棉花糖。
　　清野怜爱地摸着漱双的头：“真是可爱！”
　　**
　　车穿梭在高楼林立的小陆家地区，阳光从玻璃幕墙折射下来，无数的玻璃幕墙折射无数的阳光，直让人感觉，这里是最贴近未来脉动的地区。宿望着窗外，对小林说：“到滨江大道吧，我想走走。”
　　每当到浦东，宿总喜欢到滨江大道上去，看看江边的景致，思考未来的路途。小林就会离得远远地，直到宿打电话给他。
　　宿的轮椅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太阳能轮椅，在左手边的扶手安置了几个按钮，只需轻轻一按就能前进，环保、节能。当然，它也和一般轮椅一样，在两边轮子分别安装了扶边，方便使用者推动前行。宿所谓的“走走”，也即是驾着轮椅在江边前行，呼吸海风罢了。
　　小林将车停至江边停车场，正要扶宿下车，宿却要小林到后备箱取出拐杖。小林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仍然取了出来。这拐杖放在后备箱已经两年，宿从未使用过。这也是世界上最先进的伸缩式拐杖，按照人体力学，为宿所专门制作的。因为宿右手残缺，只有左手能够使力，这个拐杖就是最大程度地确保单手使力后力求保持身体的平衡，从而带动身体前进。
　　宿将拐杖放在腿上，滑着轮椅到了江边。小林不敢懈怠，并没有像往常般等在车库，却也不敢走近了去，只是远远跟着。今天，主人怎么了？莫非真的想要——走——路么？
　　5月的滨江大道和对面的外滩一样无人。
　　是的，外滩——无人，除了——漱双和清野。
　　是那天在三号喝早茶，在江边看到起舞的两人的！
　　深切的妒意涌上心来。
　　为什么！已是残缺之驱！
　　走路对宿来说竟已成了奢望！
　　在宿人生低谷的时候，偏偏还出了这样如此严重的车祸，右小腿截肢不说，小城市的医院尽管为宿的左腿动了手术，但是不甚成功，站立稍久，就会疼痛。自从~~~某次羞辱事件后，宿只以轮椅出行，已经很久了。
　　偶尔，宿会借用拐杖行走，那也只是在家中，而且在右手边必须有扶靠的墙壁之类，他才能慢慢挪步，从卧室到洗手间的短短几步，甚至花费上10分钟。
　　家庭医生说，左腿若想恢复正常行走功能，必须手术，但矫治成功率只有两成。
　　……
　　哼~~~往事何堪回首。
　　宿取出手机，没有一条她新发的短消息。
　　今天早上，他这样做，她一定懂的。果真冰雪聪明……
　　他，也看到了她失望的神色，可是，他不愿再去深究这意味着什么。
　　他真的累了。他的累，不是在最忙的时候，身边却没有知心伴侣可以依靠。而是，虽然渴望不再孤独，却早已疏离了如何和亲密爱人的相处之道，而且，越是孤独，越是疏离，竟和~~自闭有几分相似！
　　正是应了那句歌词：
　　“不喜欢孤独，却又害怕两个人相处！”
　　掌管庞大商业王国又有何用？他能给与她足以抵御风雨的肩膀么？能在最危险的时刻挺身保护她么？
　　他~~究竟是谁？
　　成功的商人？懦弱的灵魂？
　　不！
　　他取过腿上的手杖，在手杖的最顶处是两个半环形组成的留有缺口的环形洞，他的左手伸进去，正好抵住关节处，他看了看江堤，把轮椅转过方向，江堤现在在他的左手边，他不想再靠除了手杖以外旁的力量！
　　他缓缓站了起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右边完全借不上力道。
　　稳住。
　　前进。
　　颤微。
　　左腿疼痛——
　　右脚无法自主迈向前……
　　江风，还是很大的。
　　不稳。
　　摔倒。
　　小林看得揪心。正要上前搀扶。宿再次爬了起来。重复……
　　不稳——摔倒——爬起————
　　如是十几遍，小林不忍再看，向前走去。
　　宿坐在地上轻轻叹口气，轻轻移了移身体，江堤在他的右手边。
　　他再次站起来，借着手杖，以及江堤的靠力，他缓缓地回到了轮椅，坐下。
　　“滴……滴……”
　　“小林，可以来接我了。”
　　“先生，我在这。”
　　晚上的梦里，小仙女选择了健步如飞的小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