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父亲的疑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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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呼啸而来。
莫小梅抬头看了看窗外，低下头继续审阅病例报告。
一个年轻医生敲门匆匆进来。
“莫主任，刚才警方打来电话，要送几名绑票案的伤者过来~~警方希望主任亲自……”
莫小梅问：“伤者情况如何？”
“其中一个小女孩好像已经没有呼吸，照例还要送医院检查，还有一男一女经初诊似乎是皮外伤……”
莫小梅挥了挥手：“皮外伤你处置完全可以。”
“主任~~~~伤者之一是似乎是大公司的董事……”
莫小梅扶了扶眼镜：“警方~~~原来如此！”
莫小梅站起来，戴上口罩和手套，跟着年轻医生出去。
救护车已经到了门口，先下来了一个年轻女孩被护士扶进去，接着是一个青年男子，手上的纱布已经染红，好像腿也有伤吧，不能站起。救护人员将他移至担架，送进急诊室。
莫小梅沉稳道：
“女伤者已送进去了？”
“是的，主任，伤得不重，脖子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已经在包扎了。”
“好，我就处理这个吧。”
莫小梅翻开材料，男性伤者，姓名：慕容枫宿，年龄：32岁，初诊诊断：左手肌腱割裂伤。
莫小梅坐下，娴熟地查看了他的伤口，再进行包扎。
“我现在给你处理伤口，记住两周内严禁碰水，伤口复原后注意复健，每两天到医院换一次药。”
“谢谢，我可以让我的家庭医生……”
“最好到医院来。”莫小梅的语气毋庸置疑。
“好了，现在做全身检查。”莫小梅双手从两边轻轻扶住他的头，一路向下按捏。
“头部正常——颈部正常——肝胆脾肾正常，检查四肢。”
医学院的实习生紧紧盯着莫小梅的手势，难得急诊室主任亲自诊疗，是一个极佳的学习机会啊！
莫小梅一寸一寸从上往下触诊他的手臂，突然在手肘处停住了。
莫小梅抬起头，看了看他，把他的手抬起来，虽然逼真，却也看出……
宿轻轻道：
“是义肢。”
莫小梅神色恢复如常。
“大家看好，我现在要取下患者的义肢，在涉及人生伤害的抢劫、绑架案过后，我们要对患者全身作系统检查，不能漏过一处，这名伤者，就尤其要检查残肢处有否挫伤，明白了么？”
实习生们受益匪浅，急忙点头，看莫小梅如何查验。
莫小梅取下了义肢，他右手手肘的残端丑陋地显在几双眼睛之前。
“没有问题。”莫小梅不带感情地说，同时帮他重新套上。
“现在我们检查腿脚。”莫小梅继续。
她两手继续按捏。
“左大腿……正常，小腿……膑骨怎么……你动过手术么？”
“是的，6年前。”
“没有接驳好。”莫小梅简短地说。
“现在开始查右腿——”莫小梅双手触及他的右膝，停顿了两秒，卷起裤子，取下义肢，再次检查。
最后写下诊断。
“现在走路是否存在困难？”
“是的……”
“你左腿是否考虑做矫形手术？希望能尽快做~~否则肌肉可能萎缩，你现在~~~还好……”
莫小梅接诊完毕，站起身要离开，回过头又对小护士说，“去服务处推把轮椅过来。”
莫小梅想起了往事。她义无反顾地跟着因工伤而导致高位截瘫的男朋友私奔，而今斯人已去，膝下无子，依然孑然一生……这痛楚有谁能够理解？
她从厕所洗完手出来，顿时立在原地。
一个年轻的女孩轻轻握住刚才那位病患被包扎好的手又哭又笑……随后病人雍容华贵的家属们到来，高声斥责她……
“主任，建筑工地送来一名伤者，被钢筋贯穿腹部……”
莫小梅回过神，朝急诊室走去。
……
……
“阿姨！”漱双又呼唤了两次，莫小梅这才听到。
“噢~~~~双双~~~~”
“阿姨，你回上海了？怎么也不跟我联系呀？”
“才回来的，急诊室事忙……”
“太好了，我最喜欢小梅阿姨了！以后我们一起逛街好么？！”
“双双。”
“嗯？”
“你和他到什么程度了？”
“什么呀？”
“你和那个叫慕容的，你们是什么关系？”
漱双讪讪笑起来，“这个~~这个~~~呵呵…………”
莫小梅正色道：
“如果感情还没有很深，你们就分开吧~~”
“为什么？”
“双双，你听阿姨说，和他在一起，你不会幸福……”
“难道是因为他的残疾么？？”漱双激动起来。
“双双，是的，他虽然没有你姨父伤得那么重，可毕竟动过大手术，我不赞成！我们家好好的黄花闺女，用得着这样么？”
“阿姨，他日常自理能力比我还强，我什么也不用担心……”
“你不懂……”莫小梅一时语塞，漱双紧接着说：“为什么呀？阿姨？我就觉得很幸福！”
莫小梅慢慢道：“莫非~~~你看中了他家的钱？”
漱双没有想到阿姨会这样，赌气地说：“你就当我看中他的钱又如何？总之我就很幸福！”
莫小梅声音里透着寒冷：“董家和我们莫家都没有谄媚富贵的人！”
漱双见到阿姨这么严肃，心里好笑，至于么？
她走上去拉住莫小梅发嗲：“好啦，阿姨，不要这样嘛~~~~放心吧！我没事的~~我先出去了，他马上就换好药了~~~再打电话给你~~”
漱双走得那么急，以至于没有听见莫小梅的下一句话。
“我已经打电话跟姐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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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遵循医嘱以及漱双的不断唠叨，宿每隔两天都来这家医院换药。照宿自己的意思，这小伤口让祈年（宋祈年，宿的家庭医生）处理得了，可是漱双紧张得跟什么似的，非催着他来医院不可。
说实话，不是不愿意来医院，可是每次来，总觉得像被脱光一样，被人参观一样……其实心态已经够好了，曾有医生说，进了医院，人就不是人了，只是一副躯体而已，而医生索要做的，就是在躯体上寻找坏点，然后补洞……
比起医生冷冰冰的医疗用语，反倒是那些小声的惋惜声更让宿的心情有些低落。
刚进医院的小护士们得知急诊室转来了一个大帅哥，见过本人更是惊为天人……可是急诊室的小医生同时也传来消息，这个大帅哥竟然有假肢！
宿换好药，出了诊疗室的门。
小护士们就窃窃私语。
“真可惜！”
“好可怜啊！”
“要是他不是残废就好了！”
宿虽然不悦，脸上并没有表露，见到漱双奔跳着过来，说道：
“别这样奔着，不怕伤口疼么？”
漱双赶紧了溜到宿的轮椅后，推着他出去。
“才不会呢，早好了……”
“刚才那是……”
“我阿姨！急诊室主任，了不起吧！”
宿的心沉下去，主任？是她？
“漱双，你阿姨——”他说不下去。
漱双回想起刚才和阿姨的对话，还是不要让宿知道为妙阿！她轻快地说：“我阿姨这人没什么的……我们去吃午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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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的左手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在掌心留下了近10厘米的长疤痕。宿左手慢慢用力握拳，看来都没什么问题，但是心里——
这两天，漱双接到了好几个电话，她的2个阿姨，还有1个舅舅，她躲远远的接电话。
宿明白这些电话的缘由。
漱双接完电话的神情有些懊恼，可是下一秒又恢复成笑脸到宿身边。
宿岂会不看在眼里？
“漱双——”
每次都被漱双打断，“我阿姨（舅舅\姨父……），真是的~~~好啦，别管他们，我们继续……”
电话不合时宜地又鸣叫起来。
漱双接完电话后回来略带歉意：
“明天星期六不能陪你了，我爷爷奶奶叫我回家！”
“漱双，过来。”
漱双走过去，宿坐在沙发上。漱双坐在他的身边，肩并肩。
“这两天，让你~~受压力了。”宿轻轻说。
漱双看了他一眼，“蹭”一下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这些想法都正常……只是没想到比我想象的更早来到。”
宿轻吻她的额头。
“去吧，别让老人等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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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双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除了感动还有~~~~惊慌……
漱双家的说客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帮！
漱双她……
别人的话他可以不在乎，但是如果连漱双都动摇的话……
痛恨！那辆害他致残的大卡车，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痛恨了！
……
可是漱双每次从她亲属们的家中返回到宿的身边的时候，总是笑嘻嘻的，宿心头的那片乌云也就不知不觉消散了。
“他们怎么说？”
“说不合适呗！”漱双放了一块巧克力在口里，轻松地说。
“对不起……”
“与你又没关系的，是他们自己心胸狭隘，我才不管呢~~最离谱的是，还有人给我的理由竟是，我麻雀攀高枝……”漱双抓住宿的手，“别告诉我你也这样认为，那我就…………”
“不会。漱双，我爱你。”
啊~~~~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的表白？！
这份甜蜜，仿佛与她在亲人面前说的话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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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人的狂轰滥炸使得漱双的脑袋一直嗡嗡嗡的。无非是说，找了这样一个重度残疾之人，将来吃苦的是自己……又说门不当户不对，也不会幸福，颠来倒去这两个理由，漱双反驳一个吧，他们就上另外一个，如此这般车轮战，到最后，漱双只是带了耳朵也不反驳，只是心里觉得好笑，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对此，漱双有她的心得：他们说他们的，我做我的。或者是：虚心接受，屡教不改。
漱双明白，她不是在和家人斗争，而是——和这世俗的偏见的在斗争。
现在又轮到莫小梅登场了。
“小姑娘，你怎么就不明白？？我是过来人，才劝的你！”
漱双嬉皮笑脸的。
“阿姨，要是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还会选择姨父么？”
“我绝对，我绝对……”莫小梅冷漠的脸上显出痛苦，红了眼睛。她说不下去，因为她明白，她要说的是，如果历史能够重来，她的选择——依然是私奔！
“总之，你不行！”
漱双赌气似地说：
“为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阿姨，我还就告诉你了，今生我非他不嫁！”
两人惧是一惊。
漱双惊讶，这是，自己的结婚宣言？
莫小梅没有想到漱双这么坚决，惨淡道：“等姐夫，姐夫怎么说，我都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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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埋头批阅如山的文件，电话进来。
“慕容先生，南海5号项目负责人董兴国先生已经到了。”
“知道了，请他进来。”
宿驶着轮椅到门口相迎，董先生进来，宿伸出左手，董先生稍有惊讶，也伸过左手。握手。
“慕容先生，非常感谢你大力支持国家的考古事业！”
“国家的大事我义不容辞。”
“慕容先生似乎对历史知之甚广阿~~”
“曾在学校学过……”
董兴国没有想到宿竟然有如此多的学位，更没想到他的知识是如此渊博。
相谈甚欢。
宿举止风雅，谈吐大方。董兴国不由暗自钦佩，年纪轻轻身居高位，果然不同凡响。
末了，合作自然十分顺利。董兴国和宿再次握手后，道：
“冒昧问一句，慕容先生这伤是怎么来的？”
宿有些惊讶，但还是平和道：“是车祸。”
董兴国对他早已没有了见面前的反感了，取而代之的是些许惋惜，更多了几分惜才之意。
“公事谈完了，慕容先生不介意我谈一些私事吧。”
“请讲。”
“我女儿，漱双，在和你谈恋爱吧。”
宿睁大了眼睛。
“董~~伯父。”他有些慌乱，不过即刻镇定下来，“伯父，叫我名字好了，是的。”
“这丫头……我本想让她读完研究生再考虑的……枫宿，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宿没有想到，就在这种状况下，见到了漱双的爸爸。
而董教授显然也没有想到，他和亲戚们口中的残废之人全然不同。一个人运筹帷幄着这样的大集团该是多么不容易啊？可是他的残疾始终是个心病啊！
“伯父，您请问。”
“你的伤，对你的——性生活有影响么？”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父亲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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