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十月物语（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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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车进入过江隧道。徐朝阳像是想起了什么，从书包里取出记事本写下：扫地。
“这是什么？”宿好奇地问。
“是董漱双让我们回家做的一件事情。”
“朝阳，不可以没礼貌。”
徐朝阳朝他做了个鬼脸。
“朝阳，今天第一天在五小上课，感觉如何？老师教得好吗？”
徐朝阳又做了个鬼脸。
“是不是想知道，尤其是某个老师教得好不好啊？”
宿拍了拍徐朝阳的腿。
徐朝阳继续道：
“董漱双——”
宿的眼神扫向他。
“@#￥——”
“什么？”
徐朝阳嬉皮笑脸道：
“好啦，董老师她水平很高！”
“小鬼！”他怜爱地摸着朝阳的脑袋，此时已经出了隧道，天空一下又亮起来，一如他的心境，明亮。
刚才那小鬼含糊的话语他岂会没有听清，这小鬼，已开始称她为舅妈了？？？呵呵。
聪明如徐朝阳，当然知道在家里最好不要提起一个名字。可是在爷爷奶奶家也好，外公外婆家也好最终都还是引起了大争议。
到了御山的慕容家，徐朝阳最爱的就是外面的草坪，玩了一会，即被外婆叫进去。
“朝阳，好像又长高了呀！”齐美凤疼爱地拉过外孙仔细瞧着。
一会，枫衡夫妇到了。
徐朝阳飞奔过去。枫衡已扶着苏小乔在沙发上坐下。于是徐朝阳也小心翼翼放慢脚步，到沙发边，摸摸苏小乔的肚子。
“呀，妹妹这么大啦！”
“朝阳！”刚进门的枫红喊了一声，母亲还是比较喜欢男孩，徐朝阳怎么就非得喊妹妹呢？
“没事的！”枫衡道，“妹妹还是弟弟我们都喜欢！”
到了吃饭时间，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用餐。
枫红使了眼色给清渠，清渠会意，清了清嗓子，道：
“爸，妈，今天我们朝阳转学了，朝阳，第一天在新学校上课，感觉如何啊？”
“不错啊！”朝阳往嘴里塞饭，不多说一句。
“朝阳啊！爸爸妈妈多为你操心，在新学校要好好学习知道吗？”齐美凤苦口婆心说着。
“知道了，外婆！”
“对了，清渠，转到哪所学校了？浦东的好学校还有两三所，我倒也听说过。”
枫红和清渠对望一眼，道：
“第五小学校，妈。”
“哦~~”齐美凤拖长了声音，“第五小学，第五小学……”突然眼光锐利起来。
“第五小学？？”
枫红吃了一惊。
齐美凤看见宿的筷子在半空中停了一下。
齐美凤撇了一眼徐朝阳，问：“你是在几班？”
“五（2）班，外婆。”
她心里有些堵，终于没说什么，从近处的碗中，夹起红烧排骨，一块块地夹给儿女，最后一筷，夹给宿。
“多吃点，最近猪肉涨得比房价还快！”
第二天，徐清渠、慕容枫红携徐朝阳又到徐家聚会，照例又引起一阵心惊。
清野也在。
他又和女朋友分手了。
徐父不满意，但又奈何不得。况且清野是小儿子，眼下虽然也近奔三的年龄，但是好歹已有了第三代，因此，结婚一事还未迫不及待，只好口上说道：
“清野，你也老大不小了！”
清野嘿嘿笑着，没说什么。
也在餐桌上，枫红把徐朝阳转学入第五小学的事情说了一下。
徐父道：“朝阳！这次再没借口不好好学习了！你爸爸小时候几乎门门都是满分的！”
清野却在那里掉了筷子在地上。
他拣起来，重复问道：
“第五小学？”
“是呀，叔叔，第五小学呢？！”徐朝阳的笑容里似乎有话语。
餐后，清野偷偷问朝阳：
“那个董……”
徐朝阳很满意，因为不出他所料，清野摒不住问他了。
他说：“董老师是我的班主任！”
清野至今，说不清楚，心里究竟，是否还在，挂念着她。
当年是她，年少之时，口口声声，说要成为，他的新娘。
却没曾想，她劈腿了，偏偏还是，他所敬重，好兄弟宿……
事情过去了，他也不再恨她，反而替宿不值，因为他们的感情最终毁于她的再次出轨——当然这是清野自己的观感。
只是现在，董漱双成为了自己侄子的班主任，因缘际会，勾起了他的往事的回想。
因逢造地铁之际，漱双在延中的旧里公寓即将面临市政动迁。她问过父亲，董教授对她说，他几乎整年在外考古，一切任凭漱双自己处置。
“好吧，这几周周末我都去整理，留下来的东西，我就扔在三林啦！”（三林是董教授和漱双的家）
周末，漱双到了旧里。
这里，已有很久没有来过。
因为每次来，她都会想起，在一个彩霞绚烂的午后，她陪着宿一级台阶一级台阶地“坐”下来。
那时，他该有多狼狈，可是她却看到了他最坦荡的胸怀。
她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径直沿着陡峭的楼梯缓缓向上，终入家门。
“好吧，今天就把纸张书籍整理一下，不要的全卖了！”她给自己定下了当天的目标，至于大件家具物事——反正离搬离还有几个月的事件，下周，下下周再说也笃定来得及。
可是，一切都因一个信封而戛然而止。
她颤抖地启出抽屉里最上面的信封，觉得自己，又一次崩溃了。
有些耻辱是一生都不能启齿的。
可是漱双的耻辱被封在信封里，以前没有见到可以不理会，而今回到这里，这分明提醒她，这，就是事实！
三张卡被静静封在信封里，三年来，漱双没有动过一分一厘，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想当初，自己是多么冷静地“欣然接受”！？
握着信封，站起来，茫然走出房间。
“漱……”海潮出门散步，见到前面那不是漱双是谁？正要喊，突然发现她神情不对，只见她一手伸入随身小包，掏出旅行剪刀，将手上的东西剪了一刀，又一刀，再一刀，一共三刀，然后扔进垃圾筒，神色失落，缓步离开。
海潮冲上前去，来到垃圾筒旁，一边要喊住漱双，一边却发现，垃圾筒里竟是三张剪角银行卡。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伸进去淘了出来，再要追漱双，她已经乘上出租远去。
海潮将银行卡越握越紧，再没有散步的闲心，返回SS研究所。
周一一整天，宿除了早上那个高层会议还很高效，很有质量外，其余时间都被访客，以及访客所带来的讯息扰乱了心境。
先是通报“叶主任”来访。
叶海潮因为临时前来，没有预约，通报时，秘书依据名片抬头告诉宿，费了宿好大精力才搞清楚，原来是他。
他进来，大大咧咧在宿面前坐下，然后他也不准备再改其他称呼。
“四叔。”
宿苦笑着。
“海潮，有什么事情？”
海潮上下左右打量着他，好没礼貌，充满了挑衅，片刻，他从西装前胸的口袋掏出三张废弃的银行卡片，扔在桌上。
“两张借记卡，一张信用卡，我相信与你无关，但这竟是你家人的方式呀！”
宿看着这卡，一脸冷毅。
“这是什么意思？”
“四叔，这三张卡，开自汇丰御山支行，你明白我的意思？而这卡，是漱双，失魂落魄，奔到垃圾筒前，剪去一角，愤而丢弃的！这道理再明白不过了吧？！”
宿脸上寒意越来越浓，难道他的家人……不，一定是他家里的人……
他一把掳过三张剪角的卡，寒意已冷过冰霜。
他沉声问道：
“这里面，留了多少钱？”
“一千万。”
这个，如果是震撼的话，那么澄昔带来的，彻底是——哭笑不得。
下午，宿还在为这银行卡的事情所久久不能回过神来的时候，澄昔手上抱着一堆东西进来了。
“我说，Simon——男女授受不亲，我可是已婚男人，这个还是你还回去比较好。”
宿望着他手上这一堆，什么乱起八糟的都有，一个记事的本子，几包餐巾纸，还有一个破烂的包包。
“这是什么呀？！”
“笨！让你还回去的，还会是谁的？”
澄昔已将东西放在宿的桌上。
黑色笔记本当中翻开，是熟悉的字迹。
“这些——是漱双的？”
“不是她还会是谁的？”澄昔打着哈欠道：“是我昨天一路走来，一路捡起的！昨天我路过武胜路时（路名，上海人民广场附近），见地上有一面镜子便拾起来，一抬头，前面又是一支润唇膏，再向前看，一个女子斜背着也许被小偷划破的包，好像什么也没发觉，跌跌撞撞向前走着。她的东西掉了一路，我拾了一路，等我到她面前，我才发现，竟然是董漱双！”
“已经这样近，她却还没发现过，瞧她这种失魂落魄样，简直无法形容之诡谲，最最想不到的是，最后她背包的带子都坏掉，背包都已落地，她还兀自不觉，我终于忍将不住，上去拾了背包，等我抬头，她已过了马路，我叫她，她也没有听见。我只好把东西带回来啦！”
澄昔总算喝了一口茶，他不得不停下来，因为他发现，宿脸上的忧虑越聚越多，终于造成双眉打结。
宿看着他。这等焦急，他很久没从宿脸上读到过。
他讪讪道：
“那本黑色笔记本才真的叫滑稽，我翻看一看，竟然发现，是我老婆的字迹！再多看几页，又不是，后来，我老婆告诉我，这是她和她妹妹李薏共有的姐妹日记，因为有一个玄妙的所在，她们在董漱双去英国的那一天送给了她，所以这个笔记本现在归了董漱双。说实话，我至今对董……还那个……不过—……———”
澄昔许是想调节一下沉闷的气氛吧：
“谁让我成了气管炎了呢，哈哈，我老婆说看好你们，我就只能——————咳咳——撮合了……”
……
澄昔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语，宿根本没有听进去，他好担心，一定是深受了刺激，才会使得她——连包里所有的东西连带整个包都丢了还不自知！
他只听见澄昔关门前的一句话：
“那个笔记里有玄妙，你自己解迷吧！”
别把好不容易有了的进展在瞬间化为泡影！
他主意已定。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十月物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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