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传说（魏国篇）》叶枫

16、第 16 章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司马懿看着墨迹未干的纸上这几句诗，正是赤壁大战之时，曹操在连环舟上横槊赋诗时所作。当时自己明知孙刘联军要用火攻之计，数度向曹操进言，无奈曹操从一开始就看自己不顺眼，非但不采用，还斥责一顿，最后将自己赶到许昌造箭。

　　临行之际，曹丕来送自己，当时自己为曹丕献计，让他请调到粮营镇守，这样至少能避开第一轮的攻击。等司马懿到许昌不到十天，便传来赤壁之战被黄盖苦肉计诈降，一把火把连环舟烧个干净，八十三万大军一路败到南郡时，仅剩下文武及兵士数千人。

　　曹丕回到许昌后，对司马懿更是佩服有嘉，特地向父亲请求调他来自己的身边做军中的谋士，凡事都找他商量。似乎从那时候起，两人之间的关系又进了一层。但是今天，司马懿在曹丕帐中看到这几句诗，却感到很刺心，因为他知道，曹丕在随手写的时候，想到的不会是自己，必定是另外的那一个人。

　　从近日曹丕不顾自己再三劝阻，执意不再给赵云用药，到和赵云一起救回曹睿后，紧张地命军医前去医治，包括之前的夜宴和留在行宫中悉心照料。曹丕所做的一切，已远远超过了要利用赵云的这个目的了。司马懿心里暗惊，若是赵云一直失忆下去，他对曹丕此举并不担心，但失忆这种事，很难说哪天会清醒，以他对赵云的了解，这人如果恢复记忆，是绝对不可能为曹丕所用的，何况曹丕想得到的还不仅仅只是利用赵云这么简单，司马懿再次肯定，在不久的将来，这个向来轻狂又骄傲的青年，必定会在这事上输得很惨，他绝不允许有任何妨碍曹丕登上权力颠峰的事情发生，那是自己未来拥有这天下的保证。

　　正想着出神，只听有人掀帘入帐，司马懿头也不回地道：“子桓近日真是闲暇得很，难得如此有兴致，将洛阳故都的名胜古迹都游历了一遍，听说明日还要去白马寺进香。好在近日军务不多，各营的将士也很勤勉，子桓即便多玩几日也无妨。”
　　曹丕笑问道：“仲达是不是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你我之间，何用再打哑迷。”
　　司马懿转过身直视曹丕道：“子桓不觉得近日陪伴赵云的时间太多了吗？”

　　曹丕有些无赖地问道：“仲达是不是怪我陪你的时间少了？”
　　司马懿心中一滞，他与曹丕虽然关系极为亲密，但却很少会在军营之中论及此事，当下有些冷嘲道：“我还以为子桓这么做只是为了想利用他，如今看来，你还另有所图啊。”
　　曹丕笑了，笑得有些高深莫测的道：“美色当前，图之何妨？莫非仲达。。。。。。”故意不再说下去，那笑变得也暧昧了起来。

　　司马懿很想一拳打向那张笑脸，虽然他的功夫不及曹丕的一半，他司马懿还没无聊到会为一个男人吃醋的份，明知曹丕只是想引开话题，司马懿却不想被他这样轻易的摆脱。“子桓那人不是你我所能收服得了的，一旦他恢复了记忆，必然与你为敌。何况营中众将对此有诸多议论，四公子身边的那些人，更是出言不逊，长此以往谣言传到许都，会对你十分不利。”

　　曹丕有些无辜又虚心地请教道：“那仲达要我如何做呢。”
　　司马懿瞪着他道：“子桓的手段，要了那人易如反掌，还用得着问吗？”
　　曹丕不再回避叹息了一声道：“如果，我要的不只是人呢？”
　　“贪心的话，只怕到时候失去的也多，那人的心，不会属于你的。”司马懿很干脆地说出了他的预言。今后有很多时候，曹丕都会想起这次谈话，他不是不信，只是想碰碰运气，或者说试过后才会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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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马寺，位于洛阳邙山南麓洛河北岸之间，是佛教传入后兴建的第一座寺院。东汉明帝永平十一年，汉明帝刘庄，“夜梦金人，身有日光，飞行殿前，欣然悦之。明日，传问群臣，此为何神？”有臣答曰，此神即“佛”。明帝即派遣大臣蔡愔、秦景出使天竺寻佛取经。蔡情、秦景取回了佛经佛像，并与天竺高僧摄摩腾、竺法兰东回洛阳，藏经于鸿胪寺，次年建寺，名白马寺。

　　白马寺今日洒扫一净，专为迎候贵客，洛阳三军主帅曹丕殿下及其子来此进香还愿，整个寺院早在前一天就被司马懿派来的人细细搜索了一番，自从曹睿数日前在此被劫，司马懿不敢大意，只恐贼人还有余党。曹丕却毫不在意，有他在，自信无人敢动，何况还有两百名近卫军的护卫。
　　白马寺山门外，一对石狮和一对石马，分立左右，山门内东西两侧有摄摩腾和竺法兰二僧墓。曹丕下了马，命近卫军在寺门守卫，招呼一同前来的赵云随他入寺，另有二名侍女带着曹睿也下了马车，紧随其后。

　　前眼的建筑规模极为雄伟，整座白马寺共有五重大殿和四个大院以及东西厢房，由南向北依次为天王殿、大佛殿、大雄殿、接引殿和毗卢殿。曹丕边看边向赵云解说着白马寺的来历和一些典故，香烟缭绕的大殿上，众僧人早已齐齐在此迎候，两人带着曹睿入殿进香完毕，又向第二重大殿而去。一路游来，待走完五重大殿，来到寺后的园林，但见古木苍郁，清幽静谧，远望邙山秋景，群峰尽染层红，如火如荼。

　　曹丕想到当晚和赵云在邙山之上为救曹睿，合作无间，黄河之上的生死与共之情，如今这道绝美的风景就在自己身边，心里不由多了几分满足。
　　曹睿到底还是个孩子，走了这许多路，觉得累了，拉着曹丕道：“父亲大人，孩儿累了。”曹丕带着他和赵云一起，由寺内的僧人引路，来到一处幽静的别院歇息。
　　曹丕打发走侍女在院外守着，和赵云在房内刚刚坐定，只见两位僧人前来相请，说白马寺主持空闻大师邀请前往讲禅。曹丕向与主持交好，曹睿又有赵云陪着，也没什么不放心的，遂跟着僧人前往。

　　曹睿一见父亲离开，本有些精神不振的小脸突然变得有神起来，兴奋地道：“云叔叔，你带我出去玩吧，方才一座座大殿拜过来，又累又无聊。”
　　赵云笑问道：“你不是累了吗，不好好歇着，乱跑什么，小心再碰到什么人，捉了你去。”
　　曹睿小嘴一撅道：“睿儿才不怕呢，有父亲和云叔叔在，谁敢动我，何况睿儿如今跟你学本领，以后不但能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家人。”

　　赵云心道这孩子果然聪明，小小年纪的，道理倒是懂得一套套的，原来曹操向来很重视对子孙的教育，他的儿子中，除去殇者，其余的如曹丕、曹彰、曹植等均有过人的才能，对于这个常在身边，自幼聪明的孙子曹睿，从他三岁起就请师言教，如今已把《论语》学了十之六七，故而曹睿虽幼，懂得的也不少。赵云遂笑笑道：“云叔叔知道你行，不过还是得等你父亲回来了，再任你去玩。”曹睿虽然不愿，但见赵云不理会他，也只好乖乖地在屋里待着，赵云见他百无聊赖，就讲了段史记中大英雄卫青破匈奴的故事。

　　不觉已过了一个多时辰，赵云正想找人问一下曹丕何时能回，忽听院内有人潜近，却未听到屋外的侍女们上前迎接。鉴于上次发生劫持曹睿的事，赵云十分警觉，起身挡在曹睿身前，小声嘱咐道：“睿儿，一会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离开云叔叔半步。”

　　话音刚落，房门已被推开，一人闪身入内，手中还握着把剑。见那人身着一身米色锦袍，俊秀如锦的脸上那双明显带着异域血统的褐色眸子，从看到自己第一眼时就再也没有移开过半分，赵云从来没想到，一个人的眼睛里竟然会流露出这么多的感情，有惊喜、依恋、满足、兴奋，还带着些许渴望。眼前之人，却根本不认识，对赵云来说，这只是一个陌生人，但不知为什么，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马超凝望着赵云，这是他发誓用生命维护的人，那么久的等待，从希望到绝望又到重新燃起希望，终于还是让他盼到了，如今自己最珍视的人就在眼前，这一刻马超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不付存在，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幸福。“我真是太想你了。”马超伸出手，激动之下想拥抱住眼前的人，但下一刻，却被赵云的一句话惊呆了。
　　赵云微一侧身，避开了马超伸来的手，平静地问道：“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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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飞马奔回洛阳，见华陀的医馆附近有不少人在监视，马超心里清楚照这情景看，赵云必然已经落到了曹丕手中，连夜兼程的奔波加上采茵在他身上下的药药性尚未全部退去，整个人一时间有一种虚脱的感觉，心口似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插了一刀，痛得难以形容。马超勉强打起精神，支撑着走到天香楼，刚一进楼，就晕了过去。等他醒来，发现自己已身在离洛阳城三里远的一个小村落内，王欣陪在他身旁，采茵已知他们隐身于天香楼，为了安全，王欣不但将张老伯夫妇两搬离了原地，自己带着马超来到早先安排下的另一处住所。

　　明明已经心里有了答案，但从王欣嘴里得到证实后，马超仍感锥心刺骨的痛，赵云在华佗的救治下已然苏醒，但确确实实落到了曹丕手中，被囚禁在行宫内。马超不能想象，在成都饱受折磨的赵云，醒来后发现落到了和自己有深仇大恨的敌人手中，会是一种怎样绝望的心情，更不敢想象，长坂坡一役被一举斩杀五十多员将领的曹营众将，会如何对待他。越是不能想象越感绝望，马超甚至有一种冲动，他很想提枪跃马杀到行宫，把心爱之人救出险境。

　　但其后发生的事确又让他十分困惑，赵云被带回行宫后，竟然再无消息，而王欣着人在曹营内打探，也无任何相关之事，倒是有些谣言传得沸沸扬扬，说主帅曹丕的行宫新来了一位美人，很得宠爱。此后监视行宫的人又回报，某日曹丕在行宫大宴众文武，从后来一些人无意间泄露的只字片语中，有提到赵云，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事后曹营众将却三缄其口。从那以后，王欣能带回的消息越来越少，这其间，马超数次潜进洛阳城内行宫附近，却都一无所获。

　　没有任何消息对于马超来说无异于是一种煎熬，但是有了消息却不是他所能理解的，据一直监视行宫的王欣手下来报，最近有几次曹丕里和一白衣青年私下出宫，游历洛阳各处的名胜古迹，听他们形容那人的模样，马超断定是赵云无疑，只是子龙又怎么可能陪着在那个小国贼身边呢？马超实在不敢相信有这种事，除非他亲眼所见。这日，王欣又带来消息，司马懿派人搜索了白马寺，以备次日曹丕前往进香。

　　马超心中暗喜，无论是军营还是行宫，防守严密，而曹丕去白马寺进香，所带随从不会太多，正是下手良机。王欣却不同意，曹丕前往白马寺闲杂人等一律回避，寺内都是僧人，他无法派人改妆潜入寺中，如果去的人少了，不足以对付曹丕的手下，更主要曹丕本身的武功就极难应付。但马超决定了的事，绝对不会更改，他一心要救人，唯有擒住曹丕才能换回子龙，即使再不容易也要试试，总比什么都不做的要强。王欣劝之再三，马超却一意孤行，只得安排人手在白马寺外接应，自己和马超两人入寺见机而行。

　　马超心里清楚此行的危险，一旦成功，尚有脱身希望，万一失败，有死无生，他不愿连累王欣，更不想将军师辛苦安排下的人马毁于一旦，只让王欣带人在寺外接应，如果自己遭遇不测，也好有人报信，王欣无奈之下，只得按马超吩咐准备下人手。当夜，马超就潜入白马寺中，找了一处僻静的所在隐匿起来。

　　次日上午，马超才发现自己犯了个大错，白马寺内少说也有上百间房，他既不能大明大白的走出去到处找寻，又不可能随便找人问，曹丕即使已在白马寺，也无从下手。正在懊恼之时，忽听到不远处有一个僧人的声音传来：“师傅吩咐，把这些糕点送到后院的闲趣园房内，请曹施主他们品尝。”

　　马超险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运气竟然好到如此地步，此时在寺内的曹施主，随了小国贼曹丕外，还会是什么人？暗暗顺着声音跟了过去，好在寺内尚有一些高大的乔木可隐身，一入后院，更是草木葱郁，瞧见不远处僧人捧着盘点心来到一处院落前，将东西交给了一位女子，马超等那僧人离去后，方才潜入园中，只听一女子道：“殿下让我等不要打扰公子休息，不如先把点心收好，稍倾等殿下回来，再送去，我们也去屋里歇一会吧。”两女子说着走向远处一间小屋。看她们进屋，马超才现身而出，只听一处房内有孩子的嘻笑声，又有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传来，马超的心顿时一阵狂跳，他怎么会辨不出，说话之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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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我们认识吗？”赵云这句话，令本来欣喜万分的马超瞬间惊呆了，这怎么可能？子龙竟然会不认识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马超心里茫然，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回答，只怔怔地看着赵云。
　　赵云见来人半晌不作声，心里也觉奇怪，这种时候，有人突然闯进房间对自己说，“我真是太想你了”简直有点莫明其妙，这个看起来长得英俊的年青人，脑子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想着赵云不自觉地笑了笑，但这一笑，却让马超有了另一种解释，子龙一定是在和自己开玩笑，马超也笑了，轻语道：“子龙，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此地不易久留，我们快些离开。”

　　这句话，让赵云能够肯定一点，眼前这人并非有问题，而是认识自己，听口气，好象和自己很熟悉，还未开口，身后的曹睿已经极不高兴了，本来他听故事听得正过瘾，突然被人打断，如今这人还要带走云叔叔，曹睿大声问道：“你是谁，凭什么要云叔叔跟你走？”
　　马超见是一五六岁的小男孩在质问自己，不以为然地问道：“子龙，这小子是谁，为什么叫你云叔叔。”

　　赵云正不知如何回答，曹睿一挺胸道：“我不是小子，我是曹睿曹元仲，我父亲是此地的三军主帅，你又是什么人。”
　　马超听了脸色大变，目光中闪现凌厉的杀机看向曹睿，赵云本能的感觉到对方身上突然间杀气大盛，忙将曹睿挡在身后，手轻轻搭上腰畔的宝剑，剑出鞘，冷冷地问道：“阁下究竟是谁，何以对一个孩子动杀念？”

　　这下马超彻彻底底地呆住了，赵云不可能在此刻有闲情开玩笑，何况他竟然会对自己拔剑出鞘，剩下的只有一种可能，他真的不认识自己了，难怪王欣手下探来消息，最近曹丕和子龙一起游历洛阳各处名胜古迹，不知道曹丕把他怎么了，才变成现在这样。马超想到此，原本激动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冰冷，但如今已顾不得这些，乘无人发觉前，先将他带离险境，能否记起自己还是其次。

　　马超也不再解释，心里暗暗盘算，有曹睿在此，脱身无忧，本来他恨曹操灭其家族，发誓要血债血偿，但自从和赵云相交以来，从前暴燥的脾气也改了许多，方才对曹睿动杀机，只因为这孩子是曹操的孙子，常年累月积在心里的恨突然间爆发，但稍一冷静，就知道赵云无论是否失忆，都不会赞同向一个六岁的孩子复仇。“子龙，难道以前的事，你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不如先离开这里，我会慢慢告诉你的。我不会伤了这小子，等出了白马寺，就放了他。”
　　“他不会跟你走的。”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冷笑，曹丕推开门，缓步走进屋内。
　　马超回头一见此人，顿时杀心又起，他未必能对一个孩子下手，但对曹丕，无半分顾忌，暗道自己太过疏忽，只想着子龙的事分了心，竟然没有发觉有人潜近，不假思索，一剑直刺曹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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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丕和空闻大师论禅，见天已近晌午，便告辞而出，回到院内，忽听曹睿道：“你是谁，凭什么要云叔叔跟你走？”心中称奇，悄悄来到窗口隔着雕花木窗的间隙望向屋内，见赵云身前站着一人，只看见背影。接着又听他问起曹睿的来历，自己的儿子毫无惧色坦承身份后，隔着窗都能感觉到那人突起的杀气，正想冲入房中，只见赵云护着孩子叱责那人，曹丕也就不急于入内，只听到那人要赵云跟他离去，这才现身而出，走入房中。

　　马超一回头，曹丕大为诧异，两人在战场上虽未交过手，但马超在潼关大战曹军，最后逼得曹操脱袍割髭，狼狈不堪逃走，曹丕岂有不识之理，没想到马超如此大胆竟然敢来洛阳。
　　马超一见曹丕，恨得咬牙切齿道：“你与老贼欺君罔上，罪不容诛，害我全家，不共戴天之仇，拿命来。”起手一剑刺向曹丕。曹丕无双尚未出鞘，眼看着剑将至，曹睿一声惊叫，赵云手中的剑已架了上去，正好截住马超的剑。

　　那一刻，马超真的感到震惊，虽然种种迹象已明白无误的说明了一件事，此时的赵云并不认识他，但仅仅是对自己拔剑相向，就足以令马超伤心了。“子龙，你。。。。。。”马超说不下去。曹丕并未乘机取出无双，赵云既然出手，是绝对不会让马超伤着自己的，反之如果马超伤在他的剑下，即使将来恢复记忆，他也无法面对这一切，根本不可能再回到蜀营。赵云见到马超心碎的眼神，微微一颤，不知为什么，他无法将面前这人定为敌人，这人认识他，似乎还很熟悉他，到底是谁，自己又是谁，那一刻，赵云十分茫然。

　　几乎在赵云出剑的同时，曹睿以为马超会伤着父亲，惊叫一声，不顾一切扑了上去，这一下是直直地撞向了马超的剑，赵云见势不妙，忙伸手去拉曹睿，如此一来就封不住马超的剑，马超剑势一转，目标仍是曹丕。此时他并不想杀曹丕，只想将他制住，赵云变成如此，肯定与他有关，制住了此人先离开白马寺，再图其他。

　　马超的剑法学自赵云，本来应该对他的出手极为了解，但从心底马超还不能接受失忆的赵云为救曹家父子对自己出手，因而没提防他的变招如此迅捷，就在剑架上曹丕脖子的那一刻，马超只觉腕上一阵巨痛，赵云的剑不偏不倚，正好挑在握剑的手腕上，力量和角度拿捏得非常准确，伤得不重，但却可以让马超无力再握剑，“当”的一声，血溅出的同时，剑也落到了地上。

　　马超握住受伤的腕，侧过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赵云，最珍爱的人为了救仇人，剑上染上的竟然是自己的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在心里苦笑，老天，这个玩笑是否太过残酷了。
　　赵云望着仍在滴血的剑尖以及眼中流露出极复杂的神情，却没有半分责怪之意的马超，突然心里一痛，似乎感觉到，也许自己是做错了什么。“你不要紧吧？”赵云带着几分歉意问道，他只想救人，但最终还是伤了人。
　　马超未及回答，只觉得后颈被人重重一击，眼前一暗，身子跌倒在了地上，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还轻轻地唤了声，“子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