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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曹丕的脸色阴沉得尤如十二月飞霜,令此刻身边百名久经沙场,见惯生死的近卫军亦感受到极冷的寒意。“二殿下,他们离开在半个时辰之前,不下五百骑兵,马蹄印向东南方而去。”

      “东南方——”曹丕微一沉呤,是回洛阳城的方向,适才赶回西郊大营,由守营将官处得知,曹植一早带着数员偏将五百亲兵及心腹丁仪前往邙山打猎。曹丕强压心中怒火,传了军医及百名近卫军随行,飞马赶回与赵云分手之处,却早已不见踪影。除了担心赵云的伤势,更忧虑曹植带走他不怀好意,一个记忆全失的人,往往他人所说有关自己的事,都会将信将疑,虽然曹丕严令众人不得泄露赵云任何事,且其他人也无可能与之单独相处,但如今,曹植怎么会不利用此次难得的机会?

      “回城。”一声令下,百骑卷起一阵风沙,向洛阳狂奔而去。曹丕心急如焚,一生中从未有过如此在意,一个与自己并无任何关系甚至是死敌的人。那份短暂却浓郁的清纯感情,虽知未必能永恒,但怎么也不愿转瞬间即逝。“曹子建,你若敢对云胡言乱语,我绝不会放过你。”曹丕咬牙发誓。

      回到洛阳,只带四名亲兵及军医前往崔琰住处,不等门卫通报,曹丕直入府中。进了前院,见曹植急匆匆迎出,恭恭敬敬地施礼道:“二哥,有事唤子建前去便是,何敢劳二哥登门。”

      曹丕亦不多言,只冷冷地道:“把人交给我。”

      曹植心里如翻了五味,自己的亲哥哥,为了个毫不相甘的人,上门问罪,连兄弟间最起码的礼仪都一概不顾,原本为听了丁仪之言尚有几分愧疚之情,此刻已荡然无存,曹植平静地答道:“二哥问的若是赵云,丁仪将他送去元常先生那里。”

      钟繇!——曹丕一皱眉道:“为何在钟大理处?”

      曹植不紧不慢地答道:“适才邙山打猎,遇负伤的赵云,身旁有二哥的无双剑,且不见你的踪影。问之,赵云不肯明言,他原本就是敌军之将,小弟唯恐二哥遭遇不测,故而将其带回交与元常先生审讯。”说着命人送上那柄剑。

      曹丕心中烦闷,曹植这番话,听来相当合情合理,似乎都是在为他这位兄长考虑,其实另有玄虚。钟繇官拜大理,为人耿直,是父亲遣来洛阳管理政务,执掌刑部,基于前次在“临风楼”发生行刺事件,不曾让其过问,此次又有类似之事,钟繇职责在身,必不会轻易放人。曹丕虽执掌兵权,但政务上的一些事仍不便直接插手,作为钟繇下属的丁仪,又是曹植的心腹,岂会放过良机,更让他担心的还是赵云的箭伤。

      “愚兄之事,不劳子建费心。”曹丕收了剑,甩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曹植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要找曹丕的弱点很难,他这位二哥,自幼跟随父亲冲锋陷阵,军士上的才能远胜于他人,而自己所占的,无非就是在呤诗作赋上超人一畴的敏捷,与父亲交谈时投其所好的应答,以及对下属相对于曹丕的严谨所表现出的较为宽容。但这些优势不足以令自己成为世子唯一的人选,兄弟俩人在父亲眼里旗鼓相当,也许,只有当他们之中有一人犯下不可原谅的过错,失去父亲的欢心,才会结束这场争斗,赵云的出现,便是一个契机,但究竟会对曹丕产生多大的影响,却不是曹植能预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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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案是件很麻烦的事,尤其对象是个不能将他视作敌人但实际上却是失忆了的敌人,更令钟繇苦恼的是丁仪带回来的人伤得不轻,休说审问,命能不能保住都未为可知。丁仪将邙山遭遇之事详细说了,连赵云质问曹植之言都一一道明,未了请钟繇一定要审清此案,擒获行刺之人,以免两位少主兄弟间生出嫌隙。

      钟繇一听便知其意,生嫌隙非一日之寒,但凡在曹操手下做事的,没有几人不知这对兄弟间明争暗斗争储之事,重要的是曹丕数度遇刺,找不出指使之人难免就会谣言四起,影响到曹植的声誉,作为曹植心腹的丁仪,要求审理此案澄清事实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曹丕。

      从丁仪的叙述中,钟繇对事情经过有了大致的了解,依他推测,曹丕遇伏后,带着负伤的赵云行动不便,于是单独回大营找救援,到邙山不见赵云,必会回转洛阳寻人,照时间估算,这会多半快到了。果然,门卫来报,曹丕拜访。钟繇忙前往迎接,丁仪却借故离去,钟繇知他与曹丕不和,便由得他去。

      身为曹操的心腹,钟繇在洛阳除协助管理政务,更重要的作为耳目监察两兄弟的言行,曹丕虽心焦,但礼不可失,命手下先行通报。钟繇接他入府,两人在前厅坐了,曹丕迫不及待地道:“元常先生,赵云可在此处?”

      “然也,听闻二殿下今日邙山行猎遇刺,适才四殿下遣人将他送来,言道赵云或是嫌犯之一,让下官审理此案。”

      曹丕断然道:“行刺的另有其人,与赵云无关,他为救子桓而负伤,四弟怕是误会了,请先生将他交与我带回。”

      钟繇微一沉呤才道:“二殿下,下官有一事不得不言,您身系全军之安危,赵云本是敌将,他失忆与否仍是个疑问,而您数度遇刺,若不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魏王那里也无法交待,且事关四殿下之声誉,赵云即便无嫌疑,亦是证人之一,未经审理就放人,只怕会引来非议。”见曹丕正欲反驳,钟繇又道:“那人伤得不轻,不宜移动,留他在此静养几日,至于审案,不过就是问问当时的状况,二殿下何须多虑。”

      曹丕亦知钟繇说得有理,洛阳发生的事,无论大小都会呈报远在许都的父亲,赵云之事虽回书同意他的计划,却也并非可随心所欲,尤其此次曹植插手,处置不当或许会留下把柄。想到此不禁有些后悔,即使冒些危险,也该带他一起离开,但那时的情形,不仅顾虑到赵云的伤势,更重要的是设伏之人若真是曹植所遣,对于落单的自己而言,万一再次撞上对方的人马,无法带个伤者全身而退。曹丕很清楚赵云不愿拖累他,且对方的攻击目标只是自己,就算找到赵云也未必会伤他,故而才只身离去,不想曹植竟来这么一招。

      “既然如此,让军医先为他疗伤,有劳先生带路。”对于钟繇,曹丕即便有所不满亦不好发作,何况对方所言句句在理,又是职责范围内的公事。

      厢房内赵云平卧在床上,因失血过多面色苍白,双唇也少见血色,体内未曾除净的毒肆虐着的身子,神智已然迷离。耳边似听有人在轻唤:“云,你不会有事的,别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被扶起,半靠在一人身上,伤处涂些什么,不久痛疼及麻痒的感觉不再强烈,甚至有些清凉。片刻后,一股药香在房内飘散,“把药放着,尔等都退下。”

      “云,醒醒,把药喝下去。”温柔的声音一直环绕在耳畔,赵云很想睁开双眸,但昏沉沉的不愿醒来,恍惚间觉得双唇被覆上柔软之物,接着舌间便尝到了缓缓送入的苦涩液体……

      赵云清醒时,已近黄昏,睁开眼便见到床前之人关切的目光还带着些欣喜。“子桓,你没事吧。”声音是那么无力,听在曹丕耳里却宛如仙音。

      “云——你醒了,”曹丕扶他坐起,如释重负般地叹了一声道:“抱歉,实在不该留下你一个,险些害了你。”话音转而一沉道:“那些人,我不会放过的。”

      赵云轻语道:“子桓,你我都已平安,有些事,无须再追究。”募地发现在并不熟悉的房间内,迟疑地问道:“这是在哪里?”

      曹丕道:“钟元常先生府上,嗯,那个……”想着措辞,如何向赵云解释:“他官拜大理,专司刑部之职,是父亲的谋士,如今在洛阳处理一些政务。”

      “是四殿下送我来此的,可是为子桓被刺一案?” 赵云回味着曹丕这段话问道。

      曹丕一皱眉道:“四弟——他多虑了,我已和元常先生说了经过,只是按律,他也须再问过你。你若觉得在此不便,我即刻带你回行宫。”

      赵云笑笑道:“既是公事,哪有不便之理,且此事若能审清,找到主使之人,也可解子桓心中疑惑。”微一沉呤又道:“四殿下也是一番好意,或许是有些误会了。”

      曹丕苦笑道:“你直管好好休养,元常先生问什么,照实说便是,其他的事,我自会处置。”正说着,手下人来报,司马主薄请二殿下回行宫,有要事商议。

      曹丕虽不愿离去,但钟繇的府邸,怎么也不能赖着过夜,何况,曹植如此作为,也确实该和司马懿好好商议对策。本想留下两名心腹守着赵云,然钟繇面上却不好看,思虑再三,左右不过就这两日,想必曹植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于是嘱咐一番,让赵云安心在此,只留军医看护,又与钟繇道别,回了行宫。

      ────────────────────────────────────

      “子桓,你也太大意了,以后切记不可单独行动,将赵云留在钟繇哪里,你怎么不派人守着他。”早有手下将今日发生之事报知司马懿,此刻听曹丕又详细叙述一遍,禁不住有些埋怨。

      曹丕轻叹一声道:“我并不愿将人留在那里,只是钟繇言道子建定要他清查此案,故而留赵云做个人证。他是父亲的心腹,又职责在身,我亦不能强求,若是派人守着,难免引他反感,想来也不过一两日之事,无论能否结案,到时都将赵云接回行宫。”

      司马懿摇头道:“一两日?丁仪是钟繇下属,常出入他的府邸,又是四殿下的亲信,若暗中作些手脚,如何防范,一旦让赵云记起过往之事,反目尚不可虑,就怕他假作失忆,而后寻机伤你,那时防不胜防。”

      曹丕断然道:“我已遣人监视子建、丁仪他们的动向,钟繇府邸周围也安插了人手,有什么动静,必会有所查觉,仲达不必过虑,若找不出行刺之人,只需加紧防范,以免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司马懿随口问道:“你不是已然确定是四殿下所为?”心里却道,若不是单独和赵云一起出游,也不会让人有机可乘。

      “最初确是如此推断,如今细想并无可能,他要下手,不会带着几百号人出现在附近,必然是离得远远的也好避嫌。不过他将赵云送至钟繇处,应是另有目的。”曹丕冷静地分析着。“行刺之人,或者与那人有关,仲达可有审讯结果了?”

      司马懿两手一摊道:“虽然动了刑,马超并未交待他在洛阳的落脚处及联络之人,至于你想知道的那件事,他同样只字未吐。”

      曹丕冷笑道:“早知会如此,洛阳有蜀军的奸细,不是什么稀罕事,谅他们也掀不起多大风浪,说不说无妨。赵云之事,我自有办法让马超开口,暂且留着他,另有用处。”

      司马懿听了,轻叹一声道:“子桓,这么做值得吗?原本很简单的事,为了一个赵云,却要费这番心思,这与你争世子之位,无半分好处,你若只是想要他的人,还怕到不了手?何苦一定非得要他的心,若是一直失忆,相信以子桓的能力,未必不能降他,只是,万一恢复了,又当如何?”

      曹丕听了一怔,半晌才答道:“哪有那么容易恢复记忆,仲达未免多虑了,收服赵云,为军中添一员上将,父亲也会赞许,怎么能说无半分好处呢。”

      司马懿但笑不语,心知曹丕认定的事,绝无更改之意,自己能说的都说了,剩下的无非就是作最坏的打算,只怕事到临头,曹丕悔之不及。司马懿一向料事精准,唯有此次,低估了曹丕待赵云之情,以至令整件事情发展到最后,险些不能收场。

      ────────────────────────────────────

      两日后,曹丕遣人将赵云接回行宫,依然安置在那处幽静的院落内,毒伤经医治虽无生命之忧,然而元气大损,一日之中有大半时辰只在床上静养。除了曹丕及原本在院内的侍女,严禁人打扰,即便是曹睿几次三番嚷着要见云叔叔,也只让他过来一回,倒是营中的军医,成了行宫的常客。

      无论军务有多繁忙,每日曹丕总会抽出一两个时辰来相陪,曾问起在钟繇府上可有被为难之事,赵云笑言道,钟先生只是例行问案,并无半分为难,那两日照顾他也十分周道,曹丕不见有异,遂放下心来,只叫赵云好好歇息。

      待独处时,赵云心里却是满满的困惑,有一事他不曾向曹丕说起,隐约觉得问了也未必有答案,然而那晚所听之言却不时在心里浮现。

      …………

      “今晚非你当值,怎么也来此处?”

      “听说长坂坡为救刘备的妻儿在百万曹营中冲锋陷阵,斩杀五十几员大将的赵云就住府内,老主人高将军和他的两个兄弟当日皆死于此人之手,故而想来看看。”

      “轻声些,二殿下不让任何人提及赵云过往之事,违令者斩。”

      “啊,那就当你没听过,我没来过。”

      …………

      虽不过寥寥数句,却足以令赵云心中起了轩然大波,对那两人所说之事,没有丝毫的记忆,但也明白曹丕果真隐瞒了许多,且不准他人提及。恐怕自己和曹营中人,并非只是曾经的敌人这么简单,或许,能告知真相的只有白马寺所遇那人。

      ────────────────────────────────────

      赵云今早回行宫,你确信安排的人所说之言,他已听了且不会告诉二哥?”书房内,曹植略显不安地问丁仪。

      丁仪悠然地答道:“四殿下放心,那两个下人原本是我府上的门客,又许了重金,岂有不办之理,至于二殿下那里,赵云是个极聪明之人,疑心既起,怎么可能说出来。如今要做的,便是设法安排华大夫前去就诊。”

      “只不过三言两语,赵云便会起疑?”曹植仍有些不放心,“二哥对华佗防范甚严,怎能让他为赵云施针?且并无把握,行针灸之法让其恢复记忆。”

      丁仪一笑道:“那两人虽只说了几句,足以让赵云心生疑虑,至于华大夫那里,我已详尽问过,治愈失忆之症虽难,但若这人性格顽强且有心追寻自己的过往,还是有几分希望的。在邙山赵云神智不清时,我喂他服了‘碧落根’,才送去钟繇处,七日内药性定会发作,二殿下想保他性命,也只有请华佗前去医治。还有一事,数日前二殿下在白马寺进香时,带回一人,据说是敌国奸细,后交司马懿审讯,我遣人查了,结果一无所获,连人都不知被押于何处,可见此事不简单。”

      曹植幽幽地叹道:“那件事你留心便事,不必太在意,无论孙权还是刘备那里,都会有奸细在洛阳活动。但赵云真的恢复记忆,那二哥岂不是危险了?”

      丁仪玩味似的扬起眉,悄然道:“这不正是四殿下想要的结果吗?既然不忍下手,那就借他人之手,事后也可脱去嫌疑,妇人之仁岂能成大事。”

      ────────────────────────────────────

      赵云回行宫这几日,伤势有明显好转,却一直精神不振,最初以为只是余毒未除,直至那日昏倒在地,怎么也唤不醒,然而两名军医却道不出个中原由,只言病人的状况很特别且十分危险,但绝非箭伤造成的。

      曹丕暗自心惊,难道是在钟繇那里出的差错,或之前被作了手脚?心里不免又懊悔在邙山时,不该留下他一人,曹植哪会放过这种机会。营中军医换了几个,都未能说出病因,无奈之下,只得命华佗前来诊治。

      再次见到赵云,一如初见般躺在床上毫无知觉,华佗医者仁心,把过脉已知大概,当下磨墨开了药方,曹丕命手下速去准备,华佗用针连刺身上数处要穴,又一阵按摩,不过半个时辰,赵云悠悠醒转。

      曹丕这才稍觉安心,请华佗去书房,将心中疑问道出:“有劳华大夫,只是云原本伤势已有好转,为何突然会不醒人事?”

      华佗细细解释道:“二殿下,赵公子中了一种名为‘碧落根’的慢性毒药,加之他体内箭伤未曾去尽的余毒,因而昏迷。”

      曹丕面色一冷,心知果然还是着了道,“此毒何时所中,又如何医治才能复原?”

      “照华某推断,不会超过七日,此毒性缓,却不易去除,须按方服药,每隔一日针灸过穴,半月后可复原。”

      曹丕沉呤了片刻才道:“如此便要劳烦先生了,这段时间就请暂住城内,方便行医。”

      送走华佗回内院,此时赵云服了药靠坐在床上,意儿正在收拾碗盘,一见曹丕忙上前见礼,曹丕挥手示意她退下,挨着床沿坐了,“云,感觉可好些。”

      赵云一笑道:“听意儿说,昏睡数日皆是子桓照料,如今已无事,多谢。”

      曹丕摇头道:“该说谢的人应是我,若非你相救,或许……”

      “子桓,那是你吉人天相。”赵云打断曹丕之言,“何况我在此打扰多时,既是朋友,就不必言谢。”

      “云,除了箭伤,另有人对你下毒,在邙山遇见子建之时,可有伤你?”曹丕神情中已夹着些许愤怒。

      赵云疑惑地望着他道:“四殿下只是问起你的行踪,之后事记不清了,醒来时,便在钟先生府上见到子桓。”

      “定是之前动了手脚,才送去元常先生哪里,多半是子建身边的谋士丁仪献策。” 曹丕冷哼一声道:“有本事只管对我下手,敢打你的主意,真是活腻了。”

      见曹丕面露杀机,赵云忙劝道:“或许并非如此,我与他素无怨仇,子桓休要错怪他人,也许是别处中了毒。”

      曹丕轻叹道:“云,华大夫诊断是不会有误的,其实早该料到,子建断不会放过这种机会,丁仪对我久有怨恨之心,你是我的——朋友,他自然也会对你下手,令我——”曹丕蓦地住了口,神情添了些不自在,望着赵云探询的目光,忙又掩饰道:“总之,无论是谁,伤你的人我不会放过的。”

      有感于曹丕如此看重两人之间的友情,然而赵云并不希望他们兄弟因自己而心生嫌隙,劝解道:“那只是推测而已,如今已无事,不提也罢。但不知丁仪为何事心生不满,他既是四殿下的谋臣,若能化解怨恨,或许与四殿下之间的误会,也会烟消云散。”

      曹丕苦笑道:“父亲曾有意招丁仪为婿,相问于我,思及小妹性格温宛,品性纯良,那丁仪虽说才情不错,却眇一目,恐委屈小妹。因此向父亲进言,将小妹许了夏候懋为妻,不知何人传出此事,丁仪得知后便与我心存芥蒂,于是转而投入子建门下。”

      赵云听罢不禁叹了口气,难怪丁仪对曹丕如此不满,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子桓虽是爱妹心切,也不可以貌取人,不过既事关令妹的终身,若是选得才貌双全之人,自然更好。”

      曹丕冷然道:“就算丁仪有才,他因小妹选婿之事对我有成见也正常,但自归了子建,常无事生非,间我兄弟之情,这种人,有才无德,不堪大用。我与子建之事,不是一二句能说得清楚。云,你才醒转,还须多歇息,来日有闲你我再聊。”曹丕并不愿在赵云面前提及兄弟间反目最根本的原因是为争储,这种简单又复杂且非常残酷的现实,对于眼前这个单纯之人而言,还是少说为妙。

      赵云见如此,亦知曹丕心中郁闷,不禁有些为他伤感,虽说失忆令人生有了缺憾,但很幸运有一个知心的朋友陪随左右,然后自己却不能为他做些什么,甚至还存了疑心。

      曹丕起身离去前,赵云终于不再犹豫,“子桓,可否安排我见马超?”不想与曹丕之间再有任何的阴影,有些事即使不能想起,但求一个答案便无遗憾,在赵云心里,这份情谊远比能否恢复记忆重要得多。

      曹丕缓缓答道:“休养几日,便带你去见他,有什么话,尽可问个明白。”与其让赵云心存疑虑,不如遂了他的心愿,好在自己早有应对之策,见又何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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