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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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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过很多人,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你想回到什么时期呢?得到最多的回答是儿童时期,“无忧无虑,天真烂漫,以为全世界为我而生。”
我问陆雨,她说初中时期,年少时,欠了一个人,现在想还给他,却已是不能。
陆雨问我,我说高中时期。
曾经以为那是一段最为艰难的岁月,天天面对升学压力,连头都无法抬起,抬起看见双亲期盼的眼神,便又低了下去。可是那又是一段最肆无忌惮的岁月,因为心中的孤苦,让我觉得接受别人的感情和关爱是如此理所当然的事情,随便发脾气也是如此理所当然的事情,到如今,却已经不敢接受,不敢表达了。任何事、物、情都有代价,都不是那么能够轻易接受和付出的。
当然我没有这么跟陆雨说,我只是说,到那时候为止不寂寞。
于是我俩继续在九楼阳台的风里,喝啤酒,让夜色笼罩下来,变成黑天鹅被,抚慰我们安睡。
林南喜欢在午夜喝啤酒,站在高高的阳台上,让风吹散她的长发,她说可以感觉风的抚慰,于是便欢笑起来,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放下她平时紧紧扎住一丝不苟的长发。她爱喝酒却从来不醉,喝酒的时候爱讲故事,讲着讲着会睡着,从来没有一个故事有结局。
陆雨只是纵容她,想纵容她,纵容她的时候,她会幸福的笑。
陆雨第一次见到林南时,林南坐在大大的行李箱上,在陆雨家的门口等她,看见陆雨的鞋子时,便抬头,微微的笑。
陆雨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林南的笑,只是觉得有一股淡香从林南弯弯的嘴角弥漫开来,笑意却没有到达眼睛。她穿着暗纹白衬衫,仿佛松松地搭在身上,黑色的牛仔裤,外披咖啡色外套,长长的黑发一丝不苟的扎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林南让陆雨想到一种花,风中梨花,冰冷,洁白,易碎。
“我看见广告,你招室友。”陆雨打量她的时候,林南还是大大方方的笑,没有不耐,没有羞涩。“路上捡到的报纸,行李是随身带的,不是就要搬进来,不要介意。”
“进来吧。”陆雨已经打开了门。也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当她看见那风中梨花般的微笑时已经决定林南就是她的室友。比起那些裹着名牌套装,涂着浓妆,面目全非的高傲女白领来说,那样一笑,即便只是礼貌,也是一种谦逊的安慰。
林南也高兴,碰到这样爽气的女子,原本以为会无家可归,今夜要流落街头,却不想现下已有着落,微微地像是心中落下了一块石头,安定了。
于是,她们便开始同居。
个人有各自的房间,共用厨房和洗手间,客厅可以招待客人,却不可以开party。林南只交房租,没有其他费用。林南很满意。
过了很久之后,陆雨才知道林南是一个写手,以写字为生,短到歌词长到长篇小说,不过林南说那些是废纸,都是些情色加白痴言情喜剧,有时林南也做抢手,替人也论文。
原本她们生活在同一个空间,却各归各,所以彼此都像是迷雾,不用看清,也不想看清。
所以陆雨发现林南职业,也是巧合。
陆雨在一个大企业做小主管,很忙,朝九晚五,时不时要加班。很少时间在家,可是每次她在家,林南必定在家。回去时,晚餐总已经做好,笑眯眯地请陆雨一起吃,上班时,林南还没有起床。她晚上两三点起床喝水,林南的房间还灯火通明,轻轻地流泻着音乐。
有一次,陆雨要把自己的手机号写到林南的手机里时,发现通讯录里只有三个名字,爸爸,姐姐,编辑。
陆雨奇怪地盯着林南,问了一句:“你是地球人吗?”
林南只是笑,“我不是……,我是现代地球人,有事就上网。”
陆雨作势跌倒。
后来陆雨仔细想了想,她们住到一起后,她从没见林南接待过朋友,从没有电话找过他,也不常见她踏出自己的房门,不常说话,总是笑意达不到眼睛的笑,想想林南是有些自闭的。于是,有些心疼,便常常借故和她说话。于是这个屋子便有了些和寝室不同的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