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女子》笑，笑一生

9、舞会（2）

　　月色之美让林南失神，静静地坐在游泳池边上。池里的水在夜色之下，也是一片暗蓝，波光鳞鳞地映在林南沉静的脸上。

　　林南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却不知有人沉浸在这一副静谧的不可打破的画绢中。

　　很久，偷窥者和被窥者都没有打破这片安静的世界。

　　直到，林南觉得某种灼热的视线紧紧地盘旋在她的脸上，才转头，对着那个陌生人笑，“这世界真安静，不是吗？”

　　江遥一时呆住，不过迅速恢复正常“我可以坐下吗？”

　　林南并不答，回不回答根本没有意义，江遥已经在林南旁边坐下，而林南也不再理他，自顾自地陷入自己的世界。

　　“你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像风中梨花。”

　　“风中梨花吗？一夜皆凋零。”

　　江遥看出林南的落寞，换了话题，“怎么一个人出了大厅？”

　　“吵，每个人，唧唧喳喳，左右不过就为了那些事。”

　　“同意。而且俗。”

　　“换来换去，还是那些人，外面看起来，富丽堂皇，高贵典雅，追求的不过也是高一级别的欲望。真真无聊，也亏这里每一个人，赶了这个场子，赶那个场子。”

　　“你太悲观，做人何必那么清醒。不糊涂也就没有快乐。”江遥拍拍林南的脸，“来站起来，我们来跳舞。”

　　“怎么跳？没有音乐？”

　　“嘘——仔细听。”从果然大厅里，传来断断续续，咿咿呀呀的调子，不甚清晰，原本不甚高雅的曲子，凭着这份神秘隐约，也别有了一番风味。“你看，雾里看花，水中望月，隔墙听乐，是不是比真实美多了。”

　　“你是说，生活中大抵不是什么开心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生活就顺利多了。”

　　“是也不是，人都知道总有一天会死，可也不能出生那天就自杀啊，人都知道此生追求大多虚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但如果一生之中，因为看清这些真相，而什么都不做，那么此生注定无聊。所以何不迷糊。”江遥说服林南的同时也在说服自己，遥望明月，它是否知道人间几千年来，日复一日，不断重复的悲哀。

　　“你说的有点道理。”林南继续想着。

　　“好了，小丫头，不要辜负了这片良辰美景，乐是好乐，景是好景，人是美人，更应当好好享受啊。我们跳舞。”

　　“好，不如跳舞。”突然之间，林南觉得豪气干云，不知怎么胸中的气象就变大了。

　　“不再伤春悲秋了。”江遥好笑地看着一脸正气的林南。

　　“伤春悲秋不比挣名逐利好多少，最重要的是娱乐自己。”林南不觉扫尽阴霾，说着脱了高跟鞋，踩在草地上，伸出手“先生，我们能跳一曲吗？”

　　“当然，乐意为美女效劳。”江遥反串女角，行屈膝礼。

　　于是，林南拉着江遥在池边草地上尽情狂舞，没有步伐，没有规则，只有欢笑和尽兴。

　　当两人疯够了，累极了，就倒在草地上，仰望繁星。

　　“我一直做一个梦。”

　　“什么梦？”江遥理了理林南已显凌乱的发，无限温柔。这个女孩完全没有防备心，以后要好好管教。江遥无意识地把管教林南当成了他的责任，这本身说明了一些问题，可是当时江遥没有深想。

　　“我梦到有一天，我在空旷无人的草原上走，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不发一言，虏走了我，把我带出了那篇荒原。”

　　“嗯，这个梦，可能和潜意识有关。”

　　“我想问的是，你会不会是那个男子呢？”林南很认真地观察着江遥。

　　江遥心里“咯嗒”一跳，这个女孩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给了他什么暗示，可是江遥望着林南清澈的双眸，终于确定，她只是有这个疑问，没有任何暗示。心里不免失望。

　　“应该不是吧。”林南不再看江遥，转头望明月。“我们相遇时应该心有灵犀，不会犹疑。”

　　“谁说不是？”江遥一急，迅速从草地上坐起，“就让你的王子帮你穿上水晶鞋吧。”

　　林南错愕，不及反应，江遥已经抓住她的一只脚，帮她套上被她摔落在一旁的鞋子。放下一只脚，握住另一只脚的时候，林南觉得有些痒，有点想笑，可下一刻，她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江遥在吻她的脚背。

　　江遥自己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蛊惑，看着月光下萤白小巧可爱的玉足时，他忍不住俯下头去，献上自己的忠诚。

　　“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一直叫你辛德芮拉吧。”江遥笑，想事情有些荒唐，相处这么久，有了这么亲密的接触，却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也许名字真的只是符号吧。

　　“林南，双木林，南方的南。你呢？”

　　原来是她。

　　“江遥。”

　　“江遥。”林南默念。

　　“记住它，这个名字将和你永生连在一起。”江遥仰头望月，月亮可以作证。

　　“好。”林南没有想到一语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