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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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顾想着思量，绮雪也不知自己走到何处，今晚大宴，畅春园各条道路除了加强侍卫巡逻站岗，也增添了无数的喜庆气氛。林荫道上挂着红通通的灯笼，照得小径明亮清楚。旁边依稀传来潺潺流水声，幽静的晚上，仰望夜空，一轮明月皎洁清亮，似乎月亮上嫦娥仙子正盈盈笑着，飞舞着曼妙仙姿。
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皎洁的月亮，绮雪有些看痴了，青瑜在旁边说些什么，她也没理会。就在这时，一名掌事宫女匆匆找来，向两人福了福，恭声道：“十五福晋，绮格格，宴席要开始了，令贵娘娘命奴婢来请两位前往寿永殿。”
青瑜道：“知道了。绮雪，我们走吧。”
绮雪呆呆地望着月亮，见掌事宫女还等着，淡淡笑道：“姐姐先去吧，我有点累，想要歇一会儿再走。”
青瑜知绮雪一向倔强，也不便强拉着她走，只得道：“如此，你可要快点来，万万不可迟到，否则被皇上发现可不得了。”说毕，又待要留下两名宫女侍候，绮雪一一婉拒。
看着青瑜在掌事宫女和奴才们的簇拥下前往寿永殿，绮雪心里忽有些羡慕，不为别的，只为她是永琰一生敬爱的妻子。想想，倘若青瑜知道几年后她将入主储秀宫，她此时可还会如此紧张，生怕一丁点儿的行差踏错，惹恼乾隆，连累永琰呢？
想到永琰，绮雪越发有些心烦，信步走在林间。也不知是否有意躲避那繁华的皇家盛会，不知不觉地往灯光暗的地方走去，到后来，连她也不知自己走到了何处。这地方以前似乎没来过，黑鸦鸦的，也看不真切四周景色，只依稀听得到淙淙水声，还有吱吱吱的鸟鸣声。
借着月光顺着水声往前走，前方竟是个足有三四丈高的假山，山底有一个宽阔的洞口。水声便是从那洞里发出来的，进去一瞧，有些昏暗，借着假山缝隙间洒下来的月光，便可看到此洞足有两人排开手臂的宽敞，更有一条清水小溪穿洞而过。
洞口有凉风徐徐吹来，借着溪水的清凉，心里的烦闷似乎消失了不少，人也不那么烦躁了。此刻想必阿哥们已经跟那些格格们都见过面了吧，虽说选秀最终由乾隆定夺，但若阿哥们瞧得上眼，又有各自的额娘在乾隆那里吹枕边风，指不定就真的能顺了心愿。
永琰府中除了青瑜这个正牌福晋，还有很多位格格侍妾。这几年，也给他生了好几个孩子，可惜能存活的太少了。
青瑜的儿子绵宁倒是长高了不少，别看小她七岁，都快到她的肩膀了。真想告诉青瑜，让她别担心，不管那些侍妾生多少孩子，她的儿子最后也会成为皇帝。
绮雪眼神突然黯了下来，心中涌起失落。她知道别人的命运，却不知自己的未来，究竟她只是历史中的一个过客，在这皇宫里没有属于她的位置。
所以，她不清楚嘉庆的后宫历史，是否是幸运呢？
不得不承认，她心里有嫉恨，多想永琰心里爱着她，只爱她一个。即便是青瑜，她也是忌妒的，到底能得到永琰一生敬爱。
嘉庆后宫的妃嫔会像电视剧里描写的那些吗？如妃，淳嫔，滢嫔，安嫔……还有数不完的后宫女人，这些还不包括她现在已经知道的他的那些侍妾。
绮雪，你为什么会喜欢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男人呢？就因为他包点心给你吗？因为他关心你吗？你能确定他真的不只是把你当妹妹看吗？
又或者，只是电视剧里的永琰聪明睿智谈笑风生的模样，和现实中的永琰重叠在一起，在同样俊朗的外表下，让她由角色迷恋到真人。
不，不是的，从去年他又纳了一个侧福晋开始，她就有些酸溜溜的醋意了。
滑坐在地，靠着洞壁，绮雪感觉到头开始有些痛了。
如果他喜欢你，你还想着逃避选秀吗？如果想要真正的逃避选秀，今晚是最好的机会。自残也好，溺水也好，只要能让身上病痛缠身，或是有残疾缺陷，甚或容貌有疤，有那么多人作证和劝说，一定能让乾隆划掉她在秀女名单上的名字。
眼泪毫无异兆地滚落，甚至都没察觉得悲痛。
不知过了多久，假山外，似乎隐隐有人声传来。仔细听，好像在喊她的名字，是谁找来，是乾隆或者令贵妃十公主派人来找她了吗？
手碰到脚旁边的一块小碎石，紧紧握在手中，只要她狠心，就可在来人找到她前让自己毁容。脸上有疤痕实则并没有多难看，稍稍修饰，再以一缕刘海遮掩，就看不出来了。但皇家是不容许如此丑陋的秀女参加选秀的。
“绮格格——绮格格——”太监们的声音一下一下的传来，离她这里更近了。
青瑜这两年身体就开始大不如前，她的孩子也有生下来不过一二岁就夭折的，她为此哭了不少。虽说贤良淑惠，对其他侍妾所生孩子视如己出，可她也看过不少她背地里伤心抹泪的样子。没有哪个女人喜欢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生孩子，青瑜再好，也是如此。
她实则没有几年活头了，历史上的这点她倒是记得的，青瑜在清朝历史上是最短命的皇后，只当了两年就在嘉庆二年撒手西归。后来的皇后也是跟她一样的姓钮祜禄氏，而且还会陆陆续续的有妃嫔贵人常在进入后宫。如果说，永琰的后宫里她惟一能接受的，便只有待她如亲妹妹至情至诚的青瑜。
可惜青瑜福薄，而她还不能提一个字，一点点的玄机都不可以透露。
抬起手，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绮雪闭上眼，毫不犹豫地用尖石块往脸颊划去。
脸颊并没有火辣辣地疼，手腕被人紧紧地抓住，石块也被夺了去，扔进流淌的溪水里，“扑腾”一声，溅起小小的水花。
“尚未到选秀之日，你便如此自残，值得吗？”浑厚的声音传入耳内，有些微的颤抖，也有夹杂着愤怒的恐惧。
绮雪睁开眼，便见到永琰清澈的眼眸，挺直的鼻梁下是那紧抿的薄唇。他的脸色有些铁青，在烛火的照耀下，愈发的令人不颤而栗。此刻，他的气势如虹，天威不可冒犯，隐隐未来皇帝的威严。
“青瑜不放心，让我来找你，不成想你果然胡思乱想，还险些伤了自己。”不知是否此刻太监们都在其他地方寻找，山洞里只有她和永琰，所以他说话才有些不避忌，竟自还忘情了些。
“放手。”绮雪不敢辩驳，只能低喊着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究竟，是你不想要选秀，还是担心成为不了我的侧福晋？”永琰如火一般的深遂眸子盯着绮雪，喉头一动，声音竟有些嘶哑。
“你……你胡说什么？”绮雪又羞又怯又惊又慌地低下头。
“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永琰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渐渐柔和。“原本不敢肯定，前日在咸福宫十妹的一个玩笑，竟令你如此不安。原来默默的喜欢一个人，觉得是件幸福的事，如今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就更幸福了。”
这是永琰第一次跟她如此直白，绮雪怔怔地甜望着永琰发亮的眼眸，心里似乎灌进了蜂蜜甜丝丝的，溢满胸腔的甜竟让她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你和别的女子不一样，我纵然心里喜欢着你，却不能将你和所纳侍妾那般对待。我很忌怕，忌怕因为跟你的年龄悬殊令你不自在，所以，一直都不敢放肆。”
绮雪再也忍不住，哽咽了一声，情不自禁地扑进了永琰怀里。
“不要伤害自己，不要让我心疼。”永琰惊喜地紧紧拥着绮雪，低声说道：“我一定会让额娘帮忙，一定要你做我的侧福晋。”
“你已经有那么多侧福晋了，还有那么多的侍妾，为何还要对我好？”绮雪挣开永琰的怀抱，忍不住想要问个明白。
“我也不知道，你初进宫时还只是个小女孩，我根本不会多想。只是没想到你竟有一颗玲珑心，知书达礼，懂得体谅别人，也能替十一哥着想。那一刻，我便觉得你不错，时间长了，就越发欣赏你了。”永琰微微一笑，并没有再抱她入怀，反而抬起手拨了拨她散在额前的秀发，温言温语地回答。
“你……你知道我心里其实……”绮雪有些说不出口，臊红的脸在灯笼下越发红扑扑的迷人。
“我知道。只是你年纪尚小，我不知道喜欢你是否合适，到底我们之间年龄悬殊，相差十六岁啊。”永琰怅然地说着，忽顿了一下，再说时，语气里的绵绵情意不再隐晦。“送点心给你吃，有甚稀奇的玩意说是送给十妹实则有你一份，这几年我们随皇阿玛到处走，和你相处的时间越久，就越想念你。我也不明白自己怎就这般的喜欢你，若非怕你伤害自己，我刚刚决不敢如此草率。你……你可是在怨我？”
绮雪怔怔地看着永琰，甜蜜一圈一圈地在心里扩开，她摇摇头，在永琰的惊愣中，送上自己的唇，缓缓印在他的唇上。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如巨石投入湖中溅起的阵阵浪花，跟刚刚的石块落水的小水花不可同日而喻。在永琰的心里，在她的心里，那都是震憾到心窝里的欢喜和甜蜜。
绮雪虽说才刚踏入十四的年龄，却因常年跟着十公主骑马射箭，运动量大再加上饮食营养丰富，身形比同龄女孩要高挑不少，已如十六七岁的少女。永琰三十左右的男儿自是禁不得这情意绵绵的挑逗，他一把拉过绮雪，狠狠地抱着她，手中的灯笼掉在地上立时熄灭。在洞中骤然一暗的同时，他的唇也紧紧地贴住绮雪的唇，喘息贪婪地汲取绮雪口中的甘露。
假山外，太监们的声音又传了过来，绮雪一惊，张嘴正要让他离开，永琰乘机伸舌攻城掠地，双手紧抱着她，不容她拒绝。直到两人快要窒息，永琰才舍不得的放开，但仍抱着她，顿了顿，改为温柔的轻吻。
再也忍不住身上阵阵酥麻，绮雪在永琰强有力的攻势下，全身几近瘫软。她搂着永琰的脖子，整个身子几乎挂在他身上，她微微的娇憨声从喉间里轻逸而出。
“你……你再不放开我，就要被他们看见了。”实则洞内月光微弱，绮雪几乎看不见永琰的脸，颤颤地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那坚毅的脸庞，顿在半空却不敢再动。
永琰抓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脸上一抚，暖暖地道：“和你在一起的感觉，竟是如此的幸福。”
绮雪一颤，忍不住抱紧永琰，头枕在他宽阔硬朗的胸前，低声道：“除了青瑜姐姐，你只能爱我一个。无论皇上给你指多少侧福晋，无论你将来后宫有多少妃嫔，你都只能爱我一个！”
“什么？你说将来什么？”永琰惊诧地稍稍推开绮雪，抓着她的双肩，疑惑地问。
自知失言，可她不管，她只能管得了自己。“你做了嘉亲王之后，可别因为离宫开府建宅，就得意妄形的又纳不少女子为妾。我不管什么信妃华妃，也不管那如妃有多厉害，如果你除了我和青瑜姐姐，还要再喜欢上别的女子，我定然恨你终身，决不委屈求全。”
永琰听着她的胡言乱语，只当她是急糊涂了，好气又好笑地道：“我现在只是个阿哥，哪里是什么嘉亲王？如今皇阿玛膝下，被封为亲王的阿哥们也是极少的几人，你莫不是担心急糊涂了。况且皇阿玛身骨健硕，后宫妃嫔也未像你说的那般。”
绮雪知他听不懂，忍下着急，一字一字地说道：“我指的是你的后宫，不是皇上的后宫。总之，我便是这样一个人，我不要我的丈夫去爱别的女人，如果你做不到，就请放手，让我走我自己的路。”
“你……”永琰收住笑，定定地凝视绮雪，知她绝无开玩笑的样子。刚刚她的话竟似天外来客般让人琢磨不透，好似已知他的未来。想想，她真是急糊涂了。
“我答应你，绝不会再喜欢别的女人。”永琰牵起她的手，郑重地说。
想到自己重生穿越的身份，指不定以后还会说出比现在更令他惊怕的话来。不想被他纠缠不放，也不愿老实回答，她顿了顿，说道：“你要发誓，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一辈子相信我，不问我缘由。”
对未来的皇帝提这样的要求，她知道很过份，但惟有如此，他俩才能有真正甜蜜的未来。否则，活在猜忌中，或是他知她前世的身份逼令她说出清朝的未来，那真的是要天下大乱的。
历史不容篡改，没有谁能更改天命，否则前世也许就没有她的存在，也就没有和永琰的今天。
永琰盯着她许久，表情凝重，直到听到太监们似乎要到山洞里来寻找时，他才缓缓地道：“我答应你，一辈子相信你，永不相问。”
绮雪深吸一口气，明白永琰做这个承诺，实则是有多难。“你先走，我随后再出来。”
永琰点点头，拾起地上的灯笼，朝洞外走去。
到了洞外，他让太监们到附近再找找，引开后，直到绮雪出来了，才喊让太监们回来。看到绮雪平安无恙，那些太监喜得跟个什么似的，德林更是哈着腰跑到绮雪面前说道：“绮格格，您可叫奴才们一番好找。再找不到你，我们家爷可真要急坏了。”
绮雪微微低头，不敢看永琰，只说：“我刚出来走走，竟迷路了。快带路吧，宴席恐怕已经开始了呢。”
说着就往前走，永琰也不便再牵她的手，只得叫掌灯太监赶紧跟上照亮，他则跟在她身后，一直凝望着她的俏丽身影。
想到刚刚洞中甜蜜的吻，还有绮雪莫名其妙的话，永琰心里又是高兴又是疑惑。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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