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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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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彬明显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到这一步,他愣了片刻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来方大权你也是凶手之一!”
方大权自然不会是凶手之一,他顶多算是个盗贼。
我不置可否,打算借陈彬的话来炸出真相。
下一秒,方大权是彻底的慌了。他猛地从床上起来,跪在地上给我磕了三个头,痛哭流涕道:“我真不是凶手,我就是在外面欠了一笔赌债。我之前给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只是后来我的确回去过,然后挖出了那条项链据为己有。可是我挖项链那时候,四周真的没有那女的的尸体。第二天警察来找我问话时,我才知道那女的死了,就死在埋项链那处。你说这不是活见鬼了吗?求求你们千万别报警,我愿意把项链送给你们。”
他此时的模样看起来很可怜,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他如果不是知情不报,如果不是偷了死人的东西,那女鬼也不会缠着他。
方大权还在不停求饶,库房门外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陈彬你在家吗?我是汾镇派出所的,想找你调查一些情况。”
方大权在听见“派出所”三个字时整个人都怂了,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陈彬侧过头来问我:“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把他交给警察?”
我摇了摇头,如果现在把方大权交给警察,我想要继续找到小玉的鬼魂就更加困难了。据我之前的了解,周乡那事不会比这个好办。要想继续活下去,我还是只得通过这个小玉来续命。
我说:“你先去配合警察办事吧,我还想再问他一些问题。”
陈彬会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冲着门外应了一声:“警察同志稍等一下,我这就出来。”说着走出了库房。
我见陈彬离开之后,推开了库房的窗户,久违的阳光碎了进来,光线中全是灰尘的味道。方大权仍是心神不定,他大概是捉摸不准我究竟想要干什么,几次三番想要开口说话,最终都只是抿了抿嘴唇。
我站在窗边,想起那日在站台他手机中的白底相片。
就在之前我查看他手机的时候,曾悄悄瞥了一眼在他相册中的其他照片。其中有一张白底的登记照,上面的人正是一个小时前和我交手过的女鬼小玉。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外婆留下的手札里曾提到过一种失传已久的道术,只是年深久远,就连外婆也不知道具体的操作方法。
这种道术名叫“摄魂术”,顾名思义可以通过照片将鬼魂收放自如。我在站台碰见方大权时,正是小玉的鬼魂被放出来的时候,所以我才会只看见一张白底背景。
真是不简单,这个女鬼的背后恐怕有高人在支招。还有那条价值连城的项链,那碧绿翡翠上的幽光,总让我觉得心惊胆颤。
我看向方大权,直言道:“你如果不想死,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
陈彬和警察谈完话回来的时候,我刚好从库房里出来。他看了我一眼,而后疑惑地朝着库房门里张望了好一会儿,这才低声问我:“那个矮子呢?”
“跑不了。”我淡淡回道,并不想同他作过多的解释。我此刻脑袋里还在为接下来的计划思索着,嘴上却话锋一转,反问他,“你媳妇现在没事了吧?”
陈彬一怔,笑道:“没事了,只是怕她留在这里继续担惊受怕,所以我就让她先回娘家了。”
不知怎的我总觉得陈彬的笑容很诡异。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自家媳妇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还会笑得出来?我皱眉看了他一眼,应道:“没事就好。”
说完正准备往门外走,就又被陈彬给叫住了:“慕大师,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对这个称呼并没有多少好感,同时经过这两天的接触,也知道了他不是什么好鸟,于是有些不耐烦地回道:“出去逛一会儿。”
***
已近黄昏,家家户户已经开始生火做饭了。
街边有一些卖快餐的门面将摊支到了路边,零零散散摆放着的几张小桌椅,彼时已经坐满了人。热情的老板娘背着一个黑色腰包,一边整理着零碎的钞票,一边还不忘冲我招呼道:“小伙子,吃饭不?两荤两素8元。”
我礼貌地一笑,摇摇头道:“不吃了。大姐我想向你打听件事,这附近有卖古玩的地方吗?”
没想到老板娘格外现实,一听我不吃东西,连忙皱眉摆摆手道:“不知道,不知道。你不吃就别挡在我店前影响生意。”
我讨了个没趣,正准备离开之时,有一个人拉了拉我的袖子。我低头一看,是坐在最外面桌子旁的一个胖老头。他穿一件蓝色的布衫,样式有些老旧。
此时他放下手上的筷子,用手擦了擦油叽叽的嘴,站起来朝我露出一颗大金牙,神秘兮兮地笑道:“小伙子,你跟我来。”
这些年来我也去过不少的地方,算得上是一个资深的“旅行者”,自然明白出门在外万事小心的道理。我瞧这个老头子模样狡诈,一时间起了疑心,担心他是骗子。
下一秒,我正准备抽开他拽着的袖子,却在低头的一瞬间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他奶奶的。”
只见我白色的衣袖上现在全是一滩滩黄色的油渍,敢情这死老头把我的衣袖当成他的擦手巾了?
我这个人和鬼打交道的时间比和人相处的日子还多,所以向来都是直来直往的性子。当下我有些不满,用力抽出袖子,皱了皱眉头说:“让开。”
那老头也不生气,只是呵呵一笑,凑到我耳边小声道:“小伙子,看你样子不像是本地人,是特意来汾镇收东西的?我就是做古玩生意的,前段时间刚收了一批好货,要不去我那儿喝口茶?”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家街边的店铺。我一看店外并没有任何的招牌和标识,厚重的木门此时关着,门环上挂着一把铜色的鎏金大锁。
看样子应该是一家做黑市交易的店。
我并不确定这样的店铺里是否有我要买的东西,不过此时天色已晚,再耽误下去只怕计划有变。
我只好勉强点点了头,跟着他进了那家店。
进了店内,老头子请我坐下,而后端出一杯茶客套道:“小伙子,听你的口音像是南方人啊。不知道这次来是想要收点什么好货?”
我略微迟疑了一下,淡淡问他:“你们这儿有年深久远点的桃木剑卖吗?”
自从知道那女鬼背后有高人支招之后,我料定公鸡血恐怕是难以对付她了。如此,就不得不准备一件其他的法器。
可是外婆从前叮嘱,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能用锁魂盅,因为一旦出动了这件法器,就等同于将鬼的魂魄全都打散,让其永世不得超生。
这样一来,不但太过残忍,我也无法从中获得阴德。
可以说动用锁魂盅是最不讨好的办法。
思来想去,也就只剩下桃木剑了。
我说完特地瞥了一眼老头子,只见他表情一怔,显然是我要的东西出乎他的意料。只是他不愧是精明的商人,没过多久就又嘿嘿一笑道:“原来你是个木制品收藏爱好者。你算是来对地方了,桃木剑搁别的店准没有,可我这还真有一把,是前段时间收的清代文玩。”
我一听到“清代”两个字,就断定多半是假货。因为大众理解中的桃木剑是主克僵尸的,而“僵尸”又是从明清时代起源的一种说法。所以现代制品的桃木剑,都得打上“明清文玩”的标签才能卖出好价。
我这样想着,就看见老头子从屋子里拿了一个细长的盒子出来。
他将盒子摊在茶几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从中拿出一柄约60cm长的桃木剑递给我。
我一看,好家伙!剑柄上挂着一串亮黄色的剑穗,在剑穗上还吊着一块类似钥匙扣的东西,上面用红线绣了一个简写的“旗”字。
我当即乐了,笑道:“老板,你这剑恐怕不是清代的,是今天清晨赶制的吧?”
老板闻言脸色一变,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道:“不瞒你说,这桃木剑我找研究木制品的朋友鉴赏过,的确是清代的无疑。只是这剑穗是后期被人加上去的,邪门的是无论我们怎么也取不下来。后来有懂道的人说应该是剑的原主人施了咒。”他的眼珠子转了转,看了眼我随身背着的行李包,突然“哟”了一声,“小伙子,原来你是给人做法事的师傅啊。那敢情好,这剑你买回去也可以自己解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咒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包,只见包的拉链没有拉好,从中露出了一沓黄色的符纸。
我见状将手搭了上去,重新拉好拉链后,瞥了一眼那柄桃木剑问道:“那你想卖个什么价钱?”
屋外天色彻底沉了下来,一场雷阵雨即将来临。街边有些店铺已经张罗着关门了,看来这柄桃木剑今天我还非买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