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姊妹篇]黑色子弹》二郎戬

87、黑色子弹【86】

　　“等我的人赶到这里以后，你就跟他们一起回去吧，”安室透说，“我还有事情要做，没有太多时间管你。”
　　“哎呀哎呀，要赶我回家了吗？”快斗撇嘴，“前不久才有人打电话把我给骂了一顿，我可是还有点害怕呢。”
　　“那里可不是普通人可以去的地方啊……”安室的表情里有些玩味。
　　“跟其他人比起来，我可不普通呢，”快斗挑眉一笑，说，“更何况，我们只需要把那个人好好地带回来就好了吧？”
　　安室笑了笑不再说话，他知道这小子的脾气很倔，从某些角度来看，简直跟他本人一模一样。然而安室也是谨慎的人，他需要确定快斗跟在自己身边的益处，一旦这小子成为自己的累赘，他无论说什么也要先把他弄回其他人身边去。只是，他偶一回头，却发现秃鹫站在自己身边，他的眼神停滞了一瞬，只感觉到脊背一阵发凉。而眼前的“秃鹫”披好备用的黑色斗篷，又测试了一下用来增高的厚垫，安室在发觉这其实是快斗之后，才不引人注意地出了口气。
　　“这样做的话，就不会有人怀疑了吧？”眼前的人仍旧发出了少年的声音，“我可是专门做好了准备呢！”
　　“我该说不愧是做这种行业的人吗？”安室有点哭笑不得。
　　“放心，我不太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眼前的人又尝试了一下秃鹫的音调。
　　而安室看了他一眼，随后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也一样。”
　　最终，在公安抵达现场的三分钟前，安室带着快斗离开了据点，他握住了放在手中的玉石，又让快斗把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这是快斗第一次体验到瞬移的感觉，这比使用滑翔翼要神奇太多，然而在眼下的世界还没有谁能拥有这种能力，完全超出了普通人的认知。只是在移动的途中，安室没有说出半句话，快斗一边悄悄地打量着他的脸色，一边默默地思索着什么。他发现安室在刻意地疏远自己，或者说应该是在远离秃鹫，即使安室很习惯于隐藏情绪，快斗也能察觉到那股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恐慌。快斗是明白一切的，他曾参与过营救安室的整个过程，他知道安室吃尽了苦头，也看到了反映在他身上的一切后果。就算安室的心理素质过人，他也对施暴者产生了相当的恐惧，那将变成短时间内无法磨灭的阴影，一直萦绕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快斗能够理解安室的痛苦，所以他想要尽可能地帮他，毕竟整件事情的起源也与他有关，他也很想亲手把它了结。快斗是不甘安于寂寞的人，因此他执意参与行动，他认为自己有承担起责任的能力，也想努力通过此次行动来证明自己。
　　没过多久，两人就在某个地方停了下来，快斗还没有开口询问，安室就告诉他，这里是黑衣组织最接近东京市区的入口。上次他与秃鹫就是从这里进入组织，而这次他们也要这么做，其目的是掩人耳目，不让组织里的人起疑心。即使快斗已经做了很好的准备，安室也把他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包括刀疤的位置等细节，他都仔细地进行确认。他随后告诉了快斗一些注意事项，譬如秃鹫的某些语言和动作，他着重提到了一个危险人物，就是每次都会与秃鹫对着干的琴酒。
　　“碰不到他是最好，”安室透说，“如果碰到了，你有可能会隔空吃一发子弹。”
　　“他还在对那个老头子骗他的事情耿耿于怀吗？”快斗对着天空翻了个白眼。
　　“必要的时候我会帮你，”安室又说，“以及，找到预言家以后就出来，其他的事情并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了解。”快斗点头。
　　两只小乌鸦并没有跟随前来，它们仍旧留在据点里待命，因为赤井等人随后也会与公安们会合，因此安室就把小鸟儿托付给他们。他现在的头号目标是鹤，然而在鹤被抓捕归案之后，他就必须将身边的所有人一并驱逐，因为最后一件事情只有他能够完成，他并不想让其他人参与进来。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仍旧是组织门外的走廊，安室走上前去，按下了大门上的密码锁，随即接受了红外线的扫描。快斗在后面也跟了上来，与安室一起走进打开的大门，他伪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目光却不断朝着左右望着。这是快斗与组织的第一次接触，他以前对组织了解得并不深入，他只知道自己的父亲与组织有关，是在十八年前就开始调查组织的人。黑羽盗一为了保护儿子和家人，不惜诈死躲藏了整整八年，然而快斗终究参与了整个事件，凭借着好奇心与无法斩断的羁绊。
　　这次的快斗无疑是幸运的——他们走过了长长的通道，发现琴酒并不在这里，或许他又接受了什么任务，于是与伏特加一起开车出去了。安室对琴酒没有兴趣，他只是想早点找到鹤，他一路上都默默无语，径直前往鹤应该在的地方。途中有遇到一些好奇心很重的组织成员，站在周围对着两人一阵打量，而安室毫不客气地甩出了眼刀，令他们畏畏缩缩地不敢上前。快斗不免有些不寒而栗，他发现安室的确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无论这是演戏还是无意中暴露出来的本性，都隐隐令人感到害怕起来。
　　果然还是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吧？快斗在心里这么想着，他回忆起当时与安室初次见面的时候，那个人虽然对着他举起了枪，他却并没有切身体会到要被夺取性命的危机感。安室并不是性格凶狠的人——至少在平日里绝对不是，他也有自己的底线，不让自己轻易地失去控制。安室真正意义上的暴走只有一次，快斗亲眼所见，那是在与蜘蛛对决的时候，当时的安室完全变了一个人，所有的温和与儒雅都无影无踪。警察虽然是正统的执法者，但他们与杀手仅仅在一念之间，毕竟他们拥有几乎同样的能力，只要他们的心境改变，他们就随时可以从武者转变成嗜血的修罗。
　　快斗隐隐感觉到，眼前的人正在黑与白的边界里挣扎，他竭力想要摆脱那些缠绕着他的手臂，却仍旧抵挡不了内心深处的腐蚀。当他完全被黑暗掌控的时候，或许他就再也无法等候黎明，他将永远踏着鲜血以及烈火，行走在无尽的地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