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集]风吹过的地方》司南Rein

3、摸鱼

　　*镜音连视角

　　*无cp无cp无cp

　　*别和我提原著，也别和我谈人生

　　文/司南

　　她离我而去之后一切都随着她的离去死去了，包括爬满墙角的青苔和地衣。

　　它们都死了。我也是。

　　我幻想此岸连接着大海。然而这里群山环绕，只有个湖。

　　湖里埋葬着地震前位于湖中心的建筑物和死人，淤泥里生长着水藻。

　　这里水温偏高。我想我死了以后有人把我的尸体放进深深的湖底，脚上绑着石头，在数百米冰冷的水下，细菌极少存在的地方。

　　那儿的鱼以尸体为食。它们吃不了多少，尸体们直立着漂浮在水里，虽然被啃掉了部分，但还算是完整。

　　*

　　我的意识沉在深深的水底，想补救一切又无能为力。

　　*

　　那是铃离开一个月后，班里的同学突然拍着我的肩向我打听铃的消息。

　　“喂，连君，你的女朋友呢？”对方笑嘻嘻地问我。

　　“女朋友？”铃离开以后我就和这个词扯不上任何关系，虽然我第一时间想到了铃，但我却想告诉他我没有。

　　“那个以前天天和你在一起的女生嘛，诶你们不会分了吧？”他一脸惊讶地问，然后又换上不怀好意的笑容，阿谀地说，“是换女朋友了吧，你最近好像经常跑去医院哦。”

　　时间是黄昏，不想多回答他的我随便塞了几本书进提包里就打算离开教室。“不，没有。”我的语气一定十分恶劣，不是冲着同学去的，更像是在自我责备。

　　空荡的科室里没有一点阳光，走出去后被满目的光晃得睁不开眼睛，我被夕阳光刺得眼睛里冒出泪水，恍惚间见到在我身旁一蹦一跳地微笑着的铃，还有那个人，穿着医院的白色病号服，站在屋顶的铁丝网前一脸漠然。

　　泪水忽然融化了一切景象，手腕上的手表秒针机械又单调的咔咔声不间断地传过来，我不知道我到底干了什么，时针指向的数字和那天的一样。我突兀地思念起铃，然后无休止地想起她攥着我的手腕，还有那满脸绝望的表情。

　　过去这么多天，我对当时发生的事情记忆已经模糊，甚至没有一点儿实感，仿佛是我做了一场梦。如果能够在梦醒之后抹掉额头上的冷汗安心地感叹一句“原来是梦啊”再好不过，可这一切都确实发生了，我的生活土崩瓦解后又重新组成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宁静的画卷。

　　*

　　忍不住给铃打了电话，无论何时拨打总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到国外换掉了手机号码，这种可能性并不是最大，是自欺欺人的安慰亦或是心里的希翼，我还是重复拨打着那个号码。

　　最近没有再到医院那边去，从别人口中得知了有着海蓝色深邃眸子的男人和留着一头漂亮长发的女人把她从医院里接走了。

　　“哦，这样啊。”比自己想象得更要平静。

　　当时的自己究竟都在干些什么？重复质问自己，但一直想不出答案。

　　空荡的房间里只有灰尘在飘飞，我的影子落在墙上，扭曲成一团。东西都处理干净了，一点儿纸屑也没有留下。我决定去找铃，试图找回以前的日子，只是突然决定的，不过行动起来没有预想之中的麻烦。

　　终于，出发前的晚上我拨通了铃的号码，她接了电话，可没有出声，只是在我刚要发出第一个音的时候切断了通讯。

　　“……”

　　啊……唉。正要脱口而出的话消融在口中，叹息声也传不到铃那边。

　　我非常后悔，对任何人都是。

　　*

　　时间的流动在我的周围逐渐变得清晰可闻，无数个声音在诉说着自己的悔意，气泡一串一串地向上升起。

　　这个声音在说：对不起。

　　那个声音也同样如此。

　　气泡带着那些声音到了更温暖明亮的地方，但没有我的。

　　我的意识仍旧沉在冰冷的水底，湖水里的尸体也依然直立地漂浮着。她的哭声蚕食着我的身体。

　　对不起，我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对不起。

　　但没有人听见。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