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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搬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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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筝雁拉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的人,颇为意外道:“先生您从景王府回来啦?今儿这么怎么这么早啊?”
华临炤眼里含着浅浅笑意,说:“嗯,回来了。”
“先生请进,我爹还没有回来呢,不过他说他会带好吃的回来,先生今晚在我家吃饭吧?”
华临炤说:“好啊。”
“先生今日可吃药了?吃了几次”
华临炤笑道:“吃了,吃了两次。燕燕,我记着呢,你就这样不放心我吗?你再这样,唠叨,成小老太婆了宋先生会找我算账的。”
宋筝雁叉腰颇有几分泼辣的味道:“你们男人啊都一样,我爹比你还大呢,就老记不住吃药,每次都要我提醒他。您还嫌我唠叨,我这是关心您啊。”
“好好好,我的错。”华临炤无奈举手投降,“你来看这个,这是我在王府找到一把琴,还不错,正好拿来给你用。”
“多谢先生!”宋筝雁惊喜道,华临炤教她学琴之初就说要送她一把琴的。
她动作利索地将书桌上的东西稍微清了清,让华临炤将琴放上去,然后她伸手拨弄了下,听得琴声铮然,音色清亮,果然是把好琴。
“这是我小时候学琴用的那把,不算绝顶,但亦非俗物,给你也正合适。”
宋筝雁有些不安:“可是我没有什么可以回报先生的……”
“反正我也不用了,给你也能让它不至于就此尘封在库房,我该谢谢你才是,有什么好回报的。”说着,华临炤长腿一迈坐到了桌前的椅子里,“我这几日生病没有教你,你把之前的《西洲曲》弹一遍给我听听。”
提到琴,华临炤就不再是那个温柔的少年了,他的语调变得铿锵神情也硬朗起来。
宋筝雁这几日没有好好练琴,但她不敢随便糊弄,认认真真地一板一眼开始弹奏。
一曲完毕,华临炤神色不变,并没有苛责什么:“完整地弹完了,没有出错。不过太过僵硬,没有情感,记得多练练。等你走着神都能弹下来那才差不多了。”
“是,先生。”
华临炤纤长的手指得得瞧着椅子扶手,繁乱的节奏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半晌,他开口问道:“你今儿出门了?”
宋筝雁讶然,下意识就想否认,可惜她刚张口,华临炤就阻止了她:“我看见你穿着一身男装回来的。”
宋筝雁脸上一烧,有些羞愧地低声说道:“九王爷带我出去玩了,先生您……可不可以别告诉我爹啊,我怕他生气……”
“临炽啊……”华临炤缓缓吐出一口气,却吐不尽心中的无端端的烦躁,“你同他很熟稔?”
“他经常去藏书阁借书,我们便渐渐熟悉了,他人很好。他是我在京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华临炤垂目,上次华临炽过来看他,他就分明感觉到两人之间互动频繁,而且宋筝雁是个性格很两极的姑娘,如果只是简单认识,她不可能跟着华临炽出去的。
他很想开口问问她,是不是、有没有喜欢华临炽,可他不敢。因为看宋筝雁如今这样分明是对男女之情没有开窍,他不想去捅破她心中的那层纱,这一捅破或许他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华临炤肃着脸眼睫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宋筝燕小心地看了他一眼,惴惴地问道:“先生您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华临炽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心头有些发苦,看来上次发病时吓着她了。“我没什么不舒服,只是在想事情。我先回去,等晚上过来和宋先生一起同饮。”
“啊?您这就回去啊,我看我爹快回来了。”宋筝燕惊讶问道。
华临炤被起起落落的情绪弄的心绪不宁,可人姑娘却一无所觉,他挫败的笑笑,说:“我回去躺一会,歇一歇。”
“哦,那好,先生您好好休息。”
宋筝雁送华临炤到门口,结果华临炤都出门了,她扭着衣角还欲言又止地慢吞吞跟在他身后。
“怎么了?”
宋筝雁露出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神,祈求道:“先生,你别告诉我爹我今天出去了,好吗?”
“下不为例。”
宋筝雁立刻笑开了:“多谢先生!”
……
宋成柳回来的时候整个人乐呵呵的,宋筝雁疑惑地问道:“爹你看到合适的房子啦?”
宋成柳摸摸她的双环髻,笑眯眯道:“对啊。”
宋筝雁这下变惊吓了:“这么快?您不是说京城不好找房子吗?”
“多亏你林伯母了。我已经把租金都交了,咱们等下次休沐的时候就可以搬了。”
“在哪里啊?”
“在柳叶胡同,房子比咱们在章安的要大一些,那附近有家书院,周围也都是书铺,清清静静的极好。”
宋筝雁跟尾巴似的黏在宋成柳身后:“有院子吗,我想搭个架子种藤萝。”
“有的。架子也有,不用辛苦你爹我搭了。”
嘻嘻嘻,真好啊。宋筝雁高兴地想转圈儿。宋成柳按住快要飘起来的女儿,道:“别高兴太早。藏书阁的那份工作,我已经和师兄说了,给你推掉了。”
宋筝雁遗憾的“啊”了一声:“那不是见不到陈先生了。”藏书阁的陈先生整天乐呵呵的,老是请她吃自己种的果子。
“所以这几天和陈先生道个别。另外华先生那里你也好好说一声,毕竟给他添麻烦了。”
“好,可是爹,华先生不是说会常来找你的,那不就能继续教我了?”
宋成柳被女儿问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等喘匀了气儿,还是忍不住瞪了她一眼:“男女有别,即便你们是师徒,这华先生若是经常出入咱们家对你对他名声都不好。”
哎,他一个大男人带孩子很多方面根本想不到,而且宋筝雁从小到大接触的外男都是担当了她兄长的角色,这使得她男女之防的意识很弱,她恐怕又下意识把人华先生当成了兄长了。
宋筝雁被父亲瞪得缩了缩脖子,弱弱回答道:“女儿知错了……”
还是要慢慢教啊。宋成柳无力地想着。“书院过阵子就要有升班考试了,倒时候我估计会有几天忙得得住在书院,你一个人要当心。”
“嗯,好啊。对了爹,华先生说今晚过来和您喝酒呢。”
宋成柳点头:“我去做饭,你……”
宋筝雁萌萌哒眨眼:要我做什么做什么?
“你……你给我鼓劲儿。”
宋筝雁:……
……
找到住的地方了,宋成柳乐呵呵的,宋筝雁充满了期待,但同样听说了这件事的华临炽却当场如雷劈。
“嘶——你,你,你再说一遍?!”华临炽痛心纠结地问道。
宋筝雁:“我、说、我、要、搬、出、去、住、了!”她完全不懂华临炽的心痛,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补刀。说完后,她想了想,觉得好歹是朋友,就这样抛下他不太厚道,于是语重心长道:“林伯父说他会找书院家里比较困难的学生来这里做活,所以你以后别在这儿睡觉了,也别看……那种书了,对身体不好……”
华临炽脸黑的跟锅底一样,急得上蹿下跳:“都说了我是随手拿的随手拿的!”
“好好好,随手拿的……”
她这么从善如流,华临炽一下也没法生气了,不过一想到以后不能随便见到她了,又颇为委屈地问道:“你们搬去哪里?”
如果华临炽面前有一面镜子,那他看见自己此刻的神情绝对会一拳捶瞎自己,这个噘着嘴一脸撒娇讨糖吃一样的人是向来自认英武不凡的华临炽吗?
“我爹说那地方叫柳叶胡同,挺清净的,具体是哪里我还不知道呢。”
柳叶胡同……华临炽摸着下巴想,这柳叶胡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地方,如果是的话跟书院一样都在京城东边,但就算如此以后找什么借口见她啊。更坑爹的是,人宋筝雁都不在书院了,为啥他一点想退出书院的想法都没有呢,真邪门!
“好吧好吧,你搬走了。”华临炽佝偻着腰有气无力道。
“我爹说,过些时候书院里有考试,你可要好好考啊。可别呆在立春班啦!”
“小瞧我不是,我闭着眼考试都能考上大寒。哦,对了!”
“嗯?”
“我答应给你找的太医找来了,我让他明儿下午过来,宋先生有时间的吧?”
“有的有的!”宋筝雁双眼晶亮,一脸感动看着他,“谢谢王爷!太谢谢了,我爹的病总算有救了!”
华临炽内心满足感爆棚却非要做出一副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的云淡风轻样,大手一挥,说:“谢什么,一句话的事儿!以后遇上难处了尽管找我!”
“好的好的,王爷您真帅气!”
“是吗,嘿嘿!”
一个好话不要钱一样地捧,一个听完后洋洋自得地飘,两个人都只顾着高兴去了,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藏书阁的窗户后有一个人听完他们的对话后露出一个嘲讽至极又得意的狞笑。半晌,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就如同他悄无声息地躲在那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