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lut d’Amour-告诉流星我爱他》志村肉松

8、Chapter7

　　璎珞蜷缩着坐在床头，双手环膝。她微微闭上眼睛，微卷的睫毛轻微抖动着，长发凌乱地披在肩头，冰凉且晶莹的液体静静滑落她的脸颊，无法自已地发出抽噎声。那声音不大，但却穿越了厚厚一堵墙。
　　许淅煜微笑着把手掌轻轻贴在墙上。
　　无法用手拭去你的泪，璎珞，不要再哭了。只要忍耐一个夜晚，曙光照耀的时候你会幸福的。
　　声音很低，从心的最深处喃喃念出的话语。他所有的悲伤和仇恨在这个女孩纯真灿烂的笑颜下无处遁逃。伊泪星说的对，她能够温暖每一个人。

　　翌日。
　　璎珞手指弯曲，用指骨轻击着煜的房门。
　　“煜，起床了。”昨晚的彻夜未眠使她的眼皮浮肿。不过还好，应该很快会消肿的。她在心中暗自嘀咕。
　　“嗯。你没睡好吗？”许淅煜拉开房门，却赫然瞧见璎珞浮肿的眼皮和淡淡的黑眼圈。他伸出手想要触碰璎珞凌乱的长发，璎珞微微歪了歪脑袋，不留痕迹地躲过了他的手。
　　“我……早餐在桌子上。快吃吧，要迟到了。”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却又用那只留着淡淡伤痕的手捂住了嘴，半晌，才开口说道。
　　“嗯。”许淅煜简短的回答，微微冲璎珞笑了笑。

　　学校。
　　“好。现在把数学课本收起来。我们进行一次测验。”早读课铃声刚响，数学老师夹着一叠试卷大步走进教室。
　　那透明的镜片后面闪耀的是狡黠且锐利的光芒，那眼神似乎能够穿透□□直射进人的内心。璎珞慌慌张张地避开她的视线，埋头整理起笔袋中的文具。
　　“煜啊，最后一题题怎么做？”璎珞的指尖彻骨冰凉，她慌慌张张地咬着笔杆，头脑懵懂地勉强解开了前边简单的题目，但却在最后一题卡住了。她用手肘轻轻顶了顶许淅煜的手臂，压低声音问道。
　　“我昨天刚给你讲过这题的解法。”许淅煜冷然瞥了璎珞一眼没好气地说。璎珞讪讪地赔着笑脸。有说过吗？她不记得了。那时光盯着煜的脸发呆了。
　　“煜啊，教我一下好不好？”见许淅煜毫无反应，璎珞又用手肘推了推他。
　　“不要。谁让你不好好听的。”许淅煜冰着一张脸直接咔嚓掉璎珞的请求，璎珞识相地不再问他，改攻前桌的伊泪星。
　　“泪星啊，把最后一题的答案写给我好不好？”璎珞压低声音轻轻戳着泪星的背。
　　“嗯。”伊泪星低应一声，一张写满了密密麻麻答案的演算纸很快传到璎珞桌上，璎珞气鼓鼓地瞪了许淅煜一眼，埋头抄起答案来。下课铃骤然响起，璎珞交了卷子轻吐一口气。
　　“泪星，我就知道还是泪星最好了！什么狗屁第一名，都是小气叭啦的家伙！”璎珞双臂环住伊泪星的肩膀含沙射影地说。
　　“妍璎珞，把你的演算纸给我一下。”许淅煜整理好散乱地铺满课桌的文具，伸出手轻轻拽了拽璎珞的衣袖。
　　“不要。”璎珞轻轻甩开他的手，声音尖锐且倔强。
　　“喂，给我一下。”许淅煜有些好笑。这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女孩，为了12分如此气恼，真是斤斤计较。
　　“不要不要！”璎珞气极。明明是他有错在先，他还能够没事人似的向我要演算纸，真是太过分啦！！
　　“喂，你给我坐下来。”许淅煜有些恼怒，他一把扯住站着的璎珞，让她坐下来。璎珞坐在靠墙的位置，背猛地撞到冰冷的墙壁，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真是个自私的恶心鬼！你这个霸道的坏蛋！我讨厌你……”璎珞气鼓鼓地责骂着许淅煜，双手撑着课桌，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许淅煜使劲地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得逞。
　　原本闹哄哄的教室倏然沉寂，犹如天使经过一般，59个人愣愣地看着璎珞与煜那极富戏剧性的表演。璎珞使劲推开许淅煜的长手，许淅煜的手掌轻轻托住璎珞的脸颊，固定住她的脑袋。他渐渐靠近璎珞，轻轻亲吻璎珞的嘴唇。
　　璎珞在那一瞬间愣住，她愕然地瞪大眼睛，愣愣盯住煜的眼眸，甚至忘记了呼吸，脸憋得通红。脑袋瞬间罢工，手臂也不停使唤地僵硬着，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背脊紧贴着冰冷的墙壁，那冰凉的感觉似乎渗透进了脊髓可是……可是她的脸颊却涨得通红，还有……还有煜温热的嘴唇。
　　“啊！……呼！”沉寂了十几秒，教室又重新闹腾起来。唯恐天下不乱的男生们怪腔调地叫着，那些暗恋煜的女生全都失口尖叫起来。惟有伊泪星——
　　她拿着笔的手微微颤抖，大而美丽的眼眸中盈满澄澈透明的泪水；她不能自已地看着脸颊通红的煜和璎珞跌落下一颗泪来。
　　终于。
　　终于可以看到他们幸福了啊。
　　“我……璎珞我……”她沙哑着声音轻呼璎珞道。
　　“泪星我……”璎珞惊恐地着急辩解。泪星，泪星是喜欢煜的啊，煜他也一定是喜欢泪星的，可是怎么……
　　“璎珞……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可以去找我的王子了吗？”在杂吵的打骂声，嘘声中，伊泪星微微颤动着睫毛出声询问。
　　泪星的……王子……？璎珞瞬时间醒悟过来。她一直认为，泪星是喜欢煜的，可是她却忽略了‘indulge’的那个男生。那是……泪星的王子啊……那么是不是说……泪星要回去了呢？
　　“嗯。”璎珞含着泪，冲伊泪星微笑，点了点头。许淅煜的的手掌轻轻扣住她的手，这使她感到安心。
　　窗外有很轻很轻的风，吹得满地的落叶漫天飞舞。短短的课间休息，整个班级犹如一百摄氏度的开水一般，人声鼎沸。本班的同学兴致勃勃地向外班同学描述着那个极富戏剧性的亲吻，外班的学生捶胸顿足，只恨自己未在（5）班，否则也能看到那样浪漫的一幕。在极端杂吵的环境中，伊泪星，璎珞以及许淅煜犹如被隔绝一般，不在三界中，对周围的目光、话语充耳不闻。
　　璎珞冲着伊泪星绽放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她轻轻别过头去，看向窗外那棵榕树。与许淅煜十指相扣，璎珞的手仍旧微微颤抖。
　　那样的话……潜台词是不是说……她要走了？璎珞的眼中盈满泪水，但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泪水跌落下来。那样泪星会难过的。她这样告诫自己。
　　许淅煜果断地站起来，手仍旧扣住璎珞的，他拽着璎珞往外跑，穿过教室门口那厚厚的一堵人墙。仓促的小跑令璎珞忍耐许久的泪水无法控制地不断滑落脸颊，她无暇用手拭去，只能被拽着往前。
　　天台。
　　许淅煜用力扣上天台的门，背靠着墙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璎珞弯下腰去，两手环膝，脸埋在臂弯里，她轻轻抽噎着。许淅煜拉起璎珞，双手扶住她的肩膀令她正视着自己。他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眼际的泪水。
　　“不要哭了。”他轻轻搂住璎珞，把她抱在怀里。温柔地抱着她。
　　“煜……我……”璎珞带着哭腔出声，她手足无措地抽噎着。
　　“璎珞……我中了你的魔法。”话音未落，璎珞愣住。她的长发轻轻扫过他的脸颊，他的手轻轻环住她。
　　“煜……泪星要走了。怎么办？谁来照顾我？”璎珞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局促的心跳，璎珞的泪水又重新漫上眼眶。
　　“……我。”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却令璎珞止住了眼泪。
　　“煜，璎珞喜欢你。”璎珞羞涩地把脸埋在他的胸前。
　　“嗯。我知道。”许淅煜轻轻微笑起来，环住璎珞的手又收紧了些。
　　“你知道？”璎珞诧异地抬头看向他。
　　“嗯。我昨晚还听到了某个笨蛋在哭。不要哭了，你哭起来很难看。”许淅煜微笑着，腾出一只手，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他捏了捏她的鼻子。
　　“嗷！丢死人了！早知道就不说了。我怎么知道你还醒着。都一直醒着吗？”璎珞懊恼地咕噜着，重新低下头不好意思看许淅煜。
　　“嗯。一直都醒着。从第一份祝福开始开始。”许淅煜温柔地微笑着。
　　“啊啊啊。丢脸啦！！”璎珞羞涩地退后一步，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煜，要上课了。我们下去吧。”璎珞的心扑通扑通奋力跳动着，她羞涩地扯了扯许淅煜的衣袖。许淅煜笑着扣紧了她的手。
　　“走吧。”他拉开天台的门，和璎珞并肩向下走去。

　　“回来啦。”伊泪星站在走廊上，对着他们狡黠地微笑着，她向璎珞伸出双臂。璎珞猛地扑进她的怀里。
　　“嗯。泪星，你什么时候离开？”璎珞的脸颊紧挨着伊泪星的肩膀，她声音低低地问。
　　“周三去办转学手续。大概星期五走。”伊泪星轻轻拍打着璎珞的背脊，指尖掠过璎珞柔顺的长发。
　　“那么早哦！”璎珞抿着嘴低声道。
　　“嗯。”伊泪星羞涩地笑了笑。“璎珞的王子已经找到了。我当然也要去找我的王子咯。我会把狗狗也带走的。不破坏你和煜的二人世界喔。”伊泪星满眼暧昧地看向许淅煜，璎珞轻轻推开泪星，背靠着墙壁。
　　“煜，记得好好照顾璎珞。”伊泪星带着请求的语气看着许淅煜。
　　“嗯。”许淅煜低应了一声。抬眼看向漫天飞舞的黄叶。
　　“泪星……”璎珞撒娇似的拉了拉她的手。
　　“璎珞，你也要好好照顾煜哦。”伊泪星轻抚着璎珞的脸颊柔声嘱咐。
　　“嗯。”
　　“要做好吃的给他吃。”
　　“嗯。”璎珞羞涩地微笑着低下头。
　　Friday。5：00 PM。巴士站。
　　叭叭！！
　　司机按响了喇叭，催促着乘客上车。天气很凉，寒风轻轻掠过伊泪星的长发，许淅煜静静站在璎珞身后。
　　“泪星……”璎珞哽着嗓子发不出声来，她拥住伊泪星，泪水不断跌落下来。
　　“乖乖璎珞。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周末的时候我可以坐巴士回来看你们啊。要乖乖的哦。”伊泪星轻轻拍打着璎珞的背脊，微笑着安慰她道。
　　“泪星。我舍不得你。”璎珞仍旧紧紧抱住伊泪星不愿松手。
　　“嗯，我也舍不得你啊。”伊泪星微笑着，轻轻松开握住璎珞的手，蹲下身来，随手捡起脚旁的一块石头。
　　用尖锐的一端用力在水泥地上划着，隐隐看得出写的是璎珞的名字。她抬起头来冲着璎珞和许淅煜微微一笑，又重新埋首。在璎珞的名字上重新覆上许淅煜的名字。
　　“好了。你们俩要在一起哦。被我祝福过的你们俩一定要一直在一起。你看，即使是消失，也是一起的。我会定期回来检查的。一定要好好爱对方啊。”她站起来，冲他们俩笑着，脚尖来回蹭着水泥地上那黄白的字迹，直至两人的名字都被擦净。
　　“煜，你一定要好好爱璎珞。睡前要拥抱璎珞哦。璎珞也是，起床的时候一定要给煜一个大熊抱，知道吗？”伊泪星笑着搂过璎珞嘱咐道。许淅煜轻轻点头。璎珞无法自已地发出啜泣声，她把头紧紧靠在伊泪星肩头，肩膀抽动着一耸一耸的。
　　“璎珞，别哭了。不然泪星要上不了车了。”许淅煜轻轻拉过伊泪星怀里的璎珞，一手环住她的肩膀一手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安慰道。
　　“嗯。”好不容易，璎珞才抑制住了泪水，她仍旧抽噎着。
　　“泪星，有时间就回来看看璎珞。”许淅煜转过头看向伊泪星。
　　“嗯我会的。记得我说的话。我走了。”伊泪星拎起地上的皮箱，冲着许淅煜笑了笑。
　　“嗯。Bye-bye。”伊泪星转过身去，拎着皮箱踏上了第一级台阶。
　　璎珞突然把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着：“泪星……再见。”伊泪星转过身去，冲她微笑，向她挥了挥左手。
　　叭！
　　司机又按了一次喇叭。巴士缓缓开动了。璎珞奋力地朝着巴士挥动右手，不管伊泪星是否看到，她也始终那么固执地挥动着。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一颗一颗砸在满是灰尘的水泥地上。
　　“不要哭了。你哭起来一点都不好看。丑丑的。”许淅煜伸出手，指尖轻轻捏着璎珞的鼻子。
　　“讨厌了啦。煜。我们晚上吃火锅好不好？”璎珞破涕为笑，她抓住煜的手摇晃着说道。
　　“嗯……好啊。”许淅煜反手握住璎珞的，璎珞羞涩地低下头嘿嘿笑着。
　　超市。
　　“嗯……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啊！煜，帮我拿一下那个小热狗。”璎珞手忙脚乱地拿着货架上的东西，又买了一大袋的散装火锅料，她一骨碌把这些全甩进推车里又撒腿跑开了。
　　“这么多……吃的完吗？”推着推车的煜一把拉住她问道。
　　“嗯嗯！当然吃得完。有我嘛。”璎珞嘿嘿傻笑着，信心满满地回答。
　　“吃那么多。吃得胖乎乎的丑死了我可不要你。”许淅煜带着笑意捉弄璎珞。璎珞慌张起来，抱起那一包一包的速食品就往回塞。许淅煜一把拽住她的手。
　　“小傻瓜。就算你现在马上变得很难看很难看我也要你。只是……”他笑着卖了个关子，璎珞一脸紧张地盯着他。“不可以把长头发剪掉。那样我就不喜欢你了。”他柔情无限地轻轻抚过她柔顺的长发。
　　“为什么。因为我的头发和泪星的一样长。”璎珞的眼神黯淡下来，她低垂着眼帘落寞地说。
　　“不是。只是因为你留长头发真的非常非常好看。”他的指尖穿过她的柔顺长发，几根细细的发丝仍旧固执地停留在他的指尖。
　　“走吧。”他把璎珞怀中的速食品重新放进推车中，脸上带着捉弄她之后的调皮微笑。璎珞气鼓鼓地尾随着他。
　　“等等！煜！还有这个。”璎珞忽然叫停了他，他停下脚步，璎珞一骨碌把好几听的啤酒扔进购物车里。
　　“你……要喝酒吗？”他带着浓重的猜疑口气问道。
　　“嗯嗯嗯。当然。好久没喝了啦。嘻嘻。吃火锅要配啤酒的。”璎珞理所当然地点着头，嘻嘻笑着推搡着他。

　　“煜，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吭哧吭哧地提着一大袋东西，她转过头去问同样大包小包的许淅煜。
　　“……我不想说。”许久，许淅煜才出声。
　　“说嘛说嘛。”璎珞撒娇似的跺着脚。
　　“呃……从你喜欢我那天开始。”他转过头去，直视着璎珞，这样倒令璎珞害羞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她慢慢走着，脚尖踢着路上的石子。
　　“因为你喜欢我啊。”许淅煜狡黠地冲她微笑，璎珞的脸唰的绯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