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 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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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们的愤怒难以平息，每天都有天使聚集在耶路撒冷城游行。御座大天使轮流下去安抚，收效甚微。乌列的禁闭结束后，天使的暴乱简直又上了一个层次，每次乌列心满意足的从下面飞回来，我都恨不能冲上去抽他。但是陆希恩死死盯着我，一旦我表现出想动手的念头，他就立刻给其他大天使传信，我只能憋屈的坐在弥赛亚殿里长蘑菇。
乌列禁闭结束的第二个月，我收到一封短讯，是犹菲勒发来的。他和拉斐尔之前去了一次魔界，回来后两人表情都不太好。他的短讯发到我这里，只说让我去一趟梅丹佐别院，别的什么都没说。我猜他在魔界出了什么事，所以也没声张，只带了陆希恩一个人去。
梅丹佐的别院特别好认，整个天界就他一个人的房子长得和别人不同。我落在门口，守卫天使向我行了一个礼，把我带进客厅。犹菲勒早就站在那里等我，他翅膀收着，但我依然看到地上有许多羽毛。
“弥赛亚殿下，您可算来了！梅丹佐殿下他……”他看了一眼陆希恩，我挥手让陆希恩去门外守着，犹菲勒这才满面愁容：“您去劝劝梅丹佐殿下吧，他已经把自己在卧室里关了一个月了，谁都不见。”
“拉斐尔呢？”
犹菲勒叹气：“拉斐尔殿下来过几次，都被梅丹佐殿下赶出去了。”
“他连拉斐尔都不见，怎么会见我？”我无奈。
犹菲勒快哭了：“您和梅丹佐殿下一起去的魔界，他从魔界回来就变成这样……”
“……所以我就更不能去见他。”
我真怕梅丹佐见了我就想起我们去魔界遇到什么。现在从魔界传回来的消息，一会儿说米迦勒和玛门在一起了，两人亲亲密密的去逛街，一会儿又说两人孩子都有了，还有的说米迦勒和路西法旧情复燃，每天都在房间里滚床单。那些糟心消息连我都不想看，更别提梅丹佐了。我完全能理解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想见人的心理。
犹菲勒真开始哭了，吧嗒吧嗒的掉眼泪。他一边哭一边看着我，满眼都是祈求。一个大男人在我面前哭成这样，我受不了，只好点头：“带我去梅丹佐殿下的卧室。”
离着门老远都能闻到一股酒味。门一开，那味道简直熏得人想吐。梅丹佐卧室里的东西好像全被酒浇过一次，地上，桌上，床上，全都是大片大片的酒渍。他本人歪在床头，手边放着一个倒了的空酒瓶，满满一瓶酒半滴都没浪费，全流在床上，从下面看，云雾状的床阴得能滴出水来。我上去拍了拍他的脸，他抬眼皮看了我一眼，目光又回到自己的手上，似乎怎么都看不够。
“你的手怎么了？”我问。
“它没事。”梅丹佐嘿嘿笑：“多好，它一点事都没有。”
“你打算把自己腌成酒味梅丹佐吗？”
梅丹佐没反应。
“外面的反米迦勒党快冲到圣殿了。”
梅丹佐依旧没反应。
“你知道米迦勒怀了路西法的孩子吗？”
我身后的犹菲勒倒吸一口冷气，死死捂住嘴。我盯着梅丹佐，他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完全不理会我。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拉着犹菲勒出了房门。他依旧沉浸在震惊中，我拍拍他肩膀：“别想了，我是瞎说的。梅丹佐听到这个都没反应，我也劝不动了……哈尼雅呢？你让他来劝劝他天父。”
“哈尼雅殿下回来之后就不见了。”犹菲勒终于回过神。
哈尼雅能跑到哪里去？该不会被我扇了一巴掌，脆弱的小心肝受到伤害，一个人跑到人界去了吧？
我从梅丹佐别院出来，想了想，飞向圣殿。圣殿门前的炽天使这次没有拦着我，但他看我的眼神似乎有些幸灾乐祸。我没理他，直接走入圣殿，跪在大殿中央。
【弥赛亚，你想问什么？】
我原本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比如米迦勒，再比如梅丹佐，甚至是哈尼雅。但听见神这样问我，我却突然什么都不想问了。
【父神，人生而有罪，是为原罪。】我望着高高在上的身影，第一次问道【我的原罪是什么？】
神没有犹豫，他的声音立刻在我心中响起【你无罪。】
我无罪。
任何人，只要出生，在神面前就是一个罪人，我又怎会无罪。
我走到御座下，幻化出竖琴，靠在御座旁拨弄琴弦。乐声如流水，然而从我手中流出的凌乱音符仿佛溅出水面的水花，与旁边天使演奏的琴声格格不入。神并未制止，我弹了几声，便也歇了心思，怀抱竖琴安静的听旁边人演奏。圣云雾轻柔的在我膝下浮动，我挥手擅开，它们又聚集而至。长时间盯着翻滚的云雾，眼睛有些酸涩。我瞌上眼，竟是不小心睡了过去。我知道神对我的放纵，即便我做出一些逾越行为，他也并不会斥责，但这是我第一次靠在御座上睡着。
梦中依旧是圣殿，一如既往的空旷安静，难以言述的寂寞。突然，外面走进来一个人。他被强烈的圣光映衬成一个黑色的剪影，我只看到他背后张开的六翼和飞舞的发。他一步步走进圣殿，圣光逐渐暗淡，他的身影逐渐清晰。先是包裹在龙皮靴中的瘦长小腿，垂在腰间的流苏，然后是……
我忽然清醒。
御座上的身影向我的方向微微侧头，神的声音没有从我心中响起，而是从遮挡面容的云雾后传出：“回去吧。”
我双手交叠，向神微微一礼，走出圣殿。
出了门，我半天都无法回神。刚刚的梦太真实，而且视角……从圣殿向外走时我已经比对过，要比任何一点都高。也就是说，那是御座之上才会看到的角度。
我梦到的，会是神的记忆吗？
……为什么我觉得那一幕如此熟悉，仿佛曾经见过千万次，又在心中埋藏了千万年。
从圣殿出来，我不知不觉走下楼梯。第六天是平静的，耶路撒冷城的持续的骚乱并没有传递到这里，高等天使们依旧维持着表面的体面，只是原本摆在橱窗前的标志性米迦勒物品都被撤下，换成了梅丹佐或者拉斐尔的。我沿着大街走，路过神法，不经意的一瞥，忽然看见一个人跪在神法门口。
那是个力天使，雪白的翼与黑色的发对比明显，想忽略都难。他前面站着两个天使，一边谈笑一边轻蔑的看着他。我走上前，两个天使看见我，都后退了两步。我认得他们是六翼少爷中的两个，没有被我砍翅膀的那种。
“弥赛亚殿下，这可不是我们逼他的，是他自己犯贱跪在这里，扯都扯不走！”一个天使说，另一个附和点头。
我没理会他们，直接把梵拉扶起来。他的眼半闭着，脸上的泪痕都干了，不知跪了多久。我轻轻拍拍他的脸，他睁开眼看见我，眼泪刷的流了下来。
“怎么回事？”我问。
梵拉摇头，不说话。
“我都说了，是他自己犯贱要跪。”刚刚说话的天使冷笑。
我把梵拉的头转向我，看着他漆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梵拉，如果你不说，那么我现在就会离开。你愿意告诉我，我才会帮你，明白了吗？”
梵拉眼泪流的更凶。他猛地扎进我怀里，声音哽咽，更显得声嘶力竭，“他们抓了雷蒙！我没有办法——殿下求求你救救雷蒙！他们给他下了米拉虫！”
两个智天使都是一愣，难以置信的看着梵拉。说话的那个脸色顿时喊出来：“我没有……是他自己跪在这里的！不管我们的事！我根本不认识雷蒙！”
我看着他，竖起一根手指。他的脸顿时变得苍白，旁边那个天使腿一软，几乎跪在地上。见状，我问道：“雷蒙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天使后退了两步。
“你不知道，总有人知道。我给你一个小时，把雷蒙带来。”
两个天使飞快的跑了。
我把梵拉的脸擦干净。他黑色的眸子湿漉漉的，随时都会哭的样子。我笑着揉揉他的头，说道，“没事了，我保证。先去我那里休息一会儿，晚上我会把雷蒙带回来，好吗？”
梵拉摇头，“我想等雷蒙……”
“就算要等，也不用站在这里等。”我看了看，指着神法旁边的小咖啡厅说道：“去那里坐一会儿，雷蒙来了，我叫你，好不好？”
梵拉抓着我衣角，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摇头，“我怕……”
“没什么好怕的，有我在呢。”
“他们说不许我告诉任何人，不然就杀了雷蒙……”
“不会的。”我笑。要说那群六翼少爷会把人扔到魔界，我倒是相信，因为他们并没有亲眼看见天使被扔到魔界的下场。但要说让他们亲自动手杀人，恐怕他们的腿先软了。
我陪着梵拉在神法门口坐了半小时，一群六翼炽天使气势汹汹的飞下来。梵拉见状立刻躲在我身后，不敢露头。他们飞得近了，我突然发现为首的竟然是拉贵尔。
“怎么是你？乌列呢？”
“天界治安的问题，当然归我管，关乌列什么事。”拉贵尔看了我身后的梵拉一眼，眉头微皱：“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看是个误会。那个叫雷蒙的力天使是从魔界第一狱救回来的，当时身上已经沾染了米拉虫。我的手下把他隔离，是为了防止他传染其他天使。我已经派人去找解药了。”他说完，冷冷的看着梵拉：“倒是你那个专宠天使，三天两头的跑到神法闹事，你最好管好你的人。”
梵拉抓着我的手用力，愤怒的想要争辩。我按住他，对拉贵尔点头，“原来是这样，麻烦你了。我会管好他的。”
拉贵尔对我微微一点头。他身后的炽天使露出大仇得报的表情，跟着他飞走。梵拉立刻冲到我面前，话还没说，眼泪先流下来：“不是这样的！殿下！是他们——”
“我知道。”我用食指压住他的嘴唇，笑道：“他们报复不了我，只好为难你们……我都明白。但是现在天界需要炽天使安抚人心，我不能立即与他们翻脸。你明白吗？”
梵拉泪眼朦胧的点头。
我笑着揉揉他的头：“乖，先跟我回去。雷蒙的事我会再想办法。”
“可是……我会给您添麻烦的。”梵拉不安的说：“您听见拉贵尔殿下怎么说我了……”他说着，眼里又聚起泪来：“我没有去神法闹事……我只想救雷蒙……”
“这是我的错。因为你是我的专宠天使，所以别人才会试图用你来激怒我，这些不是你的错。”我帮他擦去眼泪：“听我说，现在只有你留在弥赛亚殿，我才能保护你的安全。我不希望我去找拉贵尔的时候，他的手下回来找你麻烦，那样我们会非常被动。”
梵拉似懂非懂的点头。
我把他带回弥赛亚殿，交代陆希恩看好他，找人贴身保护他的安全。陆希恩目光一闪，明白了我的意思，立刻安排人手把他带去偏殿休息。出了弥赛亚殿，拉贵尔果然等在客厅。他身后没跟着那群炽天使，连副官都没带，自己一个人悠闲的靠在沙发上喝咖啡。
“解决了？”
“解决了，多谢。”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Chapter 1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