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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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召我入圣殿的时候，我正和人缠绵。我已经脱去他的衣服，他也早已情动。我正要进入的时候，神的声音在我卧室中响起。身下的少年慌忙用被子把自己包好，我安抚了他两句，飞速冲进浴室沐浴，更衣，恢复了一脸圣洁表情向圣殿飞去。
圣殿中的景象永远不变，轻薄的云雾掩盖了地面，神坐在御座之上，长长的银发流水般顺着台阶倾泻而下。我跪在他面前，等待他的指示。
“我需要你替我出使魔界。”神的声音永远威严而淡漠。
出使魔界应该是加百列的工作，她主管外交。就算不是她，也还有天国宰相梅丹佐。我的身份是天主，不应该离开天界。我不解的问道：“为何您要派我去？”
“你是我的使者，只有你才能代表我。”
退出圣殿后，我仔细想了想，惊出一身冷汗。
神究竟要做什么？
一个月后，魔宫送回的文件递到了我手里。我把文件递给陆希恩，让他去通知随行天使。天界历8731伯度13820年1月1日，我在创始日这天起了个大早，让侍女把象征地位的饰品挂满白袍，又检查了所有携带的材料，正准备出发的时候，陆希恩进来汇报，说米迦勒殿下前来拜访。
我们在大厅里坐了半个小时，米迦勒一言不发，只是恍惚的用手指摩挲着杯口。他头顶代表大天使长的白翎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抖，失去焦点的眼神茫然的看着杯中的咖啡。咖啡彻底凉透后，我忍不住开口：“米迦勒殿下，你还好吗？”
米迦勒突然惊醒，尴尬的笑了笑：“我……很好。”
我努力笑得自然：“米迦勒殿下是不是希望我帮你带点罗德殴加的特产回来？听说魔界有种特产的骷——”
“不必了！”米迦勒打断我，匆匆站起来：“打扰了……我该走了。”
他站起来时手腕上的银链闪过一道光。我忽然想起自己曾在路西法的手腕上见过同样的东西。察觉到我的目光，米迦勒不自然的避开我的视线。他的眼如同幼时一般清澈透明，没有任何人的眼比他更像个天使。米迦勒的本质如此纯粹，正义，光明，守护，任何褒义词都可以放在他身上。神曾说过，他继承了神对路西法的爱，这是他的原罪，不可避免，无法避免。
“如果……”我斟酌词句，“您想让我给路西法陛下带一句话……”
“不必！”米迦勒比刚刚还惊慌的打断了我。他急匆匆的离开，没有再说一个字。
我带着出使魔界的是我的护卫队，而非军团。炽天使都有振翅创造天使的能力，我也不例外。我常年呆在天界，我的护卫队自从出生以来都是我亲自教导的，也没离开过天界。这一次出使魔界我刻意带上他们，是因为我名义上是去与魔界商谈进出口税的问题。如果我带上一群杀气腾腾的天使军团，保不准还没开口就让人给扔出来。
这是诸神之战后第一次，天界派出使者前往魔界。魔界前来接待的是萨麦尔，他身后齐刷刷的排开一排大恶魔，个个身强力壮相貌凶恶。我带领护卫队落在魔界之门前，他们看着从未见过的魔族，眼中都带着纯粹的好奇——因为不知道大恶魔可以单手就把他们捏死，所以他们表现得非常无畏。
“弥赛亚殿下，欢迎来访魔界。”萨麦尔冲我伸手，身后一群魔族抻长了脖子看我。我和他握手。因为一直是少年的身材，我的手比他的小了太多。不知是有意无意，他握得非常用力，我几乎听见我的手骨发出吱嘎一声。
“请跟我来。”
我们并肩走进魔界大门。路上，萨麦尔彬彬有礼的向我介绍了行程安排：从第一狱的蛊惑之路进入魔界，乘船顺流而下，抵达第五狱后换乘龙直达第七狱。这行程看似合理，实际上把魔界最重要的地方都避开了，真是煞费苦心。
蛊惑之路的大名我在天界也有所耳闻，那是进入魔界第二狱的关口，无论是什么人想去魔界都必须穿过这条路。走到黑色布满荆棘的道路入口，眼前突然腾起一道黑烟。我下意识的抬手聚集光元素，随即反应过来。既然我是以使者的身份出使魔界，魔界的人再恨我也不可能让我出事。我散去魔法，抬头看黑烟聚在一起凝成一个硕大无比的骷髅头。身后传来天使的惊呼，陆希恩瞬间冲到我身边。我伸手按住他差点拔出来的剑柄，抬手去摸骷髅。我还没碰到，骷髅头就又散成黑烟。
“消失了？”
“那只是一个幻象，殿下不惧怕它，它自然会消失。”萨麦尔说话的时候蛇芯子吐了一下，绝对不怀好意。
“原来是吓唬人的啊……”我冲他笑笑：“其实挺可爱，它的头很圆。”
萨麦尔：“……”
呵呵。
黑色的荆棘缩回地面，露出石板铺成的桥面。桥的两侧是不见底的深渊，道路很窄，只能两人并行。桥面不是直线，而是呈Z字型，一直延伸到黑暗中，隐约能看到桥两侧的巨大黑影。萨麦尔当先走上桥面，“弥赛亚殿下，走在桥上绝对不能回头或者回答幻听说的话，否则会被孤魂野鬼推下深渊。”
我应了一声，回头让陆希恩通知其他天使。
蛊惑之路绝对应该修了，崎岖不平的桥面和突然的转折让天使们和魔族必须拉开距离防止后面的人看不清路摔下去。这样一来，我和萨麦尔离身后的人起码三米，他小声说话除了我也没有人能听到。
他说：“不知道天主弥赛亚殿下会被什么诱惑？”
我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神，非常认真的回答他：“像萨麦尔殿下这样的美人。”
萨麦尔脚下一滑，差点没摔下去。
虽然路面差得要死，拱门却古老大气。第一道门左边是沙利叶，右边是亚巴顿。这两个估计是撒旦里最接近天使的了，我远远地看着第二个拱门那诡异凸起的地方怎么也不像正常的手脚或翅膀。我没听到声音，萨麦尔特冷的看着我，像是巴不得直接把我推下去。第二道亚巴顿和利未安森的也没有，一直走到路西法的雕像前，我才终于听到了声音。
一个我万分熟悉，但又万分陌生的声音对我说……“伊撒尔，我回天界好不好？”
我望着拱门上的路西法，僵硬的好像一块石头。因为我停下来，后面的队伍都跟着停下。身后的声音就像从天使群里传出，轻柔的仿佛情人之间的呢喃：“原谅我好吗，伊撒尔。我再也不会和你吵架了……”
我用了全部的意志才挪动双脚，麻木的走过最后一道拱门。萨麦尔讥讽的笑脸在我眼前晃了好几次我才回过神。我笑着对他点头：“蛊惑之路果然名不虚传。”
萨麦尔也笑：“弥赛亚殿下听到什么了？”
我笑得更温柔：“听见萨麦尔殿下向我告白。如果不是您就站在我旁边，我还真怕自己把持不住。”
接下来的路上萨麦尔没和我说一句话。
从船上下来，早就有龙靠在岸边。萨麦尔和我站在领头的龙背上，其他天使和魔族则纷纷坐在其他龙上。魔界黑暗的环境和如烟般笼罩着大陆的魔气阻挡了我的视线，无论我怎么努力都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建筑影子，像是潜伏在云雾中的猛兽，只等着一个命令便冲上来撕碎我们。
真是十成十的不友好。
到了第七天，阿撒兹勒接手。他复活后变化很大，头上的羊角总让我想起以前他常带的羊角耳环。他把我们安排在潘地曼尼南西面的一处宫殿内。随我来的护卫都是第一次来魔界，又直接进到魔气最浓的第七天，我怕他们适应不了，早早把他们打发去休息。我坐在空荡荡的大厅里从窗户向外看，哥特式的尖顶映衬着漆黑的天幕，和天界完全是两个极端。这可能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魔界。一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心痒想出去逛逛。
我把头发染黑，收起翅膀，扯着一件黑斗篷冒充魔族。我刚从宫殿大门出来，迎面就碰到一个人。三剑客剩下的那一个坐在水池中央的雕像顶上，就跟专门等着抓我似的。我从宫殿迈出一步，沙利叶就降落在我面前，金色的眼睛笑意盈盈：“弥赛亚殿下，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
实际按着魔界的时间，现在不过是黄昏，正是群魔乱舞的时间。我严肃的放下斗篷给他看我染黑的头发，然后比了个嘘的手势：“我要去找乐子，沙利叶殿下要一起吗？”
好像没料到我这么直接，沙利叶愣住了。
十分钟后我们走到所罗门七十二柱魔神像前，沙利叶尽职尽责的充当导游为我介绍每一个魔神的由来。那些魔神像一个比一个狰狞，一个比一个高大，这时候突然夹杂在里面一个小孩简直不能更显眼。我好奇的蹲下看，那是个小孩样子的大恶魔，尖耳朵尖牙红眼睛，完美符合每一个天使的噩梦。他长得很漂亮，分不出男女，小脸上还带着一朵玫瑰花。我觉得这特征有点熟悉，眼睛向下一瞄，石柱上刻着俩字：玛门
玛门……
玛门！！！
我想起来那个单手抓着一把大镰刀吓退了天使军团的小孩。魔界都没人举得起来的镰刀一个小孩就举起来了，还一脸轻松的抡着转，一转切掉一大片天使，再一转又是一大片。凡是他上战场，受伤天使数量基本就是零——全死了。
我晃晃脑袋，把那个恐怖小孩收割天使的景象从脑袋里删除。
沙利叶兴奋的说：“玛门殿下力气很大，连陛下都比不过他。有人说他成年后连米迦勒殿下都赶不上！”
我蹲在地上，翻着眼睛看他。就算真是这样，你也不要当着我的面说好吗？我好歹是个神族啊！
沙利叶自觉失言，金色的眼睛由弯变圆，似模似样的说道：“弥赛亚殿下不是要找乐子吗？我带您去莱姆城吧！魔界最热闹的就是那里了！”
夜晚的莱姆城透着奢靡和疯狂的气氛。随处可见一些魔族直接在路灯柱或者墙上互相啃。魔族商人们藏在阴暗的角落，只能看到两只眼睛在幽幽的发光。古怪尖顶的房屋挂着各种恐怖雕像，旁边用魔族语写着酒吧，时不时就从里面传来高声喧哗或者扔出几只喝醉的魔族。我默默站在城门口，继续翻着眼睛看他。沙利叶居然把我带进了跟天界红灯区似的地方，而且比天界豪迈太多，连个遮盖物都没有，草丛都快被磨烂了。就算我的确说了找乐子，我以为他最多带我去看看魔界的歌剧表演什么的……难道我长得特像色魔？
一对羊角恶魔互相撕着衣服从我们旁边经过，女性的那个还顺便冲我抛了个媚眼。沙利叶把我往旁边一拽，避开了她摸过来的手。一群魔族簇拥着我们进了一家酒吧。想出去已经来不及了，我们被人流携带着穿过骷髅灯柱和人骨喷泉，推搡到了吧台旁边。一个小蝙蝠飞到我面前转来转去，沙利叶伸长手把两枚金币丢进小蝙蝠脚下挂着的袋子里，扬声道：“两杯鲜血格利特。”
我默默地看着他。沙利叶摸摸鼻子，表情非常无辜：“既然来了，弥赛亚殿下不如尝尝我们魔族的特色酒，和天界不一样的。”
“我不喝酒。”
沙利叶惊讶了一下，转身让蝙蝠给我换了一杯果汁。周围几个魔族都转过来看谁要的果汁，看到我都哄笑出声。我虽然改变了发色，但是没有改变体型，和周围高大的魔族一比简直像个竹竿，一看就未成年。沙利叶挡住其他人的视线，把鲜红得跟血似的果汁推到我面前。我翻了翻，没看到吸管，于是问道：“吸管呢？”
旁边的魔族又是一片哄笑。
“喝个果汁还要吸管，你是小娘们儿吗？”
“过来让哥哥摸摸，是不是没长那玩意儿？”
“你妈妈没告诉你毛长齐前不能来酒吧吗？”
沙利叶眉头皱了一下，转身一拍桌子，冲笑得最欢的几个魔族勾了勾手指。魔族们霎时安静下来，几个被选中的魔族眼睛蹭蹭变红，撸起胳膊就往外走。沙利叶抱歉的冲我笑了一下：“麻烦殿下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我点头，沙利叶抄起弓箭也向外走。酒吧里的魔族都轰隆隆的跑出去凑热闹，吧台旁边顿时就剩了我一个人。我端起果汁喝了一口，被呛得直咳嗽——谁家果汁往里面倒高纯度酒精了？我端着杯子走到墙角，把整杯果汁都倒进了花盆。毁尸灭迹结束，正要往回走，衣角突然被人抓住。我顺势后退半步，防止斗篷从身上滑下去。
“嘿，天使，那些魔族是为你打架去了？”一个稚嫩的声音说道。
那是一个紫色短发的小孩，穿着一身黑色Ｖ领小制服，背上还背着一把小剑——是一个幼年大恶魔！我对幼年大恶魔过敏，连忙看了看他的脸——很狰狞，一点都不可爱，也没有一朵花的刺青或者胎记——很好，不是玛门。
我蹲下来，揪住他的翅膀，“怎么发现我是天使的？”
“这还不简单？”幼年大恶魔挣了一下，没挣开，笑得一脸邪气，“看你内裤就知道了，魔族可没有穿白色内裤的，多没情趣！”
我：“……”
早知道就不该穿长袍……魔族的小孩懂事太早了吧？
我揪着他的脸来回扯，揉成各种形状。如果这是一个成年魔族，我绝对不会再让他活一秒钟。可这是一个小孩，我就是想下手也不好意思。
“竟然穿白色！你就像个娘们……唔！唔唔！”
我深吸一口气，克制住了掐死这个小孩的冲动。魔族的小孩真不可爱，成天把这些东西挂在嘴边。幼年大恶魔力气比起成年差远了，他的双手在我胳膊上乱抓，怎么也掰不开我捂着他嘴的手。直到他急得脸都红了，我才放开，“再乱说我打你屁股！”
他把屁股一扭对着我，还拍了拍：“穿白色还不让人说了？来打啊，你打我，我回头就叫人把你％＃￥×＆——”
他后面那几个词是魔族俚语，我没听懂，但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词。我把他提起来，从酒吧后门出来，一直走到人少一些的小路。他终于慌了，使劲儿挣扎：“你要干什么？你要灭口吗？你最好把我放了，不然我要喊人了！他来你就死定了！”
我被他气乐了，松手往前一扔：“喊吧喊吧，看谁来救你。”
他扑闪着骨翼飞快的逃开一段距离，紫色的短发一晃，得意洋洋的看着我：“你知道我是谁的人吗？我告诉你，我是玛门的人——”
听到这个名字我已经觉得不妙了。他深吸一口气，还没等我冲上去制止他，他已经扯着嗓子大喊——
“老大——救命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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