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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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涛带金素去的是城中第二大的酒楼，之所以没有去第一大，是因为这里的厨子会做叫花鸡，正不正宗金涛不知道，但他觉着味道挺不错。而金家和这家酒楼的生意来往也较前一家更多，因此常常会特意给金涛留一个雅座。
雅座的位置非常好，窗外就能看到穿城而过将城一分为二的小河，河两岸种植的垂柳刚度过春末，此刻已见不到漫天飞絮的场景，只有一些落得慢的白绒还挂在青艳欲滴的枝条上，随着偶尔扬起的微风颤巍巍飘落在行人头上，或是缓缓流过的河面上。
金素山中没见过柳树，下山后赶路居多，没怎么刻意欣赏过那些从未见过的景色，如今能够安安静静坐下来观赏，他一时间都忘记是过来吃美食的，反而看着零零散散飞扬在空中的柳絮发愣。
有一颗磕磕绊绊的飘到窗前，金素伸手去抓，掌风一带却把它推得更远，他一着急往前一伸还要再捞，轻盈的白绒却仿佛捉弄他似的飘得更远，半有些赌气半有些较真，金素猛一下探出大半个身子抓住了那个小淘气，自己却因为重心不稳有向外栽倒的趋势。
“小心！”金涛眼疾手快，长臂一揽锁住金素的腰将人带回怀里，看着摔趴在自己胸前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的金素献宝一样将白絮捧给他看，心底叹了口气，面上依然微笑着，“你喜欢柳絮？”
玩了一会觉得没什么意思的金素朝它吹了口气，看它又摇摇晃晃的飘向他处，回头道，“不是，只是没怎么见过。”
刚刚因为拉人的后冲力金涛顺势抱着人坐在临窗的凳子上，金素则面向他跨坐在他大腿上，金素此刻觉着这姿势有些不妥要站起来时，门帘一掀进来的正是酒楼掌柜，正好把金素骑跨着撑在金涛双肩要站起的姿势落入眼中，赶紧伸手一拦身子还在门外跟着过来帮衬的跑堂小二，再对着金涛一拱手道，“金少爷，打扰了，我们一会再过来。”
金涛哭笑不得的看金素绷住一张正经脸慢腾腾站起来，埋着头挪到离他最远的桌子对面的位置上坐下并沉默不语，摇摇头冲掌柜摆摆手说，“不用麻烦了，点菜好了，我这朋友饿了。”
掌柜这才领着小二进屋摆上茶水和瓜仁，再听金涛点菜。
点菜的时候掌柜嘴角抽了好几下，金涛可以说是这里的熟客了，非常清楚这里的菜式，常常过来的时候直接报菜名就行，哪像今天这样，点了一个叫花鸡以后就开始问另一个人，每道菜都问，每！道！菜！
“你吃鱼吗？”
金素点点头。
“酸甜的行不行？”
酸的不太喜欢，但是甜的他喜欢，金素又点点头。
“那来个松鼠鱼。”这话是对掌柜的说的，说完又冲着金素问道。“你吃不吃鸭？”
鸡和鸭应该一样好吃，金素点点头。
“要个香酥鸭。”继续问，“牛肉尝一尝？”
金素想了想，吞了口唾沫点点头。
“加个五香牛肉。”又转头，“吃不吃素？”
金素本想摇摇头，但又好奇平素那些不爱吃的菜能做成什么样子，来的路上他尝了一个南瓜羹，本来最不喜欢南瓜味道的他，被那甜甜糯糯的滋味馋得不行，这才知道厨艺这种东西，具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于是又点点头。
“那要个香菇白菜。”
接下来又是其他菜肴啊汤啊点心啊什么的问了一遍点了一通，掌柜的看另一人全程点头，金涛也没有不耐烦，仍旧细细的每道菜问下来，直把掌柜和小二诧异得不行，要知道他们可是知道金涛那点脾气的，每次金涛来吃饭，店里都是给备着的木制碗筷，也不是没见过金涛发脾气，但是今天这情景当真是头一回。
掌柜和小二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见金涛再点下去压根不是吃饭，而是报菜名了，只好出声打断道，“金少爷，你们就两个人，用不着吃这么多吧？不如去掉一些留着下次再吃？”
金涛问他点了多少，一听也有些尴尬，遂了掌柜的意思最后只留了除了叫花鸡以外的三荤一素一汤，点心吃不下再拎回去，这才让掌柜两人松了口气。
末了金涛补了一句，“劳烦掌柜的快一点，我这朋友是真有些饿了。”仿佛证实他所说的话似的，金素的肚皮适时的又咕噜噜了一声，在外面没有之前屋内响得那么明显，却还是让在场的几人听得分明，掌柜的冲小二使了个眼色，一拱手道，“我让人先送些干牛肉上来给二位垫垫底。”然后出了门。
过了一会小二端了份小碟站在门外喊了一声，“金少爷，我可方便进来？”
大概是刚才那幕让掌柜的误会了，不过幸好对方并不是爱嚼口舌之人，金涛回道，“无妨，进来吧。”
小二见两人仍维持着刚刚的位置天南海北各坐一方，不明白为什么掌柜特意要交待一句，定力没有掌柜那么深的小二忍不住多瞟了金素几眼，刚刚光顾着记菜名没怎么仔细瞧，这一眼看清了对方脸上那块狰狞的伤疤，手一抖撒了几片干牛肉在桌上，金涛臭脾气就上来了，“做不好就不要做了，以后都不用做了！”
小二吓得冒冷汗，连忙点头哈腰赔不是，放下碟子清扫干净桌面赶紧出了房间找掌柜解围去了。
金涛捏着茶杯的手用力得可以看到上面暴起的青筋，他皱了皱眉忍住心头熟悉的烦躁感，发现对面那人挪回自己身边下了个安神术，脑子才没有绷得刚刚那么紧了。闭着眼深呼吸了几口气后金涛转头对金素说了声“谢谢”。
“别气，别气，他不是故意的。”金素轻拍了拍他搁在桌上的手，“我已经习惯了，这已经很好了。”这句道谢金素当真是受之有愧，若不是前世分了魂魄救他，这世金涛也不会遭这道苦，只是金涛不准他再自责，自己只好尽力安抚他。还要再加快自身的修炼，早一天把魂魄完整的还回去，这才是解决的方法。
金涛看他笑得云淡风轻的样子，忍不住反手握住他的手，问道，“你之前叫的上仙——”
此时酒楼掌柜候在雅座外询问能否进来，金涛见金素的注意力已经被门口的香味吸引住了，只好放开他的手示意对方进来。掌柜听小二一说后训斥了对方一顿，改为自己亲力亲为，此刻加了一碟干牛肉，还有之前点的香酥鸭，以及一小坛美酒。
金素看着褐黄色的香酥鸭止不住的咽口水，但对于酒坛里的东西更好奇，“这是什么？”
“给这位公子赔罪，这是我楼里自酿的青梅酒，取每年梅雨后新鲜青梅所酿，刚好这时节出坛，还望公子原谅我的伙计无心之举。
金素被这梅子酒勾得馋心大起，本就不太介意的他摆摆手道，“不要紧不要紧，我没事的。”
“那金少爷……”掌柜的看得出，今天金大少的心情全由旁边这位说了算，看他样子温温柔柔好说话，从他这里下手准没错。
“他那个脾气你知道的，来得快去得快，不要紧不要紧。”金涛忍不住瞟了他一眼，论认识自己的时间，这家掌柜可比金素熟悉自己多了，金素这一幅跟自己好了几百年似的口吻怎么回事，哦，算上前世，确实金素比较久。
掌柜哈着腰道了谢退了出去，过了一会菜陆陆续续上齐了，金素哪还顾得上其他，一口牛肉一口鸡，一口白菜一口鸭，吃得稀里呼噜的，要不是还记得人在外面，不能太丢脸，金涛十分怀疑金素简直恨不得扔了筷子直接上手。
“慢点，别噎着。”金涛摇摇头，替他擦了擦脸颊上的汤油，也不知道他怎么吃的。
“唔唔，神好刺！”
“嗯，好吃就行，你喜欢下次我们再来，还有好多菜没点呢。”
金素停下手中大快朵颐的动作，两眼含着泪花感动的看着金涛，后者莞尔，摸了摸他的头，“这就把你收买了？那我可得看牢一些，不然随便什么人拿个叫花鸡就把你拐跑了。”
金素瞪了他一眼，不管他笑得直抖，继续吃吃吃。拐不跑的，他心里想，已经赔上这一世了。
金涛看他又要端起酒杯，赶紧拦下来，“小心些，这家的梅子酒原酒度数比其他酒楼要高，刚喝着不觉得，甜涩入口，后劲厉害得很。”
金素点点头，把杯子推给他。
“我不喝酒，你知道的，这脾气。”清醒时都不一定好控制，万一喝醉了怎么得了，所以金涛滴酒不沾。
金素抿抿唇，低着头埋头继续吃吃吃。知道他又在心里自责，金涛拿他没办法，将酒杯和小酒坛一起挪开。
谁知这一挪，金涛就傻眼了，半斤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金素喝掉了近九成，如今只剩一点酒底子还躺在坛里。
他扭头看了一眼仍旧吃得不亦乐乎的金素，心里琢磨着。
狐狸的酒量……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