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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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晨金涛是给饿醒的，身旁的小狐狸维持人形睡得安稳，看来精气还算稳定。估摸着不会有人送早膳的金大少埋头在他脸上又偷了几个香吻后出门觅食。
绕开会有金老爷进出的前厅正院，金涛溜进厨房的时候厨娘云姨刚刚做好几笼新鲜的肉包子，惹得他肚子里的馋虫一个劲的抱怨，云姨顺手还为他盛了碗莲子粥，并叮嘱他快些吃，莫叫老爷发现了。
等他狼吞虎咽吃完了正准备再装些给金素时，发现云姨早就给准备好了，还多加了几块云片糕。
“昨个府里动静大得很，我多多少少知道些，金素那孩子没心眼哪像妖怪，倒是你啊从小就惹事缠身，我看这次府里的事啊说不定又是你金家的孽债，委屈你就算了，可别欺负他，若是让云姨知道了……以后粥里放的还是不是莲子，云姨我就说不准了。”
金涛赶紧赔笑道，“他那么乖巧，谁舍得欺负啊。”
整个金府唯一没受过金涛脾气的人大概就是云姨，这跟他小时候一次生病初愈一顿饭有关，云姨心疼他身体需要康复，饭菜都做得清淡，谁知少爷脾气来了嫌这个不好吃嫌那个不好吃又是砸碗又是扔筷子，云姨一拍桌子说爱吃不吃，砸了不吃那就饿着，金老爷心疼儿子却被云姨数落一番，说哪有那么多神神叨叨的魂魄失心说，就是金老爷老来得子给惯的。彼时金涛娘亲还没有去世，也觉得独子不能娇宠而站在云姨那边，饿了几餐的金涛后来眼泪汪汪的拿起白馒头也啃得起劲，即使之后再有脾气冲动的时候掐自己胳膊掐紫了也不敢在饭桌上发脾气。
将东西拿回屋的时候金素还未醒来，金涛想了想转身去了藏宝阁，打算从金家的收藏宝贝里找找古早一点的东西，据说这种的灵气才盛。谁知好不容易找金万福讨了钥匙，刚拐进北院就跟金老爷打一个照面，金大少爷乖乖巧巧毕恭毕敬按规矩跟老爹请了个早，一幅浩然正气对得起天地良心的淡定姿态，反而叫金老爷气不起来了。
“进书房，我有话问你。”
父子进了书房沉默片刻，还是做儿子的先打破沉默，“爹，我是真喜欢金素。”
金老爷立马狠瞪了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是不是觉得金家诅咒还没来，你先气死你老子我比较快？”
“从小到大，府里怪力乱神的事没少发生过，虽然每次也多亏徐道长相助得以解决，但您并不是轻易责难下人的人，怎么到了金素这里就不一样了？”说来也是怪，自从徐道长说金涛出生很有可能是解开金府诅咒的贵人后，他长到二十岁以前的人生简直是磕磕绊绊。府里待得久一些的人对什么妖啊怪啊的都有一定承受能力了，这次闹得凶的也都是府里没怎么经历过的年轻人。
“以前那些个莫名的事又不曾闹到别人头上，金家遭咒我金家背，总不能害了府里其他人。”金家为人以诚待人，这也是为什么金府这么多年来走过不少人，却依然有更多的人愿意留下来的原因。
金涛叹口气，“您也说了那都是发生在我身上，这次既然在别人身上说不定另有隐情。”
“涛儿，你忘了你小时候一次大病，大夫们查不出病因，你病得迷迷糊糊整天昏睡，所有大夫都跟我说只能准备后事了，徐道长后来赶过来给你开法阵祛邪才慢慢好转的事了？”也就是那一次后，许多事情发生了很多变化。当金老爷这次发现类似的事情发生时，回想起的就是徐道长当时一句话。
我不知道你们金府还能不能撑到贵子打破血咒的时候。
这样的情况这样的时机，发生在一个金素这样的人出现后，金老爷不怀疑是不可能的。不过，与金涛的私心一样，他对金素施压也有一份私心，因为即便真是冤枉了金素，他也不希望两人走得过分亲密，然而终归是晚了。
“我从小被您和徐道长灌输破血咒的事，但怎么破没有人有头绪，您没有想过，万一这事我无法解决呢？”
“那要是万一解决了呢？”
“您要是担心香火的话，您正值壮年，不是讨了好几个姨娘吗？您自己生去，再不行，阿叔也可以生。”金涛冷了脸，幼年娘亲去世后金老爷急忙迎取续弦的事一直是他的心头梗。“您当初非要把替我寻找机缘之人一事拧成婚事，如今我告诉您我的婚事就是这机缘之人，您为何又反对？”
金老爷想再解释几句，金涛继续道，“这次府里的事情我保证与金素没有关系，但我会查清楚怎么回事，至于他以后……爹，我既然找到了个合乎心意的人，即便他真是妖，我也不放手。”
金老爷了解儿子倔强脾气，知道自己没有说服的余地，待得他出了书房后才轻叹一声道，“如今你这样，他是不是妖又有什么区别。”都已经被蛊惑走了心。
出了书房金涛直奔藏宝阁，挑挑拣拣选了不少他觉得大概有灵气的古董与玉器，回房时金素已经起床了。
“洗漱了？我给你拿了云姨做的早膳，过来吃。”
金素听话的坐到桌前吃东西，并老实汇报，“我刚刚把屋里家具附的灵气取了……”
“取了就取了，我拿了又没什么用。”金涛见他还未梳发，高高兴兴的取来木梳为他打理。
“少爷我——”
“食不言。”金素只好安静吃饭，任由金涛摆弄，怎么他跟小茶一样都乐此不疲的倒腾他那一头乱毛，想到小茶他眼神便黯淡了一些。
熟练的为他盘上发髻插上发簪，却见他意外陷入沉默，金涛心思转了两下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献宝一样将取自藏宝阁的东西摆在他面前，“金素你看，这些东西你有没有用？”
金素注意力果然被转移过去，仔细观察起这些“宝物”。一般天然之物直接加工的东西所自带的灵气较多，又或者是被使用和供奉多年的东西，前者像是玉器，后者像是瓷器法器，金涛拿来的都是些不大的物件，玉器居多，也有些其他把玩。
“这是——”其中一对墨玉镯子吸引了金素的目光，那是一对品相上好的墨玉，也许在品玉人眼中并不算极品，但在金素等修行人眼中，黑亮玉身内隐隐流动的灵光让人无法忽视，若是再养个百来年说不定能养出玉精。
“这是我娘亲的，据说是代代传下来给长媳，也不是特别好的玉，只是有些年岁了，我估摸着到我这传不下去，干脆送你，但愿娘亲莫怪我。”金涛笑意盈盈看着他，就不知道小狐狸能不能听懂里面的深意。
“……契。”
“什么？”小狐狸又开始低声自语，金涛听不太清。
“少爷，待我完整归还半魂以后，请让我与你结契。”小狐狸拿着镯子认真道。
“那是什么？”
“我们这种妖兽，即便渡劫成仙，兽就是兽，总有无法褪去的兽性，但若与之结契成为契主就能约束其兽性，同时也受到其保护。只是你现在只是个普通人，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普通人不能轻易与妖兽结契吗？”
“这……听说结契的妖兽相当于是把妖魂分出一部分寄放在契主那，如果契主的魂力不够则会被妖魂吞噬，不过你现在虽然肉身为人，但魂魄也许……唉，总之这次事情解决以后我得加快修行归还你半魂！”
金涛看他一个人自顾自认真的做下决定，笑着摇摇头取过镯子为他戴上，“我不太懂这结契一说，但想必与我送你镯子的意思大概是一样吧，我不要你的什么魂什么魄，它待在你身上好好的就行。”婚姻嫁娶，于他而言也是契约的一种，“好了，那发簪是以前的我送你的，你宝贝得不得了，如今这世的我送你的镯子，虽然没那发簪名贵，你可也要宝贝着才行。”好吧，说到底他就是嫉妒，看着小狐狸心疼那发簪他就吃味得紧，如今才算真正扯平。
玉镯上手不知是还带着金涛的体温亦或是他的错觉，金素仿佛感觉到一股暖流自腕间注入体内，瞬时精神恢复了不少，这显然是个颇具灵性的东西，金素听他计较起来，反倒发现自己从来没有送过对方任何东西，长老说人世常说礼尚往来，有送有还才是为人处世之道，咬着唇想了半天才总算想出一个法子。
金涛见他又开始眉头紧皱冥思苦想，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戳到了小狐狸，正思索着就见他眉头一展抬起手指往嘴里一咬，诧异间只见指尖渗出的血珠在金素低声吟咒下混着淡淡银光逐渐增大，汇聚成一颗不到一指宽的浑圆宝珠，似乎有着玉的通透又带着些许珍珠的光泽，煞是好看。
“这又是什么？”
“这是以我的狐血混入了我的精气与灵力的赤珠，你随身带着，比我修行低下的妖魔鬼怪就近不了你的身——”金素说着说着突然站起来身来，盯着眼前的空气高声道，“是赤珠！她取了我的血做成赤珠！所以才感觉不到她的气息！”
金涛耐心等他解释给自己听，金素想出了方法却想不出缘由，一低头对上金涛询问的目光，一时间犹豫不知该不该说。
“说。”哪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金大少替他做了决定。
“我怀疑是当年灵山上认识的一只赤狐作祟，但我着实与她无怨无仇，不知为何处处针对于我。”
“处处？”
想起眼前这人记不起以前的事了，金素苦笑一下转开话题，“知道什么来头就好解决，我再补充一点精气就去救小茶。”
“好，我陪你。”
金素迟疑了一会，摇摇头拒绝道，“不，她是冲我来的，没有伤及她二人的性命应该只是要引我而已。”
“那我更不能让你独自面对了。”
金素想他凡人之躯若被牵连，不知会受到怎样伤害，坚定的摇头再次拒绝，“不行，我不能再让你涉险。”
难得见到迷糊憨实的小狐狸脸上如此严肃认真的样子，金涛眯了眯眼不再出声，开始思考偷偷跟去的可能。
“少爷，不可以跟过来，如果必要，我会请你小睡一会。”金素一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盯着金涛的双眼一字一句道。
金涛无奈，摊开双手表示妥协，“那你答应我，打不过就跑。我会乖乖在金府等徐道长去救你。”
金素头回见他一脸委屈的样子，不由多瞧了几眼，失笑将赤珠放入他掌心，“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