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织女与白莲花（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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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说起二郎神，何韵觉得，比织女和牛郎她要知道的多些。
当然不是说了解，而是，织女和牛郎除了那点儿仙凡结合，银河为界的传说外，即便家喻户晓，也真真没什么好说的事儿。二郎神则不同，不说西游记里头任何天将都打不过的孙猴子偏偏奈何杨戬不得，就是什么劈山救母、宝莲灯、封神演义也有对他比较详细的描写。
偏生何韵对这些书都不太感兴趣，幸亏还有电视剧的改编，加上织女记忆里模糊的印象，倒对这个便宜表兄有点点了解罢了。
牛郎不解大年初一的，为什么织女要去二郎神庙祈福。毕竟二郎神是道教圣人，虽然也是满天神佛中拔尖儿的存在，到底跟妇道人家并不相干。但转念一想，神仙姐姐本身也是仙人，这也许是跟二郎神有旧？大过年的去拜会一下故人的确很有必要。
二郎神庙占地甚广，基本上囊括了整个山峰，主庙位于靠近封顶的山肩上。马车到了山下就必须停了，幸亏山本身并不高，香客也是络绎不绝，基本上都是男客，女客极少。何韵自然不想打眼，于是下车之前，戴了顶纱帽，看似缓慢实则快绝地一路上去了。
牛郎知道织女的手段，并不惊讶，提着一些盒子在后面跟着上去，寻思等下上去了，不知道自己手里的东西还能算供奉不？
因是初一，拜神的很多，庙宇里很多走来走去忙碌的小道童，每个侧殿都有道士值守，虽然人多，倒也络绎不绝、香火旺盛的同时并不嘈杂混乱。
托织女的福，幸亏还记得杨戬的母亲是玉帝的妹子，父亲却也是个凡人。当年白莲公主“春心荡漾”思凡下界，与凡间一个姓杨的男人成婚，生下了他。天帝震怒，天条将白莲公主压在桃山底下思过，而杨二郎长大后“斧劈桃山”，救出母亲。
天兵天将下凡捉拿杨戬时，照样遭遇了后来孙猴子压着他们打的悲催事，于是天帝依然没有任何其他不同手段地用怀柔政策收了这个外甥。
不同于孙猴子的是，孙悟空毕竟没有靠山，石头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师父还不肯让他承认师从何处，因此即便招安，也不过得个弼马温当当。
杨戬则不同，他母亲毕竟是公主，天帝嫡亲妹子，就算父系并不显耀，其实也只是相对而已。要说杨父本身也是个“金童临凡”的人物，原本也是天上神仙被贬下界的，所以二郎神真真对得上高富帅三个字。
但杨戬心高气傲，并不会对打压过自己母亲，瞧不起自己父亲的天帝感恩戴德，所以平时素不与天庭往来，大舅也拿他没辙，只好给他特权“听调不听宣”，还封了个“圣仁佑王”的头衔，大家就过起了你不烦我我也不烦你的日子。多年过去，相安无事。
回忆了自己记忆里和对以往电视剧里改编的二郎神的情况一遍，何韵也已经到了庙门口。庙外不同于其他庙宇，矗立了一座高大恢宏的牌楼，进去才是庙宇楼群，此起彼伏，至少三进三出的一个大院儿。
凡间庙宇并不像现代那样，还要收门票，不过老百姓也并不会像现代人那样进去连香都不得烧一柱，灯油钱自然更加不给一文。这些来拜神的，少则十文多则无限地都虔诚投了香火钱，因着对神仙的尊重和求祷，也都规规矩矩在门口处排队鱼贯而入。
何韵来得算晚，很多求神拜佛的人都已经陆陆续续下山回家，这会儿虽然仍当得上人山人海，却也并不是拥挤异常了。于是整了整衣衫，规矩地排在了人后。
应该是预见到初一人多，庙里的道士们是做了提前准备的，这会儿庙宇正大门虽然开着，却一直有两个道士分站两侧，所有香客都是走侧门，并不准从正门进入。
何韵进了队伍不久，另外一边侧门就出来了一个小道童，直直走过来，对着何韵行了个礼：“这位施主，师傅有请，还请您随小道来。”
何韵微愣一下，偏头看了看前方气宇轩昂的庙宇一眼，虽然人家都说这家庙子灵验，可她才往这里一站，二郎神就知道她来了？没觉得这个堂兄跟织女有什么好关系啊？顶多对方知道她自己的存在罢了，更何况依着他跟天庭的关系，应该还不会来管她织布不织布这档子闲事才对。
略一沉吟，本来今天也是要来观察一下的，既然有人能请她进去坐，也是好事儿，如果这个二郎神因为自己娘亲也喜欢凡人的关系，想帮她呢？是吧？
周围排队的人对这个女香客各种羡慕嫉妒恨不说，只是牛郎追上来后满院子找不到人已是后话。
何韵并没有被引进任何殿内，而是直直往后院走，到了一个院中小院，门开，一须发皆白的老道士一摆拂尘行了一礼：“贫道这厢有礼了，仙子驾临有失远迎，尚请恕罪。”
何韵微微福了一福，随着老道士到了院内，一株梅树开得正艳，树下一桌两蒲团，摆着一壶清茶。没想明白，即便对方知道自己是谁，也应该不知道自己来做什么的，如果单纯就是她表面上来拜神的话，也应该带她去正殿看一眼吧？这一上来就端茶请坐的架势，难不成还不准她拜个神不成？
不多话，随着老道士的手势，轻撩裙摆坐在了蒲团上，略微颌首：“道长特意请小女子过来，不知所为何事？”
老道士淡然笑笑：“仙子折煞贫道了，今晨起来就觉得有贵客上门，奈何无人提前通报，直到仙子近了庙宇才感知，特请仙子入内一叙，至于所为何事，仙子难道进了二郎神庙，是为了来求风调雨顺？”
何韵被这老头儿噎了一下，登时心里翻个白眼，你妹的，门口就被截胡了，这是神都不准拜的节奏？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天上那个的意思啊：“道长此言差矣，小女子现在湖口镇，也是靠双手挣点生活费用罢了，其他的，暂时都没考虑，既然大年初一是凡间拜神的日子，菩萨那里自是不需要我去的，既然这里有亲戚，来走走也是对的，您说是吧？”
老道仍然云淡风轻地笑，只是将手中茶壶提过来又替何韵续了一杯，提了个莫名其妙的话头：“仙家在世间行走修行的事常有，贫道无资格置椽，这几杯茶水不过是清淡待客，仙子看我院落里的这株梅树，开得可好？”
整个院落是在庙宇里的，占地当然不能太大，还需要有其他小道童或者道士的住所，但是整个院子里触目可见的，就是这株梅花的枝桠了，梅花是普通的粉色系列，开得密密麻麻，香气却并不霸道，偶尔有梅朵自枝间旋落，意境很美。
可是：“道长这院子里的梅花，绝非凡品，颇有灵性，自是非常好的，小女子不知这跟我有何关系？”
何韵从来没打算装着织女那绵软的性格，一来太绵软她自己受不了，而来织女在众仙之中本来也是被忽略的存在，谁会真正了解这个姑娘到底什么性格？所以进了庙，即便可能面对的是与上界有往来的道长，她也并没有打算收敛起来。
老道士也许并没有对织女的性格映像，也或者并没有人刻意来告诉他，总之何韵的反问在他那里也仍然是落个了无痕的状态，仍然逼格满满，仿佛游戏里的npc一般，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仙子缺了东西，暂时回不了家，贫道无能解决，但侍奉仙君日久，斗胆说一句不客气的，这院子里的梅花可算与我修行不相上下，仙子即便来此无所求，我却也可以做主送点回礼的，仙子不妨折一支带回去，有何妙用，日久必知。”
何韵莫名其妙在庙后院里喝了几杯茶，折了一大支梅花，在众多前来求神拜佛的人面前引了一堆妒忌之后，连二郎神正殿都没进，就被打发出来了，人家的理由还特别充分：一家人，您要真想找二郎神君说道说道，拉拉家常，您去他家里拉，这庙里是受香火的地方，仙子您真上了香火，他也得承受的住才行啊!
实在进不去正殿，何韵扩散了自己的感知，想参观一下庙宇的同时，还是了解一下正殿的那尊神像到底是个神马样，总不枉自己来了一趟。正殿的摆设与一般普通庙宇并无太大不同，正中一尊杨戬的持戟像，高大挺拔，可能因为塑像的艺术化原因，神像面目有些威严，五官比较夸张，特别是正中那只眼睛，居然透着金色的豪光。不由自主看了那眼睛一眼，一股子威压立即汹涌碾压过来，骇得何韵蹬蹬后退两步，旁边好容易找到她的牛郎赶紧过来站在身边：“姐姐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哪里是不舒服，那是相当不舒服好嘛？！她的感知从未有过这种被人抓个正着的时候，仿佛她就是个偷窥的人，却还没看个所以然就被发现并驱逐了一般。有些惊疑不定，那道驱逐的威压何韵感觉得到，应该并没有恶意，否则只怕她神魂都要受损，可是，这本是她保命的手段，以为在这神话世界也是不同的，却这么快就发现并没有卵用，心底简直是哇凉哇凉的。
定了定神，转回头看了牛郎一眼，见他满眼担忧，心下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轻轻拉扯了一下帽檐：“无事，今天日头有点大，刚才晃了眼，我们速速回去，毕竟道长送了这支梅花我们要好生养起来才是。对了，那些提盒都送进去了吗？”
牛郎见她只是恍惚一下又仿佛无事一般，放了点心，想想担忧她是不是昨晚守岁累了身子，毕竟仙女以前应该是没有除夕这种节日需要过的，赶回话：“那姐姐慢点走，我先去把东西放在车里，姐姐放心，今天做好的新鲜糕点和贡菜都已经摆放在神君案前，是我陪着道童一起做的。”
这头何韵藏了心思赶紧催着牛郎回去不提。
正在自己殿内打坐的杨戬缓缓睁开了双眼，眼中颇有一丝迷茫。刚才那缕神念瞬间就触发了他和神像之间的连接，那神念并无恶意，仿佛还有着好奇一般，他本以为是什么人刻意打扰了自己的神像，有些烦躁对方打扰自己清修，于是张开洞天眼意在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却不料是最近走失于凡间的织女。织女走失这件事在天庭就是个笑话，他那个道貌岸然的大舅舅真可能任由一个公主随便走失到凡间？要说没有目的，他是绝对不信的，只是到底天帝要想做什么，他也懒得管就是了。
可今天，这走失的织女居然来了他的神庙，算起来她是他的表妹，只是两人之间从无交集，要说亲戚感情，作为存在万年，不生不灭的神仙来说，实在可笑。那她为什么要来？大年初一拜神当然只是借口，而且，这织女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手段，居然能通过神念来刺探了？虽然公主天生为仙，但正因为如此，她们的仙力都是天生的，有强有弱却也都疏于修炼，哪里会有刚才那种运用仙力如此自如的能力？
这个妹妹，有点儿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107章 织女与白莲花（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