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咬虫子的桃花

28、死而复生

　　“你要问他谁是背叛者？”秦西一整面色，本来他还在计划如何逼出瞳城里的背叛者，这下好了，根本就不需要再去奔波。

　　燕墨染很怀疑，“她能行么？”

　　心头一暖，身边这两个人终究是不同的，没有因为他弄出这么一个似鬼非鬼的东西，就害怕他，畏惧他，莫失点点头，“我试过。”

　　以前在师门一群师伯师侄跟他玩捉迷藏的游戏，总是无处遁形，靠的就是鬼姬的功劳。

　　“每次都要流这么多的血？”秦西瞅着那燃烧的鲜血，实在不能想象，用这么多的血能够召唤多少次鬼姬。

　　“当然不会，这次情况特殊。”莫失眨了眨眼，转向鬼姬，“鬼姬，我问你，除了我之外，这瞳城内还有几个千暮门的弟子？分别都是谁？”

　　火焰飘摇了几分，鬼姬沉默了一会儿后，便声线直直的道：“有五个，千暮门第一千代弟子岳飞扬门下第一千零一代弟子秦西，千暮门第一千代弟子燕英歌门下第一千零一代弟子燕墨染，千暮门第一千代弟子赵卓门下第一千零一代弟子杨少泽，千暮门第一千代弟子南宫奇门下第一千零一代弟子上官珏，阮秋生。”

　　之前的推断果然正确，秦西眸光沉沉，燕墨染摸了摸下巴，道：“还真有两个南宫师伯的徒弟，上官珏，阮秋生两个月前南宫师伯大寿，我还看见过他们两个，很正常，没什么问题啊……”

　　“他们的生死？”秦西和莫失同时问道。

　　一直没有表情的鬼姬，突然显出一抹很迷惑的神色，只是一闪之后，她依旧直线般平平道：“秦西，燕墨染，生，无病无伤，杨少泽，生，被雷击自断一臂，上官珏殁，卒于一个月前午夜，瞳城东山，不察之下被人从后背捅死，死后尸体被野兽吞噬，尸骨无存，阮秋生，阮秋生……”

　　说到阮秋生，鬼姬犹豫了起来，低头像是在努力判断，莫失心头微凛，果然有弟子死亡，而且死得很突然。

　　因为据他师父说，每个千暮门弟子身上的秘术，能反应出人死之时的意念，如果人死得太突然，本身根本就不知道谁杀了自己，那么鬼姬也同样不会清楚。

　　但，为什么鬼姬没有在人死的一瞬间就跟他报告，明明他师父告诉他，只要有死亡，不需要他召唤，都会跟他报告的。

　　这就是莫失为什么要用自己的血为引来唤出鬼姬，他这样做，可以让鬼姬这抹意识更加凝实，所能得到的信息也就更多……

　　但，现下，鬼姬犹豫阮秋生的生死，这是个什么状况？

　　“怎么了，鬼姬？”莫失心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个阮秋生他是有点儿印象的，因为千暮门第一千零一代的弟子几乎全部见过他。

　　千暮门每过二十年招收一批弟子，一批弟子有一千人，其后还会有几个像燕墨染这种半路出家入了千暮门的弟子，当然他莫失也不是走的正规渠道…..

　　如此众多的弟子，叫他全部记住他们的声音，气息，还真是有些难为他，但能给他留下印象的，要么是很亲近，例如，秦西，燕墨染，要么有奇特之处，例如，阮秋生，在丹药之上很有天赋，很好的继承了南宫奇的本领……

　　“禀告小主子，阮秋生，本应该卒于三个月前丑时三刻，死亡地点瞳城迎客居天字一号房，死因是瞬间窒息，可现在鬼姬又查到阮秋生的尸体死后依旧鲜活，并从三个月前死亡到如今，踪迹有变动，两月前回了九诛山，四十五天前再次回了瞳城，现在，现在…….啊——”

　　鬼姬一声惨叫，焰火暴涨到三米，又瞬间熄灭，只余下还没有烧完的鲜血，满屋袅绕的青烟……

　　燕墨染，秦西，莫失三人静坐，久久无言。

　　良久，茶盏裂开，里面的血在桌上蔓延而开，缓缓聚成了一行血字：主子，请速速离去。

　　秦、燕二人看到这一行字，俱是瞳孔微缩，心头惊涛骇浪，再加上刚才鬼姬透露出的消息，他们两个人俱是心思玲珑之人，稍微一想，便觉脊背生凉。

　　一个人能够死而复生，这只有在传说中才能出现的……

　　莫失‘望着’鬼姬消失的方向，将搁在桌子一角的酒坛子推到，手从桌上拂过，轰的一声，桌上的鲜血合着酒水燃了起来。
　　他默默念动咒语，却半点儿动静也没有。

　　他容颜在火光映衬下有一种妖冶之美，跳跃的火焰落在他无神却清亮的眸子里，隐隐跃动。
　　瞳城里到底还有什么东西？

　　居然连鬼姬都给吓散了，莫失放弃了再次将鬼姬唤出来的想法，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阮秋生，究竟是什么？

　　两月前，南宫奇过寿，千暮门里的人很多都去给他拜了寿，当时，南宫奇的七个徒弟全部都受了召唤回了师门，莫失去凑热闹的时候，还听那七人一顿插科打诨，扮丑卖乖，十分活泼。

　　他努力回忆，渐渐的也觉得那一日在寿宴上，总是若有若无的有一道陌生的目光盯着他，他那会儿跟着众人闹腾得太欢，等到事后想起也是七个徒弟分开各奔东西的时候，由此他也没多想，直到此时鬼姬一提，他才隐约又想起那道陌生的目光，

　　千暮门二十年收一代弟子，这一代的弟子人人都认识他，和他同辈的，比他辈分高的，至少都见过他一两面，怎么会出现陌生的目光？

　　且，九诛山上有驱魔阵法，由秘术师用秘术控制的人，或是秘术师制作的傀儡，更甚，据他的师父说，那些传说中的鬼啊，魅啊，妖啊，怪的什么，一个也进不去。

　　阮秋生，他是已死之人，有着鲜活的躯体，既然不是秘术师造的孽，那么他究竟是什么？
　　那道陌生的目光是阮秋生的？

　　难不成在两个月前，就有人在暗中窥探，等着他下山，好设计他？
　　不，莫失转念一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两个月来，他再也没有感受到盯着他的目光，不论熟悉或是陌生，都没有，想来，一个心怀鬼胎的人能够在千暮门隐藏两个月而不发现，不可能成功，要不然那真是讽刺了千暮门所有人！

　　莫失抓了抓脑袋，听着身边两人沉默不语，不由问道，“你们有什么看法？”
　　秦西扫了一眼燃尽的血，将问题踢了回去，“师叔有什么看法？”

　　燕墨染直接得多，“阮秋生，还是人么？”
　　皱了皱眉，搜肠刮肚，莫失在脑海里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比较好的形容，“他可能不是人，哪有人死，躯体还活着的，他也不是鬼，不是魅，不是妖，不是怪，他可能是一种，唔，生物，像是冬虫夏草一般的生物，也可能就是人，只不过换了芯子……”

　　也不是没得解释，比如当下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莫失这副身体的本尊，应该也算是死了，但躯体被他给占了，所以，一直鲜活，也能进入千暮门，他这叫穿越，叫借尸还魂……

　　而世界上，他也不是最特殊的，时空的洞那么多，总有几个跟他一样倒霉的人，也掉落到了这个时空。

　　若说阮秋生是被穿越者占了身体，但也太凑巧，有些地方仍不能合理解释，比如，阮秋生为什么会好好的窒息身亡？且一死就被穿越者占了身体？

　　所谓无巧不成书，莫失看过的小说里，都有人喝水都被呛死，然后便宜了那些穿越者的，穿越者作祟这个推断可信度挺高！

　　至于死在瞳城的上官珏……
　　莫失幽幽问道，“上官珏和阮秋生的关系是不是很好？”

　　“嗯，很好，好到两人都被门里的人说成是断袖。”燕墨染接过话，皱着眉，明显还在考虑莫失说出来的那一段似是而非的话。

　　“那就对了，他一定是发现了异常，但不能确定，所以被杀。”秦西瞅着莫失的神色，见他淡然自若，明显是心有所悟，可就是藏在心里不说，恍然又想起那个空药品，他心里忽地不是个滋味。

　　莫失还在继续发散自己的思维，排除穿越者附身，他还想到另外一种猜测……

　　冬虫夏草，其实只是一种菌类寄生在虫子的身体内，以另外一种方式继续鲜活的生存，阮秋生可以人死了，但被另外一种生物占领了躯体。

　　只不过，这种生物也忒强大了些，占了人的身体，还能继承人的记忆。

　　但，这种只有莫失这个曾经挑灯夜战熬夜看过无数科幻小说的穿越者才能联想得到的可能，他自己都没办法说服自己。

　　这东西可能么？
　　有这玩意儿，地球早灭绝了。

　　因为那种东西，在科技高度发达，甚至已经走出了太阳系，往广袤的宇宙探寻的现代，亦没有百分百证明那种生物的存在。

　　它只限于影视剧，小说，呃，他还是想得靠谱一点儿吧！

　　想到这里，莫失猛然觉得好笑，实际上，他还真笑出来，一室寂静，他突兀的笑声尤为的诡异，听得秦西和燕墨染俱是一怔。

　　“师叔，鬼姬，他会不会说错？”秦西思考良久，从根本上提出一种推翻所有猜测的可能。

　　莫失止了笑，摇摇头，“不知道，但多半是没错的，要不然你叫人去迎客居查一下三个月前阮秋生是不是去过那里，或许那里会有发现。”

　　秦西也这般觉得，他起身经过莫失身侧，想要出去叫下属立刻去查，却被莫失拉住了衣摆，他扬起脸，神情是一片纯粹，“叫他们进来听命令，从现在开始直到我们出了瞳城，秦西，燕墨染，我们同吃同住，你们两个人不能离开我身侧五步。”

　　也就是说，今天晚上，他们三个人得同室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