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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关于孩子 ...

  •   一语成谶,舒夏第二天忐忑不安犹犹豫豫地告诉舒悦她怀孕了以后,舒悦当时就恨不得灌她一碗藏红花。
      “挺有能耐啊舒夏,等不到沈衍的心还要给他留个种是吧?”舒悦戳着舒夏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地质问:“嫌这六年纠缠还不够是吧?不跟他一辈子纠缠不清你心里不舒服是吗?!”
      舒夏往后退了退,后腰抵在桌角,退无可退只好讪笑到:“孩子是无辜的嘛。”
      “有这样一个爸爸他一点也不无辜!”舒悦毫无商量的余地。
      舒夏默默给莫炀使眼色,请求支援。
      莫炀摸了摸鼻子,纠结一番后放下手里的报纸站了起来。
      还没开口就遭到了舒悦的反驳:“求情没有用!”
      莫炀苦笑一下,还是凑上来搂住了舒悦的肩膀,低声下气地与她商量:“我知道你心疼她。”
      “我才不心疼她,蠢成这样,就会气人!”舒悦扭过头,一脸不爽。
      被说蠢的舒夏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站在一边。
      “可是打胎多危险啊,”身为一个医生,莫炀头头是道地教育起来:“夏夏这是头胎,就这么打了很可惜不说,还会对她的身体造成损害,说不定还会影响以后。”
      见舒悦表情有所松动,莫炀立刻趁胜追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理说完了该用情了:“而且当初你怀瑞瑞的时候,医生说你孕酮值偏低很危险建议你打掉,你不是也坚决拒绝了吗。都是母亲,你应该理解夏夏才对。”
      瑞瑞是舒悦和莫炀的儿子,今年四岁,舒悦和莫炀工作都忙,大部分时间都放在莫家。舒悦当年怀瑞瑞的时候孕酮值偏低,容易引发流产,建议打掉。舒悦差点跟医生吵起来,死活不愿意打掉。莫炀联系了自己的同学详细询问,跑前跑后买药,才总算让这胎保了下来。
      也许是被瑞瑞触动了,舒悦蹙着眉头不再说话,但眼神却开始松动。舒夏见状立刻冲了上来,信誓旦旦地对天发誓:“我都没让沈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绝对不会因为孩子再跟他纠缠到一起的,不然我就永远嫁不出去!!”
      舒悦立刻一巴掌拍了过去,“瞎说些什么,哪有人这样咒自己的。”
      舒夏皱着眉揉了揉脑袋,很快便笑逐颜开起来,舒悦这样的态度就是同意了。
      舒悦看见她笑容满面的样子,又气又心疼。舒夏看上去白白嫩嫩,人畜无害,事实上倔的要命,就如同当年她拦不住她嫁给沈衍一样,现在恐怕也拦不住这个孩子的出生。
      想想昨天舒家的事和舒夏的狼狈模样,舒悦轻轻叹了口气,生就生吧,舒夏如今连家都没得回,有个人陪着也是好事。
      “去医院检查一下啊,昨天淋了那么久的雨别出了问题!都杵这儿干什么?!”舒悦一巴掌拍开莫炀的手,转身往外走。
      舒夏松了口气,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一直到到了医院门口下了车,舒悦还是冷着个脸,舒夏还没来得及扑上去就被一巴掌拍开。
      “滚去排队挂号!”
      今天是周末,医院的人尤其多,舒悦虽然打发了她来排队,但还是全程守在她身边,小心翼翼替她防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
      排队的人一眼望不到头,天气又热的要命。舒悦终于忍不住,打发了莫炀利用妇产科主任同学和内科主任的身份去走个后门加个塞。
      莫炀无奈,叹了口气去执行命令,走后门这种事当年舒悦怀孕的时候莫炀也没少干,现在无疑是熟门熟路。
      “已经第四周了,胎儿很健康,你们不用担心。”医生笑着把检查报告递到舒夏手里,“不过还是要多注意一下。”
      “谢谢医生。”舒夏乖巧地接过来。
      舒悦扶着舒夏出门,莫炀临时接了一个电话说是手术遇到了困难,已经赶了过去,让舒悦和舒夏在医院里等他。
      舒悦扶着舒夏在医院后面树下的椅子上坐下,周围不时有病人被搀扶着走过,不远处的凉亭里还有一群小孩子在打打闹闹,真实而温暖。
      舒夏认真看着手上的B超图片,只是一团小小的黑色,什么也看不清,舒夏却觉得怎么也看不够,不知道这样小一团,是怎样长那么完整的一个孩子,他出生以后会不会听话?
      “诶,我说舒夏,”舒悦打断舒夏散发着母爱光辉的想象,毫不犹豫地问出了一个香艳又劲爆的问题。
      “沈衍不是不喜欢你吗?还能昧着良心碰你?居然还能让你怀孕?”
      许是做惯了杂志社主编的缘故,舒悦的问题毫不留情犀利无比。
      舒夏讪笑着打了个哈哈,“意外而已。”
      确实是个意外,沈衍很少碰她,睡书房的时间都比睡卧室的时候多。那天是沈衍喝多了酒,舒夏忙前忙后地给他收拾,许是灯光营造出的效果美好而奢靡,舒夏凑上去给沈衍擦脸的时候猝不及防就被压到了身下。
      意外之后就多了这个被意外造出的意外。
      舒悦对舒夏的回答很是不满,但最后也只是叮嘱了她别让沈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舒夏听话地点点头,这个孩子若是被沈衍或者沈家发现,那都不会属于她了。沈家当年本来就不是很同意这门婚事,舒夏嫁过来三年都没有怀孕沈家就更不满了,每次舒夏和沈衍回沈家都要被冷嘲热讽一番,她委屈的要命。
      如今沈衍与她离了婚她居然有了孩子,如果被沈家人知道舒夏肚子里揣了沈家的种,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看一下包,我去趟洗手间。”热的坐不住,舒悦把包塞到舒夏怀里,又不放心地叮嘱了舒夏别乱跑,转身离开了。
      舒夏看了那些报告半天以后,把那些报告塞进了舒悦的包里,拉链还没来得及拉上,一个煞风景的声音就出现了。
      “哟,这不是舒夏吗?怎么来医院了?昨天被赶出来以后淋雨太久感冒了?”
      这个声音和腔调,不用看脸,舒夏就知道是谁。
      沈衍的姐姐,沈曼。
      舒夏第一反应就是把拉链拉了个严严实实,沈家的孩子不能被沈家人知道。
      沈曼一向看舒夏不顺眼,当着沈家人的面冷嘲热讽,背地里跟舒夏说话更是用尽了各种恶毒又难听的语言。当年她喜欢沈衍,一心想做一个好妻子,所以一直默默忍着,如今既然离婚了,那就不用顾忌了。
      舒夏慢慢站起来转过身,沈曼穿着一身大红色的紧身连衣裙,妆容浓的要命,看着舒夏脸上是一如既往肯定舒夏不敢还嘴胜利而得意的笑容。
      “大姐来医院干什么?”舒夏如往常一般温吞地回应她,下一句话却让沈曼的笑容再也挂不住。
      “哦,我知道了,又是来打胎的吧?不知道这是第几个了,你一个人来打胎,父不详?”
      沈曼是Z市出了名的私生活不检点的大小姐,沈父沈母都是要面子的人物,却偏偏生了一个三天两头上娱乐封面的女儿,气的要命又没办法。关都关不住,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沈曼便愈发放纵起来。
      光是舒夏嫁进来的这几年,就已经看了不少沈大小姐夜宿哪个哪个明星家以及疑似堕胎的新闻。收据照片出示的那么到位,到底是疑似还是真实,想一想就明白了。
      沈曼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狰狞,“舒夏你别太放肆,一个沈家不要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一个谁都不要的女人,又有什么资格说我。”舒夏毫不留情地还击,打的一手好脸。
      沈曼纵横声色犬马的场所这么多年,如今已经成了三十多眼看着即将人老珠黄的女人。却一直没能把自己嫁出去,倒不是不想嫁,只是没人愿意要一个天天上头条的妻子。
      沈曼没想到平时唯唯诺诺忍气吞声的舒夏离婚以后居然这么放肆,被戳到了痛处气的抓狂,扬起手就要往舒夏脸上招呼。
      “沈家大小姐不仅想凭借纵欲堕胎霸占头条,如今还想借着打人上头条?”舒悦毫不留情握住沈曼的手腕,笑的意味深长,“我想,沈夫人沈先生知道你这么努力,一定很开心。”
      如果说嫁不出去是沈曼的一个痛处,那么沈父沈母的指责和批评就是沈曼另一个痛处了。
      沈曼一把把手腕抽回来,恶狠狠地盯着舒悦,“你是谁,这里的事轮不到你管。”
      舒悦从小护着舒夏,吵架斗殴一把好手,如今虽然已嫁为人妇,还拥有了杂志社主编这样一个知性的工作,但仍然战斗力犹存。
      她慢条斯理地把一头大波浪卷发往后撩了撩,红唇微扬。
      “我是记者啊。”
      沈曼半信半疑地看着她,既生气又有些忌惮。
      舒悦笑容优雅,却是警告的眼神,“你要看看我的记者证吗?或者说我们多拍些合影,登在明天的杂志上?”说着,就要打开包包去拿手机。
      周围人来人往,不时有人朝她们投来视线。想到一会儿还有约,沈曼留下一句“等着瞧”便气呼呼地蹬着一双高跟鞋离开了。
      舒悦对着她的背影不屑地“哼”了一声,又回过头来教训舒夏,“啧啧,看看你找的好丈夫的家人。”
      舒夏自知理亏,缩了缩脖子低着头不说话。
      莫炀赶过来的时候,舒悦还在为沈家人生气,一股脑冲着莫炀吐槽了一遍,莫炀好脾气地应和着,回头问舒夏一会儿去素心斋吃饭怎么样。
      素心斋是他们以前常去的地方,顾名思义是吃素食糕点的地方。嫁给沈衍以后,沈衍口味偏重,她便努力迎合着沈衍的口味,去他喜欢的餐厅,为他洗手作羹汤,再也没去过素心斋。
      舒夏忙不迭地点点头,舒悦也没意见,三个人便浩浩荡荡去觅食。
      三年没来,素心斋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新换了一些服务员,多添了几道菜色。
      舒夏熟门熟路找到当年常坐的靠窗的地方,舒悦低头看菜单,莫炀用开水烫着碗筷,舒夏无所事事,索性撑着脑袋眯起眼睛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舒夏你还是吃水晶虾饺吗?”
      “小夏。”
      两道声音交叠起来,舒夏侧过头回了舒悦一个好,才慢悠悠抬起头。
      叶韵之听舒蔚的吩咐画了个淡妆,穿了一身黑色的连衣裙,愈发衬的脸色白皙,倒真有点楚楚可怜憔悴温婉的味道。
      舒夏没有回应她,叶韵之的笑容有些挂不住,舒悦看着菜单,头也不抬,“你是谁?”
      叶韵之一脸尴尬的表情,但还是挤出一个熟络的笑来。
      “你就是舒悦吧,我是小夏的妈妈,我叫叶韵之。”
      一句话一出,竟没一人回应,舒夏只是觉得讽刺,垂下眼睑不搭理她,舒悦仍旧看着菜单,甚至不时与莫炀讨论两句,仿佛将站在一旁的叶韵之忘了个干净。
      叶韵之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准备告别离开时,舒悦才慢悠悠开了口,却是对着舒夏问的。
      “你妈妈不是已经死了吗?”
      叶韵之脸色愈发苍白起来,舒夏的妈妈夏祺一直患有心脏病身体不好,生完舒夏以后大部分时间都卧病在床,舒厉耐心地照顾着她毫无怨言,夏祺却觉得自己拖累了一家人,直到叶韵之出现在她面前。
      叶韵之跪在她床前泣不成声地描述着自己抚养舒蔚的不易以及对舒厉难以割舍的爱意,求夏祺成全。夏祺听了她的话心脏病突发,倒在她面前,她看着夏祺在床上大口喘息脸色苍白吓得要命,哆哆嗦嗦问夏祺药放在哪里。
      夏祺却不告诉她,自己一个人承受了发病的痛苦走向了死亡。
      叶韵之是见证了夏祺死亡全过程的人,她当年吓得要命,怕自己被当成杀人凶手,也不敢叫人就急急忙忙跑下了楼,等舒厉接舒夏放学回家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具已经凉透了的尸体。
      舒悦的问话无疑让叶韵之又想起了夏祺倒在她面前的画面。舒夏抬起头扫了一眼叶韵之,又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喝着茶,轻飘飘地符合了一句。
      “是死了,早就死了。”
      叶韵之默默捏紧了手里的包,觉得自己一开始妄图来套近乎让舒悦也承认自己的目的简直就是个笑话,她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那你们先吃,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便急急忙忙转身离开,一刻也不愿意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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