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星空》测测

4、草莓布丁

　　第二天，窗外响起阵阵鸟鸣的时候，芙萝拉从梦中醒来，伸了个懒腰后望向窗外，太阳在一片树林后面发出光芒，一层一层的云堆积在天上，向东的一面裹上金色的边。又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一个金发紫眼的帅哥，管自己叫着维丽尔还是别的什么，笑得很好看。摇了摇头，芙萝拉一边随意地挽着头发，一边向往常一样准备去厨房给自己弄早餐。

　　我们说过，小说的女主人公住在莱特斯特家的老宅里，老宅已经有些年岁了，灰白的花岗岩外墙早已是辉煌不再，绿色的藤蔓植物却显示了它们顽强的生命力，多少年来不退反进，那些野蔷薇的枝蔓爬上了窗台，在初夏的清晨开出白色的红色的花朵来。芙萝拉就住在最顶层她自己的书房兼卧室里——虽然二楼有藏书量巨大的图书馆以及主题各异的陈列室，但这些宝贝几乎只有在查理的镇长老爸或是汉特斯大学派专人来维护或是查阅的时候才得以重见天日，靠芙萝拉一个人来打理实在的些勉强——一楼是宽敞的有着旋转楼梯的大厅和厨房，以及曾经提供给下人住的房间。不过现在，也只有厨房还在忠实地发挥着它的作用了。

　　这边芙萝拉光着脚走下楼梯，在一股奇异香味的引领下几乎是飘移着到了厨房门口，打开房门，眼前的景象让她顿时睡意全无。

　　炉火上的汤锅咕嘟嘟地唱着歌，散发出玉米浓汤的愉快香味；烤炉里的面包红红地膨胀着，黄油香气从一切未封闭的缝隙飘逸出来；桌上摆着煎得黄黄的鸡蛋，一大瓶冒着热气的牛奶，还有切得薄薄的粉色培根和黄色奶酪。最可爱的是装在玻璃小碗里的粉色布丁，颤巍巍的半透明质感，让人着了魔般难以控制地伸出食指，嗯，还是草莓味的。

　　“味道还行吧？”一个陌生地男声吓了芙萝拉一跳，这才注意到厨房里还有另一人的存在，此君穿着白色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露出修长的颈项，腰间一块围布系住，整个人斜靠在橱台上，彼时正饶有趣味地笑着。

　　“乔伊斯！”芙萝拉如梦初醒，伸出一根还蘸着粉色布丁的手指，“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紫色的大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芙萝拉小姐，我可是一早就起来去集市买了食材回来呢。因为不知道你喜欢羊角面包还是吐司就两样都烤了，牛奶跟玉米浓汤也是，回来的路上看见草莓很新鲜就买了回来做布丁，看上去还不错嘛。”说着直起身来，双手交叠在胸前，“所以说我可以早就在这里了，倒是借了芙萝拉小姐的厨房一用呢。”

　　“这些都是你做的？”芙萝拉更是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一双银色的眼睛分明说着不可能。

　　乔伊斯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拿了纸巾走到跟前：“还没洗漱吧？布丁都沾到嘴上了，快去洗洗就来吃饭了，今天是我第一天上课，还不想被格蕾斯小姐惩罚呢。”说着把纸巾轻轻塞到她手中，就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笑。

　　一定还在做梦吧？芙萝拉怔怔地想。这样清早起来就有笑脸相迎的日子已经多久没有过了？这个乔伊斯是何许人也？怎么会带着她所有美好的回忆和向往就这样突然地出现在她眼前呢？她想掐自己一下，却不能挪动一下，好像动一动自己就会从梦中醒来一样。

　　这时一个人的出现打乱了她的思想，却也证明了这的确不是一个梦，准确地说，在查理•汉弥尔顿其人尚未出现的时候，响亮地声音就已经惊散了野玫瑰藤上小憩的群鸟。

　　“芙丽！芙丽！你醒了吗？”

　　两分钟后，像往常一样翻墙而入的汉弥尔顿先生就循香来到了厨房，看到这付景象也是一惊，“芙丽，你抢了早餐店吗？”再上下打量了睡袍光脚的芙萝拉，更是差点没跳起来，“你怎么又光着脚到处跑啊？早晨还凉着哪！”

　　芙萝拉这才想起自己的一身打扮，惊呼一声立刻转身向楼上跑去，身后传来乔伊斯的声音：“慢点芙萝拉小姐，小心脚下。”

　　这样的一天就在丰盛的早餐和吵吵闹闹中开始了。走在去学校的中止，查理对于乔伊斯的入住，对于他清早起来的大献殷勤，对于芙萝拉的感激眼神，对于芙萝拉的光脚和烤得过于香甜的面包仍旧心存愤懑，便只是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说着话，诸如他爸爸又在起草新的治安管理条例啦，隔壁罗杰大叔昨晚喝醉了回家被罗杰大婶打得今早还肿着一只眼啦，唐宁街斯蒂芬家的大狗生了十二只长得一模一样的狗仔啦……芙萝拉像往常一样听着，偶尔插几句话，而乔伊斯就完全沉默着走在她的另一边。有时芙萝拉会有些愧疚地看他一眼，也总会得到一个“没关系，我了解”的表情做为回应。回过头来，芙萝拉突然产生这样一个想法：难道这个人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
　　“查理他人就是这样，其实他是没有恶意的。”在教室门口送走了满脸不情愿的查理，芙萝拉抱歉地对乔伊斯说。对方果然不以为意地笑笑，什么也不说是侧身让她先进门，芙萝拉稍一愣就很快地走进了教室，却不料在她惯常的座位上，已等候了几个不善之客。

　　“芙萝拉•莱特斯特小姐，”罗丝玛丽像往常一样趾高气扬，“您可是终于来了呢，我跟安妮还正在说为什么昨天你没有如约去她家呢。”金发的头颅微微上扬着，漂亮的蓝色眼睛此刻却装满了轻蔑。那个叫安妮的穿着精致衣服的女孩也站在旁边用同样的眼光看着她：“是啊，不都是周三么？管家还一直等着您来呢，结果也没了人去打理花园，这可怎么好？”

　　芙萝拉终于记起了每周三都要去安妮家打理花园，就像周一周二周四周五要去别家工作一样——这是她自己要求的，原本汉弥尔顿镇长不同意她这样去帮工，但她实在无法坐享每月的定期救济，这与她贵族的尊严是相违背的。

　　于是她饱含了歉意：“对不起安妮，我今天会去补上的，如果你没有别的安排的话我中午就过去好吗？”“中午？”安妮立刻夸张地扶了腰思考，“真不幸呢，今天中午我家有宴会，要一直到很晚才会完呢，你有兴趣那时候过来吗？”说着眯缝着眼看向芙萝拉，让人直想翻白眼：哪有中午开宴会的啊？但是仍然：“好啊，那晚点我过去吧。”

　　乔伊斯冷眼站在在一旁，看样子这个芙萝拉•莱特斯特不仅仅是生活结据，更是任谁都可以踩到头上的脾气，先不说去给同学家做工了，就是她家的名头放到哪里不得让人敬畏三分，哪会由得人冷言冷语呢？更夸张地是，这个人丝毫不介意，还回头来看了他说“对不起今天晚上不用等我了。”

　　不用等我了？这是什么意思……罗丝玛丽差点没跳起来，看到一旁的乔伊斯才稍微注意了形象，笑得比哭还难看：“莱特斯特！你说什么叫‘今天晚上不用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