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见不可思议的你》唐心非糖

16、第十六章 对峙饕餮

　　回去的路上，司墨问我：“要送你回家么？”

　　我摇摇头：“我还不想回家。”

　　他看了看我，张了张唇，却没有再说什么。

　　路过市中心的时候，我一个人下了车。此刻的我，需要一个人静静地呆着。司墨虽然有些不放心，不过却没有阻止我。

　　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向何处，只是这么一味的向前走着，放佛要走到这个世界的尽头一样，一路沿着热闹的街区，走过人群纷扰的路口，又转进无人问津的小巷……直到双腿已然麻木，无力再支撑我的身躯。

　　“咳咳……”我蹲在地上，手掩着唇轻轻喘息。青石板铺就的石砖路面映入眼帘，耳边传来手工艺人高高的叫卖声以及老氏收音机次啦次啦的电流声。我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走到了一条老旧的巷子里了。宁城这个地方，六朝旧都，满地文化气息，这样的巷子倒不少见。

　　我起身，走向一家手工糖人店。卖糖人的是个胡须都白了的老爷爷，手里头正扎着糖人，见我过来，停下手里的活计，笑呵呵问我：“小姑娘，要不要来个糖人尝尝啊！”

　　我看着那一个个因他熟练的技艺而变的巧夺天工的如一件精致的艺术品一样的糖人。温暖的色泽，烦着诱人的光，引人垂涎。

　　我垂首：“好。”

　　“好嘞！”老爷爷乐呵呵的递给我一个糖人。

　　我接过糖人，用舌头舔了舔。很甜。

　　“……近期警方在郊外连续发现多名死者，受害人均为女性，年龄在二十至三十岁之间，死状凄惨，警察怀疑为连环杀人案，望广大民众外出时多加小心，切勿……”

　　老人店里的收音机播着断断续续的广播。

　　“哎呀，真是世道不太平啊！小姑娘，你一个人在外要小心一点啊。”老人叹了声气，对我道。

　　“嗯。”我点了点头。

　　付过了钱，我走出老人的店。肚子咕咕作响，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早晨到现在都没吃过饭。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去好好大吃一顿吧！

　　同曦路的一家高级餐厅内。我切着牛排，大快朵颐。对面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斜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托着腮，他眉头微皱，正一脸伤脑筋的看着我。

　　“你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怎么，怕我啊！”我放下手中的刀叉，优雅的用餐巾擦了擦嘴，唇角漾起一抹自认得意的笑。

　　“怕？”他似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摇着头低低的笑着，“这话应该是我问你的吧。你来这里难道就不怕我么！”他倏地抬头逼视着我，一双眼睛里含着杀意。

　　“怕！当然怕！”我大大方方承认，“但我还是想问一问，你为什么要那么狠心的杀了叶凡。”

　　“人都死了，这个时候还问这些不觉得没有必要么！死了就是死了，还在乎什么原因。”他语气轻松的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有必要！”我被他轻佻的态度惹的发了怒，“她那么爱你，你却杀了她！你于心何忍！”

　　“呵呵……”他不以为然的笑着，“你这话像是在问猫为什么要残忍的杀死老鼠一样。猫与老鼠本就是狩猎者与被狩猎者的关系而已，老鼠是猫的猎物，它自然要成为猫的盘中餐。难道因为老鼠爱上了猫，猫就要违背天性去和老鼠共存么！显然，这是违背自然法则的！”

　　真是一只巧言善辩的猫！

　　“你真是无耻！”我打心底里唾弃这只披着人皮的禽兽。

　　他也不恼，依旧淡淡的笑着：“并非我无耻。只是你们这些凡人太过天真了。怎么能把猫在杀掉老鼠之前玩的小把戏当了真呢！几千年了，你们凡人还真是一点都没变，总是那么轻易的沉迷于所谓的男女情爱编织的谎言之中。”

　　就这么轻易的把所有的过错推脱在叶凡身上。

　　这个男人是个诡辩论家，更是一个随便玩弄别人感情的大骗子！

　　“你！！”我气的咬着牙，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形容我对这个这个男人的不耻和愤怒，于是随手拿起桌上的酒杯，把里面的酒液泼了他一脸。

　　他摸了摸脸上正在往下滴落的酒液，仍是低低的笑，一点也不恼。他倒真是好脾气。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那样的笑，我竟然觉得他十分可怜起来。我心中的怒火一下子消了大半。

　　“你真可悲。”我放下酒杯，没来由的吐了一句。

　　而他听到我的话，浑身一僵，竟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一样。

　　他猛然抬头震惊的看着我，不敢相信的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真可悲！”我道。

　　几乎是瞬间，他那双浅棕色的眸染上了暴怒的血色，瞳孔紧紧地缩着，眉宇间川字如刀镌刻，山雨欲来。

　　“你有什么资格来评价我可悲，你有什么资格！”他一字一句的说着，发出的声音竟是野兽般的嘶吼。

　　桌椅开始不由自主的晃动着，咯吱咯吱作响，周围的一切也开始跟着颤抖，仿佛在宣泄着他的愤怒。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句话会让他发那么大火。我慌忙看下四周，却发现周围的人好似与我们隔绝了一样，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些异样，依旧安详的用着餐。我不由发了慌，惊恐的看着他，却在他的双眸里，看到一团燃烧的烈火，而那烈火里一头布满鳞甲的红色兽体正怒视着我，张着血盆大口冲我嘶吼着，放佛下一刻就要向我袭来，狠狠的咬碎我的脖子一样。

　　那是……他的真身！

　　我不由骇的喉咙发紧，心也跳的极快，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紧紧盯着他。似乎是满意我表现出来的恐惧之态，他唇角勾起一抹笑，下一刻那头红色兽体猛地向我扑来，我吓的大叫一声，急忙双手抱住头，趴在桌子上瑟瑟发抖。

　　桌椅渐渐不再晃动，周围也开始安静下来。他用手指轻敲了敲桌子，轻笑着提醒我：“喂，你把我餐厅的客人都吓到了。”

　　我战战兢兢的抬起头，这才发现我刚才的那声尖叫吸引了周围一众人的目光。我轻咳了两声，坐直身子，故作镇定的继续用餐，然而手却不听使唤的一直打颤，连刀叉都拿不稳了。

　　“不用那么害怕，我现在又不会吃了你。”他突然抓住我打颤的手，眼神温柔的看着我，仿佛在细心的安抚我。“虽然，你害怕的样子很惹人怜惜。”

　　我抬头目光正好撞进他充满蛊惑的眼中，不由脑袋一阵眩晕，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耳边却传来司墨的声音。

　　“闭上眼睛。”

　　我迷迷糊糊的转过头，竟发现司墨真的站在我身旁，熟悉的黑色勾勒出他挺拔伟岸的身材，让人觉得那么的安心可靠。

　　“司墨……”我轻喃，不经意跌入他的怀中。

　　司墨一只手搂住我的肩膀，一只手遮住我的眼睛，在我耳边轻声道：“闭上眼睛，不要去看他。”

　　我听话的合上双眼，然后听见司墨继续说：“她是我要的人，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

　　他理了理我耳鬓旁的发，轻轻的把我抱起。

　　“你很在意她？”

　　“这与你无关！”

　　“堂堂的魔君竟会这么在意一个凡人，我倒是开始对她感兴趣了，况且，她的身上……”

　　“她的身上有什么与你无关！你若不想与整个魔族为敌的话，就最好离她远一点！”司墨起身抱着我离开。

　　“呵呵……有意思！”恍惚中，我仿佛听见他的自言自语：“莫宁，应该是叫莫宁是吧。真是奇怪，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为什么身上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呢！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又是在哪里，闻过这种味道呢！”

　　刚出了餐厅，我的意识就恢复的差不多了。我拉了拉司墨胸前的衣服，示意他放我下来。

　　司墨把我放下，看也没看我一眼，就大步往前走。没肖一会，就把我落下好远。

　　诶？怎么看着好像生气了啊！

　　我后知后觉的追上去，边追边喊他的名字：“司墨，司墨，你等等我……”

　　司墨却像没听见一样，全然不理我。

　　好不容易追上他的步伐，我拉住他的胳膊不放，紧跟在他身后。

　　“司墨，你怎么了嘛！”我使劲扯住他的衣袖，试图减慢他的步伐。

　　他冷哼一声，还是不理我，脚步也没有减慢一分。

　　“司墨，你到底怎么了嘛，你是生气了么？”我不依不饶的继续问。

　　他一下子甩开我的手，我一时没防备，一个趔趄跌倒在地，摔得我脚一阵发麻。

　　我心中不由轻叹一声，唉，看来果然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