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大人有喜了》青萝烟萝

3、003：鸠欲占鹊巢

　　宫九棂坐在圆凳上，上官家与苏家算是彻底撕破了脸，以后苏锦与上官陌再无可能。
　　秋水给她倒了茶水，“小姐，您为何不嫁给上官大人？”
　　宫九棂接过茶水，她轻泯一口，“因为他是个好人。”
　　秋水张大嘴巴，良久才道，“如果小姐不嫁给上官大人，小姐以后怎么办？”
　　宫九棂看着茶杯里面倒映的小小自己，“秋水，以后的事情，谁又知道？”
　　“可是……”
　　宫九棂放下茶杯，“秋水，此事不可再提。”
　　秋水诺诺道，“是。”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小丫头焦急的声音，“小姐，夫人晕倒了。”
　　小丫鬟在前面带路，宫九棂跟在后面。
　　苏氏房门外，苏白掩面而泣，“爹，白儿应该好好照顾妹妹，不让她离开我的视线半步，这样，娘就不会生病，妹妹也不会出事。”
　　说着，苏白突然跪在地上，“爹，都是白儿的错，请您狠狠责罚白儿吧！”
　　苏文滔立马扶住苏白，可是苏白执拗，不愿起来。
　　苏文滔又是愧疚又是心疼，“白儿，此事与你无关，不要再自责了。”
　　“可是……娘说得没错，白儿就是扫把星，自从白儿来到苏府，苏府便没有安宁过。如果白儿的离开能换苏府太平，白儿愿意离开。”
　　苏文滔疼惜道，“白儿……”
　　宫九棂转身，苏白惺惺作态的样子已经让她心里不舒服。
　　她问道，“秋水，有没有后门通向娘的房间？”
　　秋水一惊，随即摇头。
　　苏白长跪不起，“爹，我愿意代替妹妹嫁到上官府。”
　　苏文滔身子一震，她不可思议道，“白儿，你说什么？”
　　苏白将头埋在地上，“爹，自从大哥一事以后，爹爹在朝中的威望下降，上官家现在蒸蒸日上，苏家需要上官家这样的亲戚。而且白儿知道您喜欢上官大人，希望上官大人做苏府的女婿。”
　　苏文滔身子微颤，“白儿，上官陌可是你妹妹的心上人，你真的……”
　　苏白泪眼朦胧，“爹，白儿一直钦慕上官大人，以前白儿未将自己的心事表露出来，就是不想妹妹伤心。如今妹妹与上官大人已经退婚，而且妹妹已经不记得上官大人，白儿这才敢将此事说出来。”
　　苏白对着苏文滔重重磕了一个响头，“爹，白儿已经没了亲娘，白儿只有爹，婚姻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爹爹不成全白儿，白儿唯有孤老终身。”
　　苏文滔闭上眼睛，“白儿，除了这件事，爹爹可以答应你的一切请求。”
　　苏白眼中带恨，“爹爹，就连妹妹不要的东西，你都不愿意给我？”
　　苏文滔全身一颤，五脏皆苦，“白儿，婚姻之事不可强求。”
　　“咳咳。”宫九棂轻咳两声，将苏文滔与苏白的注意力都引到自己身上。
　　苏文滔看见宫九棂以后，脸色苍白，“锦儿，你都听见了？”
　　宫九棂应了一声，“嗯。”
　　苏白跪走到宫九棂面前，哭喊道，“妹妹，求你成全。”
　　宫九棂勾下身子，她压低声音，“苏白，你演技真好，不过却让我恶心。”
　　苏白一愣，随即也小声道，“是吗？可是很快，你会求我这个恶心的人。”
　　宫九棂看了一眼苏氏房间的大门，“苏白，我会让你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苏白嘴角带笑，“怕你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宫九棂直起身子，她提高了音量，“你想嫁与之人是上官陌不是我，你要求的人也是上官陌不是我。姐姐，求错对象了吧！”
　　说罢，宫九棂越过苏白，朝着苏氏的房间走去。
　　宫九棂刚进门，小丫鬟便跪倒在她的面前，“小姐，请您一定要救救夫人。”
　　宫九棂看着躺在床榻上的苏氏，再看看面前跪着的小丫鬟，她道，“有话起来说。”
　　小丫鬟摇头，她眼中闪泪，“小姐，夫人根本就不是自己晕倒，她是被苏白小姐气晕。上官大人走后，老爷与夫人吵嘴之后，夫人便快速离开了。我在后面追过去的时候，远远看见夫人与苏白小姐在说话，夫人与苏白小姐没说几句便发生了强烈的争吵，然后夫人才晕倒。”
　　宫九棂盯着面前的小丫鬟，“你可听到了什么？”
　　小丫鬟摇头，“因为夫人正在气头上，我害怕过去打扰夫人与苏白小姐谈话会让夫人更加生气，所以躲在远处不敢靠近。”
　　宫九棂点头，她淡淡道，“我知道了，此事不要对其他人说起，下去吧！”
　　待小丫鬟走后，宫九棂坐在苏氏床榻边上，用湿毛巾为苏氏擦手。
　　尽管昏迷中，苏氏依旧眉头紧皱，嘴里还说着胡话。
　　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己的儿子从天之骄子变成杀人犯，自己的女儿从掌上明珠变成残花败柳，这对于哪个母亲来说受得了？
　　苏氏在晕厥中，突然抓住宫九棂的手，她额头滚汗，十分惊恐，“锦儿……小心……焕儿……焕儿……没有杀人……”
　　宫九棂反握住苏氏的手，她第一次见这个女人，便在她身上看见自己母亲的影子。
　　咯吱一声，房门被打开。
　　她侧脸，看见苏文滔、苏白以及谢太医进入房间。
　　宫九棂挪了挪身子，给谢太医腾出地方。
　　谢太医在替苏氏把脉的过程中，眉头皱了又皱。
　　他不悦道，“苏大人，老夫回府以后屁股都还没坐热，就又被你请来了。苏府最近真是多事之秋，不如老夫以后就住在苏府得了。”
　　苏文滔一脸愧疚，“谢太医，你医术高明，就为贱内好好看看，别人来了，老夫也不放心。”
　　谢太医收回手，他拉下脸，“苏大人，听你的意思，你好像还在乎苏夫人？”
　　苏文滔不解，“谢太医什么意思？”
　　谢太医一甩衣袖，“实不相瞒，苏夫人长年郁结于心，现在正是气火攻心突然晕厥，情况不妙。”
　　苏文滔眉头紧皱，“这可怎么办？”
　　谢太医写着药方，“这要看苏夫人自己，如果苏夫人不愿醒来面对现实，她将永远沉睡。”
　　苏文滔身体一震，“什么意思？”
　　“苏大人，老夫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你的夫人，将要被你气死了。”
　　谢太医此言，犹如平地惊雷，苏文滔猛然后退一步，他看着床榻上的苏氏，喃喃道，“不可能。”
　　谢太医放下笔，“每个人都是血肉之躯，都会生病都会死去，苏大人，珍惜眼前人。”
　　苏文滔手指紧抓在圆桌上面，他喃喃道，“不可能。”
　　谢太医将药方放到宫九棂手中，“苏姑娘，我尽力了，苏夫人能不能醒来，就看你的了。也许，你是唯一能唤醒苏夫人的人。”
　　宫九棂盯着手中的药方，药方仿佛有千斤重，她沉声道，“谢太医。”
　　谢太医摇头，“苏姑娘，你也要看开一点，人呀，活着最重要。”
　　宫九棂点头，“我不会想不开。”
　　“这我就放心了，好好照顾苏夫人。”
　　谢太医看了一眼还在喃喃自语的苏文滔，又道，“苏大人心里也难受，你有空也安慰一下他。我还要去为上官老夫人看病，这就不留了。”
　　宫九棂道，“秋水，送谢太医。”
　　秋水点头，“是，小姐。”
　　苏文滔靠着圆桌，他双目圆睁，“不可能，如是怎么可能不愿醒来？”
　　三福扶着苏文滔，哭丧着脸道，“老爷，您不能这样。”
　　苏文滔抓住三福的肩膀，“三福，是我刚才对如是说得话太重了吗？”
　　“老爷，若是您也倒下了，苏府就真的没人了。”
　　苏文滔好像没有听到三福的话，他几个踉跄，又自言自语道，“不，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如是都一直陪在我的身边。这一次，如是也不会离开。”
　　苏文滔软倒在苏氏床前，他双目无神，如是，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白儿，可是我亏欠她太多，每次你与她发生争执，我都站在白儿那边，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让你失望透顶，所以这次，你不打算原谅我了？
　　如是，我责怪你没有照顾好锦儿，其实我是在自责，我没有保护好锦儿，也没能教好焕儿，更不能让白儿过上正常孩子的生活。自从焕儿出事，我一直没对你有过好脸色，其实，我不是在怪你，我是在怪我自己。
　　苏文滔紧握着苏氏的手，千言万语，她也听不见了，苏文滔唯有一声声呼唤苏氏的名字。
　　“如是……如是……”
　　宫九棂看着几乎失了理智的苏文滔，谢太医说得很对，每个人都是血肉之躯，都会生病都会死去，苏氏如此，苏文滔亦是如此。
　　这些年，苏氏受尽了折磨，苏文滔也同样。
　　苏氏还能将自己的感受表现出来，而苏文滔却必须忍着。
　　他是一家之主，他是苏府的顶梁柱，如果他不理智，这个家就垮了。
　　如今，他也终于支持不住了。
　　或许是因为苏锦，或许是因为苏白，或许是因为苏氏。
　　这个男人，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头发白了大半。
　　想想也奇怪，她心里一直不愿意接受苏文滔，原因竟然是他同她的父亲一样，都曾经对婚姻不忠。
　　可是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男人有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况且，苏文滔没有妾只有苏氏一个正妻，这就说明，他很爱苏氏。
　　宫九棂化掌为刀，一下子敲在苏文滔的后颈。
　　三福惊讶道，“小姐……”
　　宫九棂看着倒在三福身上的苏文滔，淡然道，“三福，带老爷回房休息，这里有我。”
　　三福点头，小姐真的与以前不同了。
　　“是，小姐。”
　　宫九棂目送苏文滔离开，她正巧看见站在门口的苏白，苏白丝毫不掩眼中胜利的喜悦。
　　宫九棂侧身对秋水道，“秋水，你下去吧！”
　　秋水不放心道，“小姐。”
　　宫九棂声音强硬了几分，“下去。”
　　秋水白了苏白一眼，不情愿地出去。
　　宫九棂直截了当，“说吧，你想要什么？”
　　苏白笑，“苏锦，你真的只是不记得从前的事情而已，你不辜负我演了这么一场好戏。”
　　床榻上的苏氏痛苦地挣扎起来，仿佛深陷梦魇。
　　宫九棂侧脸，不管苏白再怎么有心机，她也不过一介女流，若不是经人引导，又如何得知那些门路。
　　“好，我答应你。”
　　苏白笑着从怀里掏出两枚面具，笑得灿烂，“我就知道你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