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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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去吧，你找份工作不容易。邹茗和邹谦都在，你也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单心轻描淡写地回应，瞥了一眼他深陷的眼膛又立马转开了目光，正好邹谦从外面进来。
“姐，外婆刚刚打电话了，让你过去一趟。”
她拎了包，邹谦把她送到门外。
“照顾好他。”
“我知道的，”随后嗫嗫嚅嚅地，“可是姐，刚刚我去问了手术费用，医生说前前后后加上化疗，暂时先至少准备8万块钱，可是我们家没有那么多钱。”家里的收入来源也就依靠邹凯当老师的那点工资，八万块钱对她们家来说，的确是个不小的数目。
“我和姐姐来想办法，你这几天好好研究一下怎么填志愿吧，选个自己喜欢的学校和喜欢的专业，学费凑不够还有我呢，实在不行也可以申请助学贷款，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我们最需要的是保持头脑清楚，并计划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邹谦点点头，单心在他肩上拍了拍就走了。
外婆的家在郊县，从天水坐汽车得1个多小时才能到，她靠着椅背一会儿就睡着了。
耳畔是几声点击鼠标的声音，电脑面前的那个男生背影很眼熟，他手边有志愿报考指南，还有一页纸，上面写了几个学校和专业。网页上显示着邹谦的姓名和准考证号，志愿学校却是一片空白。邹谦一手握着鼠标，一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眼泪，关掉网页就走了。单心看看键盘旁边的那页纸，邹谦的分数能上985的学校，而且他以前就说过想学船舶专业。
单心叹了一口气，这一叹便醒过来了。司机一边撩着背心扇风，一边大着嗓门喊：“伯阳到了，伯阳到了啊，下车了下车了！”
伯阳是个镇子，绿化自然比不上天水，大西北典型的环境，一眼望去稀稀拉拉的几棵树。太阳很晒，单心下了车一眼就看到了在树荫下的外婆，她欢喜地过去挽住外婆的胳膊，两人一同回了家。舅舅舅妈在市里找了活，表哥也在外地上班了，家里就只有她一个老人。午饭已经做好了，一进门她就被催着去洗手，外婆则忙出忙进，把单心以往爱吃的菜摆了一桌。吃过了饭，外婆才谈起她这么着急叫她回来的目的。
跟着外婆进了里屋，老太太在她那个纯铜锁扣的老旧大木箱子翻了几下，手上捧了个小木匣子出来。木匣打开，外婆把那件黄绸布包着的物件拿在手上，稠面里裹着的一根白玉簪子，长度有十多厘米，顶端是一只跃跃欲飞的鸟。玉簪通体莹润雪白，只在那鸟首上有绿豆大一点墨色。
“这支鸟首白玉簪是以前我娘家给我的陪嫁，本来当初是给了你妈的，后来她又还我了。你拿去，看看能卖多少钱，给你爸看病不一定够，但能凑一点也好呀。”
单心盯着那簪子看了半晌，摇头，无论如何，她都不可以把外婆的陪嫁拿去卖了的。
“你这孩子怎么跟你妈一样不听话呢？现在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你想那么多干什么？拿着！”外婆的话不容拒绝，单心仍是摇头。
“那你不拿去卖，我自己拿去卖。”
“外婆，”单心稳住情绪柔声说，“你不怪邹老师吗？要不是他们家的人一定要生儿子，我妈就不会因为生弟弟而落的一身病，也就不会年纪轻轻的就没了。你现在对他们家上心做什么呢？”
老太太听这话，怔了怔，气得伸手就在单心身上拍了两下：“这丫头你胡说什么呢？再怎么也是你爸，你这么说就是忤逆不孝，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你读了那么多书都白读了吗？是不是等我不中用了，你也就这样对我了？”
单心住了口，从外婆手里接过簪子包好放回匣子里。
“东西你拿着，钱我会想办法的，放心，我不会让他就这么死了的。”
“唉……”老太太长叹一声，“要说你们家你爸虽然是个穷教书的，但你爸还是有点积蓄的，只怪知人知面不知心呐，你爸不容易啊，还生了癌症这样的病！”
“什么知人知面？”
“你姐姐不是一直在天水准备考教师编制嘛，还说在好好准备复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交了一个男朋友，然后那男的让她帮忙贷了七万的款。两个人分手了，银行催款，那男的耍赖不肯还，最后还不是你爸还了银行的钱。我可提醒你，你爸不容易，现在又还生着病，你脾气再倔也要懂得分寸。”
单心乖顺地点点头：“我知道，我这么大个人呢。困的很，我睡会儿可以吗？”老太太也知道她睡眠质量不好，还偏偏嗜睡，于是就帮她铺了床让她睡去。
她不过是躲清静，在床上也并不是真的睡着，而是默默地算着账，家里的钱加上亲戚那里借到的钱，也还差三万块，而且医药费肯定多准备一些更保险，毕竟看病有时候真的是是无底洞。她人前对她父亲表现的冷淡，但终究是自己的亲人，她肯定也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救他的。
辗转反侧，一直没睡，夕阳照进屋里，天上的云彩煞是好看。
她爬起来，給白粥发了一条信息，说借5000块钱，不过对方老半晌也没回应。白粥也不富裕，他年纪不大，一个人挣的钱要养活他和奶奶，也不容易。她穿上鞋出门到处闲逛，隔了几百米就是铁路，穿着镇子过去的，她沿着铁道走着，偶尔拿脚踢飞一颗石子，惊起几只鸟雀。
单心没有听觉，但其他感觉很灵敏，远处有列车开过来，铁轨在微微震颤。前面几个小学生在铁轨上逗留，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事儿，单心随意瞥了一眼，依然想着自己的事情。
列车越来越近，那小孩在轨道上放了东西就咚咚咚地跑开了，却不料他又折返回去。单心倒抽一口气，飞速上前，猛地将那孩子搂到怀里，两人顺势滚到沟里去了，直等到列车完全开走，她才探起头，那小孩大概是被吓到了，包了两包眼泪战战兢兢的。
单心松开他，一手撑地站起来，胳膊上一阵撕裂的疼痛，她侧头一看，左肩上扎着一块铁片，白色的衬衣被鲜血染红了一大块。
先前那几个小学生都吓得呆呆愣愣的，反应过来之后，说：“姐姐，你受伤了。”
“我没事，你们赶紧回家吧，别在铁路上玩。”单心咬咬牙，垂着手臂往镇上走，去找个医生包扎一下，免得吓到家里的老太太。
入了夜，老人家睡得早，单心本来也不困，而且因为胳膊疼也就更加睡不着，在椅子上窝着发呆。
晚饭的时候，她給外婆说起自己老是梦着自己“见鬼了”，不知道她小时候到底发生过什么。老太太还没听完就哈哈哈地笑出来。
她们院子口以前是有一株大梨树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听说年岁比这伯阳镇还大。同在梨树附近安家的还有一户邻居，那家有个儿子叫建国，比她大个五六岁。男孩都是爱三五成群游乐的，放了学就在野地到处疯跑，磨磨蹭蹭地不回家。每次到了落日黄昏，晚饭做好了的时候，腰上围着花围裙的婶婶就站到大梨树底下，双手叉腰，气沉丹田，叫着自家的儿子：“建国，回来吃饭咯！”单心说话晚，三四岁的时候，每当婶婶这么一喊，她就站到她旁边跟着喊：“见鬼，会来次饭咯！”
单心想着外婆刚刚说的话，自己小的时候果然是个小傻子，不自觉地嘴角上翘。手机响了一声，来了短消息。
发件人是白粥。
“有代理公司的人給我打电话，要买你的小说《未眠》的改编权，价格好商量。”
单心盯着手机屏幕，发了一会愣。当初申请网站作者的时候她没有手机，自然也没有手机号码，就填了白粥的号码，后来也没有换过。随后白粥又发来了消息，他一下午就忙着分辨这人是不是骗子。确认无误之后，他才打定主意給单心说。
这是一家背靠影视制作公司的工作室，主要经营范围是网络IP的投资运营，白粥在网上查过了，工作室在江都，成立的时间不长，规模比较小，名气也一般，不过信息都是真实的。既然单心急着用钱，如果能谈下来那最好，谈不下来，单心也没什么损失。
镇上的网吧不打烊，单心抓了件衣服就溜出门。她和小说网站签约之后便有了专门负责的编辑，尤其她的编辑是个夜猫子，时间才9点，编辑应该还没睡。在网吧开了一台电脑登上Q，好友列表里，鸢尾的头像果然还亮着的，不过她发了消息，差不多等了一个小时，对方才回消息。
鸢尾：刚刚打游戏，宝宝怎么啦？
冰糖雪梨粥：有影视公司的人找我签《未眠》的版权，但是……
她想了想怎么组织语言。
鸢尾：卧槽！这不合规矩，你要是答应了就是违约，要給网站赔钱的。抛开这个不说，万一是骗子怎么办？去年我手底下就有一个作者被骗稿了。
单心只是会写写东西，对于这行的各种规则内x幕套路一无所知，原本还以为筹钱有了希望。
冰糖雪梨粥：鸢尾，可不可以帮帮我，如果这个工作室是真的话，可不可以麻烦网站帮我牵个线？
鸢尾：呃:-O
冰糖雪梨粥：：鸢尾，我现在真的很需要钱，所以请你帮帮忙好不好？
对方好半晌没回复，单心以为没戏了，对着电脑屏幕愣了一会儿，对话框突然蹦出一串字。
鸢尾：莨菪，Q：3402xxxx，手机号码：138948xxxxx，他是栀子网专门负责給作者联系影视签约的，现在可能不方便，白天9点之后找他吧。
冰糖雪梨粥：谢谢编编！
鸢尾：好好码字，多多挣钱，撒浪嘿，比心！
单心对着屏幕松了一口气，短信邹谦，问了邹凯的情况，短信里说他正痛得睡不着。单心鼻子一酸，仰脸看了看天上的半个月亮。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