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心的预知梦》迟绯

17、第 17 章

　　程蔚然没来得及把单心送到火车站就被一个电话叫回去，强制地参加楚天老板家的慈善酒会。

　　程蔚然白天在章卓面前吹过牛，说晚上的酒会心情不好就得在楚天老板面前说他坏话，而事实上，她连楚天老板长什么样的都不知道。她知道她妈黄孟瑶很喜欢这样的场合，被邀请了有面子不说，这酒会上就是攀关系牵线搭桥的最佳场合。程蔚然不以为然，还不是来白白送钱的，也不知道一会儿的拍卖，她妈到底要拍个什么古董玩意儿。

　　到的时候，楚天酒店外面一水儿的香车美女和帅哥，连门童都是高帅的小鲜肉。蔚然整理了一下裙摆，迈下车，抬头挺胸，步调优雅，装大尾巴狼她在行，装乖她也在行，一手撩着裙摆一手挽着她妈妈的胳膊，表现得既亲昵又乖顺。到了宴会厅，眼前越发亮堂，整个空间流光摇转。已经到了一大票宾客，里面有不少的明星，眼熟的不眼熟的都有，不过即便眼熟，也大多只是在电视电影里见过。按照黄孟瑶说的，这些明星大部分都是楚天旗下的艺人，这样的聚会自然是要来的。

　　作为一个曾经无限接近出道的人，她撇撇嘴，内心非常不平衡地揣测着，那些不出名的艺人长得也不怎么样嘛，她暗暗拿对方和自己比较，胸没人家大，腰好像也没人家的细，不过好在她个高腿长，也就在这里找了一点心理安慰。当天来的媒体不少，记者手上的相机按个不停，蔚然观察了那些人一会就别开脸，再看下去，眼睛怕给闪瞎。

　　知道她性子野，黄孟瑶把她看得死死的，走哪都拖着她，然后遇到谁都要聊几句，程蔚然在她妈旁边对着不认识的人笑得面部肌肉都放不下来了。

　　“那边那个大叔就是楚天的老板吗？”会场中间一个穿灰色西服的中年男人正和宾客谈话，那人五十岁上下，但身材保持的很好。听黄孟瑶说过，这人很厉害，白手起家创立了楚天集团，当初一穷二白的时候，黄孟瑶还给与过他帮助。

　　“对，他就是楚天的老板，叫李光磊。还有他身边的那一对，那个女孩儿是楚天集团的大小姐，旁边那位就是他们家未来的女婿，长得一表人才，家世也好，工作能力也很强，现在接管了楚天集团的一部分事务……”她妈看到优秀的男人就要夸个不停，不过就是对自己旁敲侧击，暗示她该谈个男朋友了。她无奈地摇摇头，自己也不过21就被这么催着，看来黄孟瑶真的是年纪大了。

　　过了好一阵，实在是无聊的紧，来之前和自己说好的要自我控制要保持优雅，她还是管不住自己的目光，满场随意瞥着，好巧不巧地竟看到最讨厌的人，韩璟。此人长得高大帅气，能歌善舞，和清纯女性郑薇薇演了一部青春片正在各大影院上映。就那圈钱的烂电影，程蔚然看一眼海报都怕自己瞎掉，韩璟的土豪粉丝们倒是争先恐后想要向她们的欧巴表达爱意，去影院包场刷票房刷得乐此不疲。

　　“妈，我想去要个签名？”她不想待在这里，于是悄悄在她妈妈耳边说。

　　“不合适，现在别去。”

　　“那我想上厕所。”

　　“啧！”黄孟瑶白了她一眼，上下打量着她，这丫头被放养惯了，长大了还是这样没规没矩的，“去去去。”

　　蔚然得到允许之后，如蒙大赦，小心地踩着高跟鞋就往楼上走。酒店的楼上有留给宾客休息的房间，现在正是结交朋友交流感情的时候，人们都集中在一楼的厅里，来这里的人很少，也要清静许多。她到了楼上才发现自己刚刚走的时候没把杯子放下，不想再跑一趟，四周也没有可以搁杯子的地方，她索性就把杯子一直端着。楼上的视野要开阔很多，除了能望到楼下的众宾客，转到和会场相背的一面，楼层是一大片玻璃，透过玻璃看得到这个城市的万家灯火，还有近处楼下的花园。

　　“这里倒是不错。”杯子空了，她不自觉地就把杯子拿在手里晃呀晃，心里愁闷的很，明明今天是可以见元珩一面，却被拽到这个地方来了。而且今天与会的人里偏偏还有韩璟，看来楚天要签约韩璟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刚刚在楼下看到他傍着一位年长的女明星，感觉煞是亲密，还好意思在公众面前树立清纯无邪美少年的人设，想想他人后的样子，蔚然的白眼就忍不住往天上翻。

　　说起来，韩璟之前也是TES的一员，也是闹解约的第一人。TES巡演在即，他说退团就退团，然后扔了一个烂摊子给剩下的人。因为少了一个人，所有的舞都得重新编排，队员也都要没日没夜地在练习室排练。本来元珩腰上一直有旧伤，从排练到巡演完简直就跟死了一回似的。

　　要说只有这些，那也就罢了，退团了，那就江湖两相忘呗。但是问题在于，TES组合里面元珩和韩璟的人设雷同，在以后的发展路线上肯定会有重合，资源也免不了会发生争抢。韩璟在回国之后，团队就放出消息，说退团有一部分原因是被队员排挤。这样，即便是他违约在先，国人纷纷对他抱以同情和接纳的态度，惨的却是元珩，什么事都没做，在国人眼中的印象却差了很多，三人成虎的后果就是，很多不知情的人都认为是元珩联合团队排挤韩璟。一时间，anti粉和路人黑粉以成倍的速度增加，各大论坛的黑帖一波接一波。

　　不过最最气人的还是，要不是飞来韩璟这个横祸，她和另外一个即将出道的中国练习生可能现在已经是艺人了，至于同期被劝退的几个出道无望的练习生，她也忍不住要替他们埋怨韩璟几句。没办法，程蔚然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元珩，你在干什么呢？”她望着外面的街景，把酒杯附在耳边自言自语，做打电话状。

　　“喂，单心，你在做什么呢？”说完嘬了一下牙，自己好像失心疯患者。想着要不还是下楼吧，至少下面有好吃的，还有帅哥可以看。

　　“呜呜呜呜……”

　　原本蔚然歪着脖子，被这突来的女人的哭声瘆得鸡皮疙瘩起了满胳膊。她四下张望，对话声是从脚下的地方传来，也就是一楼花园的窗户下面。外面天黑了，灯光也是照的到的地方亮如白昼，但照不到的角落便尤其黑暗，极其适合藏污纳垢。

　　男人的声音：“你他妈小声点。”

　　他一骂，女人的哭声果真就小了。

　　“我警告你，你别乱来坏我好事，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了。她是独生女，等我和她结了婚，他们家的所有东西以后都属于我了，也就都属于你了，我们以后要什么没有？”随后气势缓和，男人的声音变得柔和了，和电视里那些渣男哄骗女人一个口气，“乖，你去把孩子打掉，现在他来得还不是时候。你放心，以后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我们会再生很多很多孩子，好不好？”

　　程蔚然听着他们的对话，惊得下巴都要掉了，现实版的陈世美呀。她怕灯光把自己的影子照出去让对方发现，因而紧紧地靠着窗户与窗户之间拉到一起的天鹅绒窗帘，那窗帘的质感倒是柔和，但却捂得她一脖子的细汗。

　　之后那男人便催促女人离开，两人的对话就此终结。蔚然还靠着窗帘，在心里把“王八蛋”“不是人”“人渣”一类的词汇重新温习了一遍，发现这些词完全不足以形容这个男人。虽然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她却还是气的不轻，一路下楼把优雅完全抛之脑后，也忘记自己穿得是高跟鞋。在某一步台阶，脚下没站稳，她甚至脚踝喀嚓的一声，然后整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硬生生地摔过去。

　　看过那么多的偶像剧，那些英雄救美的桥段数不胜数，尤其像女主角在摔倒之时被帅裂苍穹的男主及时抱住，然后在旋转一周之后摆出一个优雅的pose。对于这样的场景，程蔚然一向不屑，呵呵应之，但在自己出糗之时，真的有那么一个人站出来扶住自己，她真的感动得要痛哭流涕，要不是还喜欢着元珩，她肯定就要以身相许以回报这份恩情。

　　事实上，也的确有一个帅气的男人出场扶住她，不过她回报給别人的不是一辈子，而是一杯子。程蔚然在跌到别人怀里的时候，也把手上的空杯子拍到对方脸上。

　　她羞得把手里还握着的杯杆扔掉，脸埋在对方怀里，完全不敢看其他人，尤其不敢看对方脸上的伤情。倒是那男人先送了手，程蔚然依然埋着头。

　　“你脚有没有崴到？我扶你去坐一会吧。”虽然没看对方的脸，但是这人的声音真好听，和元珩的嗓音一样好听。到了就近的休息室，程蔚然坐下，这才注意到对方的额头上有一点微肿，那当然是她刚刚的杰作，还好没破相，不然自己想不以身相许都不行了。

　　“对不起，你额头肿了。”程蔚然很尴尬，因为他也坐下来了，在自己对面，不自觉地就伸出手指轻戳了那伤处一下。

　　“你……有人和你一起来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虽然程蔚然一惊一乍的，那帅哥依旧保持着一本正经。

　　“我们是不是见过？”

　　“是，在咖啡馆。你好，我是邵岑一。”

　　“程蔚然。”她咧着嘴笑开，“不是送我去医院，我们一起去吧，你这里……”她指指自己的额头。对方还没有做出反应，程蔚然“哈哈哈”地就大笑出来，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大概是被自己蠢笑了。

作者有话说

　　周一不更。
周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