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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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筠离开大半个月后，墨瑶的病情总算一点一点恢复。
不料，没多久，他的一纸命令，在她的心底又泛起阵阵涟漪。
废除墨瑶三更殿右堂主之位，归至左堂主赵承曦门下。
而新任右堂主之位则由韩子逸接替。
墨瑶在三更殿每半年一次的集会上，安安静静听完赵承曦所宣布的内容，面无表情，看不出有任何情绪上的起伏。
当年，这个位子是他给的，现在，夺走，自己能有什么怨言。
再说，在赵承曦门下，太平的混混日子应该不成问题。
散会时，韩子逸挡在墨瑶面前。
她看了看他冷漠的面庞，淡然一笑，在阳光下，让人有些晕眩。
“很久以前我就和你说过，三更殿是强者生存的地方。”
有时候，人卸下某些担子，会变得轻松很多。
墨瑶作为一个普通级别的杀手，参加的任务比起以前危险自是降低。
因此，独自坐在某个不起眼角落，一人品酒渐渐成为她新的习惯。
“知道么？韩家幻影剑法重现江湖了。”
“真的？不知道当年一向淡薄名利的韩家招谁惹谁，被灭门呐。”
“可是，听说那个使出幻影剑法的人在三更殿。”
“天，事实难料，那么好的剑法竟为这等邪教所用。”
墨瑶突然想起困在密室的那晚，韩子逸快的让人无法反应的招式。
如果当年自己不一时兴起，救了他，并归在赵承曦门下，韩家幻影剑法可能就此失传。
仇恨，在短短四年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宛如当年的自己。
少年冷漠的面庞在脑海中闪过，墨瑶自嘲的笑了笑，斟上小杯酒，一饮而尽。
然而，一瞬间，她的双瞳不断放大，拿着酒杯的手摇晃起来。
墨瑶迅速抽出剑，冲至还在研究江湖八卦的两人面前。
“说，你们从哪得来关于幻影剑法的消息？”
嗜血的杀意让醉醺醺的两人立刻清醒过来，双腿不断着打颤。
“这个，江湖人人皆知，那人就是在执行三更殿任务时被凌云山庄庄主凌霄抓住的。”
凌云山庄，与灵剑山庄，水月山庄，锦绣山庄并称江湖四大山庄。
墨瑶收起剑，转身离去，眼底满是化不开的忧伤。
三更殿每项任务都会根据成员能力而定，当中，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次的对手，不是一般强大。
经过一天的努力，墨瑶总算打听出，三更殿此次暗杀的对象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青龙帮。
不巧的是，青龙帮帮主与凌云山庄庄主是故交。
执行任务那天，做客青龙帮的凌霄本已离去，只是，不知何故，半途又折回。
目前，那个使用幻影剑法的人尚被囚禁在青龙帮中。
青龙帮，介于三更殿于邑城间，半天路程便可到达。
一身玄衣的墨瑶，入夜时分，悄然潜入一座豪院。
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关押之人的处所。
代价不过是三条贪生怕死的人命。
推开门，少年那张熟悉的面容苍白无力，毫无血色。
在月光的照射下，近乎透明。
韩子逸蜷坐在角落，嘴角挂着干涸的血迹，眉头紧皱。
墨瑶一步一步走近，低头看着脚下的人。
“我不能死。。。我不要死。。。报仇。。。”
一向警觉的他，由于受严重内伤的缘故，不但没有察觉有人靠近，竟还做梦呢喃着。
墨瑶伸手抚摸过他面颊，极其温柔。
为何要救你，其实自己也不清楚，只是这样想，便这样做了。
韩子逸睁眼，面前的人让他的眼底掠过深深诧异。
自己不是个相信命运的人，只是，为何每次处于绝处的他，总会看到她。
墨瑶作了个嘘的手势，迅速背起他，跃至屋顶。
墨瑶很明白，如果，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顺利救走，那么凌霄，这个四大山庄之一的庄主也就徒有虚名了。
因此，目前的状况，完全在她意料之内。
“三更殿的孽党，一并拿下。”
夜色虽暗，但凌霄那凌厉的眼神，于司徒秋不同，让人从心底生出寒意。
墨瑶紧握手中剑，克制住因害怕而不自觉地颤抖，击退一个又一个冲上前来的人。
退至一堵墙后，她抬手挥剑，在众人皆无准备的情况下，带出一阵白色粉末。
几个人瞬间无声无息的倒下。
趁这混乱时分，她运气向上跃去，翻至墙外，坐上早已准备好的马匹。
紧抽的心渐渐放松，然而，额头上的冷汗却犹如黄豆般，一个劲的往下滴。
最可怕的人往往无声无息，躲在不起眼的角落，给人以致命一击。
凌霄从头到尾看似没有出手，然而，墨瑶翻出墙外那刻，他飞掷出的暗器，让现在的她因为疼痛，意识逐渐涣散起来。
身后处于半昏迷状态的韩子逸感觉抱住墨瑶的手上传来一阵温暖湿意。
借着月色，才发现，那是他最熟悉不过的殷红。
用力咬住下唇，苍白的面容更加苍白。
事到如今，沉默是他唯一能做的。
向着三更殿的方向，行驶一段时间后，终于，墨瑶因疼痛和体力不支，连带韩子逸一起翻下了马，由于惯性，在滚了几圈后，停在一棵大树边。
韩子逸看着墨瑶的血染红身下大地，心变得慌乱起来，泪水顺着脸庞一滴滴落下。
如果自己不做些什么，她也许再也不会睁开双眼。
由于内伤加麻痹身体的毒素还在，为了让自己清醒些，韩子逸拿起墨瑶的剑，每隔一段时间，就用剑柄朝自己的大腿狠狠撮去。
扯开她腰间的衣物，才发现，墨瑶腹部除了不断往外流淌的鲜血外，原本白皙的肌肤已变得青黑一片。
靠着剑柄带来的刺痛感，韩子逸努力运气，足足花了三次，才将深埋她体内的暗器完整取出。
随后，吃力的俯下身，不断在她伤口处允吸，让毒素与血液混合，排出体外。
当青黑的肌肤又恢复白皙后，韩子逸点住她止血穴道，扯下一片衣服，进行简单包扎。
一切完成后，他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墨瑶身上。
醒来，被一片温暖所包围，睁开双眼，是再熟悉不过的景物。
韩子逸噌的跳下床，发现身体已灵活自如。
于是，拿起一件外套披上，冲出门外。
“墨瑶！”
韩子逸推开门，焦急的走进屋内，看到的却是静静坐在床边的赵承曦。
“她怎么样了？”
赵承曦没有说话，依旧坐在床边，愣愣的看着沉睡中的墨瑶。
良久，总算低声喃喃道：“伤口虽不致命，但是，失血过多。”
“那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韩子逸双手不自觉握紧，心中有种强烈的崩溃感觉。
“不知道，也许永远也不会。。。”
赵承曦话音未完，韩子逸便冲出门外，随后，一阵阵巨大的撞击声传来。
赤手空拳打在一棵棵生长正旺的竹子上，手关节处，皮不断向外翻卷，血顺着一片青色向下蔓延，韩子逸仿佛失去知觉般，不断重复这一个动作。
啪哒啪哒，泪水逃脱了控制，肆意涌出，自由落体般加速度坠落。
心如此难过，仿佛被生生撕裂。
早在四年前，救下我的那一刻，心中再也挥不去你的身影。
“你在做什么？”
身后，赵承曦质问的声音响起。
韩子逸收起泪水，背对着他。
“墨瑶用生命换来的就是你这样的自残么。”
背影一阵微颤，韩子逸停下手中的动作。
“以你的武功，即使打不过凌霄，逃脱应该没问题。”
赵承曦眉头皱起，等待眼前之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的剑，和当年韩家灭门之人使用的是同一把。”
韩子逸的话，一字一字迸出，充满恨意。
惊愕浮现在赵承曦脸庞上，久久无法挥去。
低头，看向地面因他踩踏而倒下，却又顽强挺直的青草。
“看来，灭凌霄的理由又可以增加一条。”
韩子逸转过头，看向面带微笑，却怎样也无法隐藏眼底浓浓杀意的赵承曦。
这才是真正的他，卸去那层平易近人，温文外表的他。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