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接触恐惧症》楼兰兰兰

57、强强联手(1)

　　在路卡，繁荣强盛的外表下，建立在影子里地下钱庄依然在散发着铜臭味……

　　米娜这笔高利贷是趟浑水，这池子深浅难测，清浊难辨，还是不碰为好。言泽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他还是答应帮萧倚燃调查这背后的债主，或许是穿腻了警服，忽然间也想抛开繁琐的条条框框，冲动一回。

　　只是，有个条件。

　　“不得违法，行了……你已经说了一百遍了，专心开车。”萧倚燃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视线投向车外，手指在懒懒地拨弄着言泽车上的植物玩偶。

　　言泽扫了眼萧倚燃的表情，隐约能从那张苍白毫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一丝淡淡的怨气，呵……还在为“没收”他电脑的事情生气么。

　　两人的第一站是联合银行的总部，这家联行是国内最大的一家银行，也是米娜所要还款的那列账号的开户行。

　　萧倚燃向来是讨厌与人面对面交流的，所以当大堂经理迎过来的时候，他已无声无息地绕到了言泽背后。经理没看清萧倚燃的相貌，自然也没认出是萧家的人，只当是普通客户，微笑着询问了两三个问题后，就让他们到一旁等候了。

　　周一的银行很忙碌，等了半个多钟头才轮到他们，最初负责接待的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客服。她低头忙着录入资料库，刚一抬眼，正撞见一个五官深邃、面容冷隽的男人站在面前，她猛然愣住，下一秒脸唰的红了。

　　这等长相……难道老天开眼，让她艳遇明星啦！！！

　　正激动之时，面前已经换成了一张毫无任何表情的苍白面孔，对方眸如点墨，就这么黑漆漆地阴森森地盯着她，散发的怨气令方圆三米的空气都骤然降了十度。

　　客服小姐猛然晃过神，原来是两个人，吓死了吓死了，还好不是见鬼了。她松了口气，细看这位小男生也是面容精致，怎么就是没表情呢……

　　言泽是被萧倚燃硬生生挤到后面去的，看到自己居然被吃了醋，他微微扬起淡色薄唇，将手放在萧倚燃的肩上将其轻柔地揽入怀中。

　　客服小姐忽然觉得面前的气氛有些不大对……这一定是她的错觉，“请问，两位需要什么帮助吗？”

　　安抚好怀里的人，言泽抬眼看向客服，刚刚眼里盛满的柔情迅速褪去，以沉稳之色代之，“您好，我有一笔转账忘了收款人的姓名，您能帮我核查一下吗？”

　　低沉磁性的声音苏得人心颤颤的，客服羞涩地一笑，立马殷勤地回道：“好的，我帮您查一下！”快速敲打了几下键盘，客服小姐渐渐面露难色，她抱歉地朝言泽微笑了一下，一边戴起耳机，背对着他们通话起来，似乎是在向上级询问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穿着黑制服、有些上了年纪的女人，她与那年轻的女孩耳语了几句，那女孩便低头走开了。中年女人转过身，保持应有的客气但语气冷淡地说道：“抱歉，我们银行与高级客户签有保密协议，不能透露用户的姓名信息。”说罢，摊开右手作送客之意。

　　言泽微微压低下巴，一字一句：“可我们转账需要填写收款人姓名。”

　　那中年女人挑高眉毛，嘴角勾出一道戏谑冷漠的弧度：“先生这是第一次所以不知道吗，向高V账号转账，并不需要验证收款人姓名。”她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之色，话中的“第一次”十分耐人寻味。

　　言泽把所有疑虑压在心底，表面上依旧面色沉着，他平静地接过女人退换给他的账号字条放入怀中，转过身，幽如深潭的双眸中陡然阴沉了三分。

　　萧倚燃这小子，什么时候不见的？！

　　不远，传来一道清冽的嗓音：“你不记得我了吗？”

　　他怎么会在这儿遇到熟人？言泽忧心萧倚燃的安全，迈开长腿疾步绕过拐角，却见萧倚燃正半蹲地上在与一台银行自助服务机器人对话。

　　机器人困扰地歪了歪头，以甜美的童音回道：“诶呀……我记不清惹。”

　　“没关系，”萧倚燃淡淡地垂眸，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那个匿名收款人的账号，“我想你一定记得我当时办的这个银行账号。”

　　这一脸温和的表情，和纯良无害的口吻，简直就像个诱导小朋友犯罪的高手啊！言泽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在强烈的正义感驱使下，他还是走到萧倚燃背后，干咳了一声以示警告。

　　萧倚燃神情淡然，装作没听见，反倒是那台客服机器人立即意识到了一个新的人类的存在，仰头甜甜地喊道：“哇，又来了一个帅哥哥，哥哥你来办什么业务啊？”

　　话音刚落，萧倚燃抬指敲了一下机器人的脑门，幽幽道：“错了，应该叫他叔叔。”

　　言泽：“……”这什么时候的仇居然还记着。

　　“记得吗，这个账户？”萧倚燃继续问机器人。

　　“我记得！我记得这个银行账户。”

　　“户主名字是什么？”

　　“哈哈，账户是小哥哥办的，户主名当然是哥哥的名字啦！”

　　“那我叫什么名字？”

　　“哈哈哈，我怎么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告诉我呀~”

　　这机器人还真不傻……

　　对人对机器都无计可施，言泽闭上眼睛无奈地笑笑，然后将萧倚燃拉起身：“银行机器人的后台和银行系统信息同步，户主的名字看来是被加密了。”

　　萧倚燃双臂抱在胸前，冷冷地叹了口气：“有台联网的电脑一会儿功夫就解决了，哪儿用得照这么麻烦。”

　　要在以前，听到这种话言泽早翻脸了，今天他却颇有耐心地弯下腰，用脸颊蹭了蹭萧倚燃的脸，如同大型犬撒娇的那种，“倚燃，乖。”

　　萧倚燃还是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做出触碰肌肤的亲密举动，他低垂的睫毛微颤一下，随后视线不自然地悄悄挪开，白皙脸颊升起一片红晕。

　　两人正腻歪着，刚刚那台机器人已经跑去了服务其他客户。

　　“阿姨，你来办什么业务呀？”

　　一位面色和蔼的富太太弯腰问它：“是小七呀，还记得阿姨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吗？”

　　机器人笑眯眯地答道：“阿姨三天前才来过呢，又来看我啦，小七好高兴哇！”

　　一道重要的情报似电光火石般闪过两人的大脑，言泽和萧倚燃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两人眼中默契地流露出惊喜之色：

　　时间信息没有加密！也就是说……

　　萧倚燃飞快地跑到了机器人面前，激动并紧张地，将那张记录着一排数字的纸条举到机器人眼前：“你还记得，这个账户是什么时候注册开户的吗？”

　　机器人沉吟了半秒，旋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朗声回道：“2115年，8月17日，下午3点52分7秒。”

　　2115/8/17，3：52：07。萧倚燃将这些数字准确记忆在心，这么说，这银行账户是五个月前才刚刚注册的。米娜也曾告诉他，对方为了掩人耳目会频繁更换账户，看来情报没错。

　　有了准备的时间，萧倚燃站起身，环视四周，视线锁定在银行屋顶各处安装隐蔽但无任何死角的监控系统上。

　　但是，不侵入系统，怎么能看到银行的监控记录呢。

　　萧倚燃微蹙眉毛，看向言泽，而言泽却回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一边招手让他过去。等萧倚燃走近，言泽弯腰附在他耳边，用他性感磁性的嗓音低声道：

　　“我们报警吧。”

　　萧倚燃一顿，猛然抬头：“你开什么玩笑！”

　　*

　　公安局那位整天闲着没案子的队长终于在今天，向队员宣布了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有活儿了有活儿了，重大失窃案！”

　　昏昏欲睡的队员们静默无声，失窃案也好意思说出口，上回谁组织全队帮老太太找猫来着，众人纷纷回以一个鄙夷的眼神，表示这种小案子我们不接。

　　队长兴致勃勃地补充道：“失主是萧家少爷！”

　　人群顿时炸了！纷纷操装备准备出警，你知道萧家一年给公安局多少公益基金吗？！八百万，每年！帮萧家处理案件，分分钟升职加薪上头条，人生幸福全都在此一举了！公安队长露出辛酸又感动的热泪，终于……终于公安局能压过网络犯罪部门，真正秀一次存在感了。

　　只不过这样激动的情怀，在公安队长看到言泽那张扑克脸时，瞬间降温，冷却，冻成了冰渣渣扎在队长心里。

　　“你别告诉我，你又是来抢活儿的！”公安队长捂着胸口一脸心痛，仿佛一口老血憋在喉咙即将喷出。

　　言泽神色不变，淡淡答：“不是。”看来公安局的大队长对他还是如同劲敌一般地防备，这说明他被停职的事情还没有传开。

　　“那那那你在这儿干嘛？”

　　言泽垂下眸，视线落在他身侧安静站着的男生身上：“陪他报案。”

　　黑发黑眸，和新闻上的照片长得一模一样，活生生的萧家小少爷啊！公安队长顿时殷勤地“扑”了过去，但没等他靠近萧倚燃一米范围内，言泽已经拦在他面前，冷眸扫过他，“友情”提示道：“倚燃不喜欢有人靠近他，您站这儿说话就可以了。”

　　“好好好，”公安队长乐呵呵地应道，现在办案才是首要任务，“萧少爷，您丢了什么东西啊？”

　　萧倚燃微蹙眉：“电话里不是已经说过一遍了吗。”

　　言泽低头看他，唇角微微带笑，柔声劝道：“这是程序，你再说一遍就好了。”

　　萧倚燃只好把刚刚言泽编好的话再说了一遍：“去年八月十七号，我在这家银行丢了我的限量款终端，价值……十万吧，回家的时候口袋里就空了，确定是在银行被偷的，时间在下午四点左右，地点在银行一楼办理中心。”

　　公安队长紧皱眉头，边听边郑重地随之点头，如同在处理一件棘手的重大案件，反复叮嘱副队长把所有内容详细记录，之后他又反复核查了两遍，才意识到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额……既然是五个月前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报警？”

　　“我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