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女法师恋人（GL）》左耳阳光

11、皓月的自述

　　我六岁前的记忆是在育幼院里.院长很慈祥,阿姨也很慈祥,可是那里有很多小朋友,所以我学会了不奢求太多.自己温暖自己.六岁那年,我遇到师傅,
　　那天,刚到吃饭时间,小朋友们都端着自己的饭盒挤在阿姨身边,希望得到比别人多的偏爱.我站在最后面,等每个人打完.师傅走上来问我要不要和他走,去学道术.我不知道什么是道术,可看着师傅慈祥的脸.我点点头,"好,现在就走."
　　师傅很讶异:"那你不要吃饭了吗?"我只坚定的点了点头.
　　师傅带我回道观,教我风水、道术.师傅说这就是你以后生存的保障,也是活命的本钱,所以一定要学好,学仔细.不肯辜负师傅的殷切目光我很认真的学习，后来我有了师弟、师妹。我只能更加鼓励，用师傅的肯定换取那慈爱目光的停留。十二岁师傅带我下山抓鬼除妖，师傅告诉我妖魔鬼怪并不可怕，相反它们都有致命的弱点．但最可怕的是自己，只有克服了自己的弱点才能制服敌人．所以皓月，任何时候都要冷静，要有平静的心，要坚强．
　　第一次见到夜，是我十六岁第一次独立下山，很简单的生意，一个老人的魂魄不肯离开生前的宅地．轻易的将它收入囊中，带回山上为她超度．夜就在那时出现了．白色的衣服，妩媚的神态，连我也被迷惑．可记起师傅的话，冷静．我用指甲刺进自己的掌心．
　　“好厉害的小法师！你是第一次能抵挡我无以伦比魅力的人耶！！”声音也是悦耳多情．
　　“你不是人．”我能感觉到．
　　“答对了，小法师．我不是人，你要不要抓我？”
　　结起法印，声音维持清冷“是妖就要抓．”
　　“哈哈哈哈，好啊，来抓我．”她话音未落我的法印已出．
　　她不躲不闪，法印竟被她攥入掌中．“嘻嘻，还差些，我要走了．记住我叫夜，好好练功再来抓我．”身影消失无踪．
　　那之后我经常会遇见她，她是只千年狐狸，不伤人却以媚惑他人为乐，这么多年的追赶却每每让她逃脱，直到那天本以为终于可以将她擒住，却遇见了那个人。和所有人一样，夜只是眼波一转，她就过来了。说什么见义勇为，还不都是登徒浪子。只是走近才发现竟是个女人。不仅有些鄙夷，一只狐狸而已。她冲到我俩面前，一嘴的酒气，嘴上说个没完没了。夜明显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我只想让她快点闭嘴。一拳打上去没想她又站了起来。夜的笑声令我心情烦躁。下手也就不再顾及。没想到她死要面子的硬撑，还让夜快走，倒像我是恶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夜笑着大摇大摆的走了。她还挡在眼前。没来由火气更大，集中力气重重打在她腹部，谁想她会往前倾，来不及收力和她一起倒在地上。而且该死的她的脸还正好倒在我的××上。用力拍她的脸想把她打醒，混着酒气不知是晕倒了还是睡熟。费力推开她。从小不喜欢别人靠近，她竟然，登徒子！起身便想离开，把她扔在这路上任她自生自灭。走了两步却总觉得怪怪的，说不出来，还是折了回去，在她额上植入忘咒，抹去她今晚的记忆。又拿出自制的辟邪符纸贴在她头上，保她邪魅不近，也算仁至义尽。
　　隔日，一栋大厦说是不干净请我去看看，答谢丰厚，上门的生意没理由推脱。约好的时间是上午十点，那个老头我并不喜欢，见面开始眼睛便不停落在我身上，令人十分不舒服。冷冷扫了他几眼。他似有所悟，低头带我到室外。刚一出门就又看到了她，她明显正趴在门上偷看。看到我一愣，嘴角带着诧异。那一刻我竟以为她会认出我，心怦怦直跳。脸绷的更紧压住我的心慌。那个老头在旁边先开口为我们介绍，我知道了她也姓夜。房间里光线不强，她脸上却带着墨镜，那老头让她摘下来，她不肯，我知道那后面是我打的淤青，差点笑出声来。心里随即有个声音问我这是怎么了。那老头让她领我四处去看，一股恼怒涌上。越过她，自己去看。
　　午夜，按我白日的察勘用符咒将危险逼到人迹少至的楼梯。从顶楼往下寻找，快走到十三楼时，有声音传来，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我加快脚步，鬼魂特有的迷雾盈满这个楼层，我扔出一张咒符，迷雾顿时后撤。正要追赶，一个人影飞快扑上来，抱住我痛哭流涕。厌恶的想推开，那人抬起头，又是她！她吓坏了，我却很奇怪她怎么还能毫发无损。一时忘了推开。她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死死的拽住我不放，我让她自己下去，我还要继续寻找目标。她死也不肯，这会儿倒像个孩子似的。甩不开，只好送她下去，十三层楼底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一路上她像是为了扫掉尴尬说个不停，名字，年龄，同事家的猫，邻居家的狗。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的生活里有什么有趣的哪？练功，抓鬼，听了只会把人吓跑而已，我只是默默的走在前边。眼看就要到底了，这一路我记住了什么？夜朝日。精神只是恍惚了一下，身后的她又出了状况，转身去看，她迎面跌下来，本来是可以跳开的，可这样是不是她就会摔的鼻青脸肿，她的脸好像还青着哪。她的手已经向我伸来。她要干什么？我被她拽住，跌倒那一霎那我才知道她是要垫在我身下。她要保护我？第一次有人主动保护我。可落下的姿势实在不雅，反射的一巴掌打的我心里也是一惊。我在做什么？我糊涂了，慌乱的解释，说的什么自己都不清楚。还是一声惨叫拉回我的意识。
　　一个难缠的女鬼，叫声凄凉悲惨，无论是人是鬼都有不能道出的悲伤，可既然背离生命轨迹还执着什么哪。她又晕倒了，救回了保安，抹去这段记忆，是为了他好。那她哪?不忍。带她回家，第一次，连皓尘也没来过，竟带她来了，想给她倒杯水，手却被她紧紧抓住，她的手很烫，从我的手传到心里。看了她一夜还是再次封了她的记忆，有些事忘记吧，今后也不会再发生，不好再扔她出去，而且她一晚上都死死攥着我的手，直到她睁开眼。我又差点忘记我的咒语从未失效过。一个谎言，目送她离开这道门。为后没有以后。
　　还是要去结帐，从那老头手里接过支票，刚要走，老头忽然发问要是没处理干净怎么办。我问他是怀疑我的业务水平，他缩缩头说只是说如果。随时可以再找我。害怕再见到她，还是看见了，她的表情像是抓到老婆偷情的老公，摇摇头，走吧，结束了。开车回山上，将自己浸在紫溪中，冰冷的流水一波一波从头顶淋下刺痛全身，平静，我必须找回我的平静。许久，是皓尘在叫我。这时候也只有那小子敢来找我。平静了许多，走出紫溪，皓尘身后却赫然另外一个人，夜朝日。她的目光火辣辣的罩在我身上，明明是冰冷的刺骨，怎么竟在那目光下开始发热。下意识逃避那目光，一件外衣递了过来。一句山上风大，她的脸也红的像个萝卜。虽然用不到，我完全可以立刻把衣服蒸干，还是接了过来。等到了山门，我早偷偷蒸干了衣服。将衣服还给她，因为我刚刚发现她在发抖却还强忍着站直，山上毕竟风大。皓尘的话让她目瞪口呆，皓尘会告诉她一切吧，她会离开。我在练武场练到夜深。她又来了，为什么你还不走？她非要我送她下山，说是近视，会跌到山下，饿死在山沟里或者被老虎吃掉。这里哪有老虎，可还是担心她，心也软了。看她上车，忽然不希望这一天就这么结束，她跳下来，我心一动，她在我唇边轻轻一吻，她告诉我，她要追我。她喜欢我吗？喜欢是什么？
　　躲在山上不肯出去，气息不稳，吓得练功场里的精魂不肯靠近我。结界出现骚动，那些灵体都往一个方向跑，我好奇的跟过去看，又是她，一身破败，说想见我。她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真是傻子。为她拔出手臂上的阴气，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怕我骂她吗？我有什么权利骂她。她清澈的眼镜逼的我想逃，又是心痛。让皓清扔她出去。求她不要再来扰乱我清修。
　　那老头说还有不妥，我并不相信，但出于信誉我还是要过去看看。茶一下肚就觉得有异，老头色迷迷的样子让我恶心，用最后的力气踢翻两个保镖，站在那里我已经全身颤抖。是她冲进来，蹩脚的围巾，我一眼认出了她。她一拳一拳，撒气一样把一屋子的男人打了个够，动作虽然没有章法倒很有气势。伏在她肩上竟安心了。内力提不起来，腹部一团火热，强行压下换来血气上涌，她的表情惊慌失措。我想笑，死命咬住她的唇、她的锁骨，为什么偏偏来招惹我？身上忽凉忽热，想拽开衣服，锢的我难受，她的身上凉凉的贴上去好舒服，她的手指划过的地方撩起一片片涟漪我想跟着，想放纵自己。就一次。忘记所有，只有感觉。醒来后我躲在洗手间，拼命想用冷水激醒自己。逼迫自己，没有什么感情，梦而已，梦该醒，不要也不能纵容自己的弱点。武装起的一切却在她的语言里轰然倒地。我能想到的所有理由在她那里都不再是理由。好像一切都很自然，她出现在我的厨房，我房间，练功场，，紫溪边。我在门前设了局，她照样进出，我知道是皓尘，该阻止吗？每日回家她围着围裙笑颜如花，我出去工作她总是等我回来再离开，房间里开始有了家的温度。她说会担心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几次话到嘴边想留她还是说不出口。那里怀抱里的温度常出现在我梦里。
　　皓尘要去新开幕的嘉年华，他对这些大型游戏总是乐此不疲。的确许久没有陪过皓尘，些许愧疚，空下周末陪他。皓尘兴奋的早早起床。我问他要准备些什么，他笑着蹦来蹦去，我只多带一样东西就什么都有了。问他是什么，装神秘不说，只说我也什么都不用准备，一个人足够。笑他故做神秘，却想到她，又在做什么哪？皓尘拉我在公路上等，说司机马上就到，他还能找到谁？心里竟有些雀跃。她看到我明显一惊，表情都不会掩饰，笑得像个傻子，和皓尘在那嘀嘀咕咕。她走下车绅士的拉开车门，该说些话吧？只是真的不擅长。出口的只有客气。她一个劲的挠头，说我们的关系不用这样，说我们还没有约会过，这应该算是第一次约会。约会吗？没有经验，是什么样子？和她？心打鼓似的乱跳。超市里她总是偷偷看我，我一转头她的眼睛早已逃开，可我一看向别处她又立刻盯上来。我差点怀疑是不是脸上有东西，偷偷的擦了好几次。她一边看我一边笑的更傻。笑得我只能不停的扭着脖子往旁边看。
　　到了嘉年华，皓尘自然是越刺激越开心，站在几十米高的过山车前她的脸都绿了。本要陪皓尘去，看她往旁边走忽然不想坐了。走到她身边问她想玩什麽，她指的竟是旋转马车。不知哪来的勇气拉起她的手向马车走过去，她先是一愣，任我拉着，等反应过来，孩子似的挑了一个大白马。我没看是什么，随便坐在她身后，音乐响起，转盘开始转动，看她在那笑的开怀，忽然也想放纵一下自己，随着音乐笑，跟着音乐叫。她转过头冲我喊，要做我的白马王子。白马王子！那一刻眼泪流了出来。师傅，我可不可以留下这个弱点，就任性这一次？
　　那傻子还是天天来，看着她兴致勃勃地样子心乱成一团？心交付却怕情负。门上的局照例时时换，拿掉？心的门就再没防范；不撤？就当是给皓尘的试练。我安慰自己。今天是去给一个富商看风水，半途遇见了夜，被她带进一座林子里一时怎么也转不不去，想那傻子应该正在家做饭吧？今天刚换了局，她进的去吗？心下一急更是找不到路，眼看天色已晚。转了好久，最后还是不得不定下心思。慢慢想，步步走。走出林子已近午夜，不由加快脚步。走到一处忽然闻到夜的气息，这么晚她也应该走了吧？折了方向寻了夜的气息。
　　夜就在前面，可是那个人，夜朝日。眼泪好像要流出来了，硬生生逼了回去。难不成心付了出去就容易受伤了吗？身子定在原地看着她俩，样子亲密的刺眼。心刀绞似的痛。夜转过头看我，笑得还是那么妩媚，可你做什么一脸惊慌。敢做敢当不吗？凌皓月，错了一次还要再错，走过去做我该做的，长剑出手，要摧毁眼前的画面。她竟来挡，舍不得吗？还是舍不得伤她，就当还你，硬停住剑。拚命压住要脱缰的情绪，冷静，师傅我该听你的，现在还不晚。为什么拉住我，现在还要解释什么，她问我当她是什么？不能动摇。皓月不能再错，她在身后叫我，叫得我心痛，我要逃开。只能逃开。
　　没有心思再去追夜，躺在床上心思辗转怎么也睡不着，手机响起，全是她的消息，看着、看着眼泪再止不住，直到昏昏睡去。她再没来过，日子浑浑噩噩像是缺了什么。屋子里刚凝起的那点暖意快要消失殆尽，我努力想握住却怎么也握不住，凌皓月，你怎般这么没用。已经十日了，白日里我还能照常工作，只是夜里没有人开着一盏灯等我归来，电梯门打开，叹了口气，走出去，压下心中的不适，刚打开门，才发现一个人影坐在门边。
　　“谁？”我后退一步。人影抬起头。是她，她只是看着我，嘴唇一张一合。
　　“皓月，我想你。”眼泪终于止不住，傻子，俯下身抱住她，泪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