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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瞬移魔法 ...


  •   崔羽比言焉只大一个月零三天,他们从小就在一起玩,两家更是只住楼上楼下,两人的父母都在第一电子的科研开发部工作,关系自然好得很。
      言焉记得最清楚的事几乎都发生在6岁到8岁那三年。
      6岁时她和小羽两个才那么一丁点,那一年他们两家结伴去海边度假,所有人一起给她庆祝生日。也是在同一年,她的爸爸妈妈突然不告而别,从此失踪。家里走了两个人又来了两个人,她开始和姥姥、姥爷一起生活。

      那段时间言焉在楼下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她要等爸妈回来。崔羽不顾父母的责骂一直陪着她。那时候她认为世界上的一切都可能变,唯独崔羽不会变。

      可世上的事哪有不变的呢。自从崔羽疏远他,而后又举家搬走后,她便渐渐悟出了这个道理。

      小学一年级的下学期,她突然得了病,眼睛也跟着变成了红色。心脏和大脑剧烈疼痛,直疼得她晕死过去,这种疼痛是那样小的女孩无法忍受的,而精神上的折磨更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她变得暴躁,常常会想要破坏掉周围的一切,而她也真的那样做了,家里的东西被她砸了一大半。最可怕的是,她心里也跟着充满了仇恨。

      医生表面上建议她修养一段时间,其实也只是怕她伤害到别人而已。
      那时她七岁,同龄的孩子都在上学,她为了养病不得不休学在家。

      休学不久后的一天,趁着姥姥和姥爷不在家,她一个人偷偷出了门,只是为了去学校看看崔羽。正巧赶上学生放学,昔日的小同学们把她围堵在小胡同里。

      在言焉被按在地上挨打受骂时,她看到站在胡同口的崔羽。那时的她只有一个念头,要去找他问个清楚,问他为什么不再和她做朋友?她越想越急,越着急身体就愈发不受控制。她狠狠咬了几个孩子,挣脱了出去,拼命跑到崔羽面前,大声问出了心理的疑问。

      可是他一句话也不说。
      当时言焉甚至以为他患上了哑巴症。自从自己得了病后,她以为像她这样大的小孩就是爱生病的,这种事姥姥和姥爷也跟她讲过好多次,让她深信不疑。

      只是她生病可以,因为被父母丢下的孩子就该受苦。可崔羽怎么能生病呢?她恨透了他的病,一种恐怖感袭来,她一把抓住崔羽的手腕,从他的小臂上咬下一块肉来。

      ***
      在站点下了车,言焉沿着马路慢慢走。她的思绪像层层交叠的蛛网一样,它们不断增生,填满了大脑的边边角角。
      她想起那之后自己住进精神疗养院,在那个可怕的地方住了整整一年,那是对她伤人的惩罚。那一年是她的恶梦,就算死她也不愿再回去,忍耐和克制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的。

      “孩子。”路边一个老婆婆叫言焉。

      言焉没有听见,继续向前走。

      “孩子。”老婆婆又叫了一声。

      这一次,老婆婆的声音异常清亮,就像打在了言焉后背上一样。她停下脚步,看向叫她的人。
      她看见了这位婆婆。她很老了,没有一百岁,也有八、九十岁了。她穿着朴素的灰色薄毛衫,两手拄着拐杖,驼背很严重,头发几乎全白了。

      “您叫我吗?”言焉走过去问婆婆。
      “是啊,孩子。”婆婆说。她拉上言焉的手向路边的站台走,在铁制的长椅上坐下来,并示意她也坐下。

      言焉挨着婆婆坐下来。婆婆已经这样老了,是不会伤害人的,而且婆婆让她想起自己最爱的姥姥。

      “你看起来很烦恼。”婆婆说,语气亲和。

      言焉点点头,她突然很想和这位陌生的婆婆说说话,却不知从何说起,于是就说出此时脑中最先想到的话:“我儿时有一个最好的朋友,即使我爸爸妈妈不要我了他都没有嫌弃我,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开始讨厌我了,不再理我,看见我被人欺负也无动于衷。”

      “然后呢?”婆婆问。
      “我伤害了他,我就没了朋友。”言焉淡淡的说,“我是怪物,婆婆您大概看不清我。”
      她觉得婆婆一定和姥姥一样是老花眼,她现在准没看清她的红眼睛。

      “我看得很清楚,你可一点也不像怪物。”婆婆说。

      即使看到了,她也只是以为她得了红眼病吧。“我让自己看起来和别人差不多,其实不是。”她说。

      “是这样吗?”婆婆似是漫不经心地问。

      言焉觉得很惊讶。是这样吗?可是很快她就停止了这个无意义的自我发问。

      “事实上我熬过来了,而且现在我活得还不错。”言焉说完沉默了半晌,她想起徐婷和那些尸体,不自觉地喃喃自语道:“可是他们……”

      “他们死了是吗?”婆婆说。她的话明显是接着言焉的话说的。
      言焉猛地站起来,看向丝毫看不出异样的老人。
      “不要怕,孩子。”婆婆笑着说。她笑起来嘴角连同皱纹都跟着向上弯。

      言焉感觉头嗡嗡作响,喉咙里像卡了铁块。她咽了口吐沫,像是生怕被别人听见一样压低声音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身边除了匀速驶过的车辆外,空无一人,而她的声音低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

      婆婆缓缓地说:“孩子,如果你想知道点什么,就来找祁婆婆我吧,我们就住在江北路499号。”

      言焉吃惊地看着她,眨眼之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婆婆的拐杖也从木制变成银白色的金属材质。她深吸一口气,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当她认为这只是一场绝妙的魔术时,更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差不多也是在眨眼间,面前的婆婆不见了。她四处张望仍找不到她的身影,差不多两分钟后,当她再次找到婆婆时她吓坏了,婆婆正慢悠悠地走在不远处的天桥上。

      “江北路499号”,言焉的脑中不停重复着这个地址。
      此时她回舅舅家的念头变得更微小了。她不愿意回去,那里不是她的家,三年前她才开始和舅舅的家人一起生活。

      再走几分钟就到舅舅家的小区了。
      转过路口,踏上每天上下学都要经过的香林街。路上的行人都在看她,就像看一只怪物,她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一副狼狈样。她也早就习惯了被人们这样看着。

      她越走越慢,最后停下脚步。抬头时她发现街对面的修车铺,灯牌上写着:F汽车维修。这家修车铺就和他的名字一样奇怪,言焉很少看见它营业,大多数时候卷帘门都是紧紧关着的,而今天却是开着。

      出于好奇,言焉穿过街道走过去。刚来到了F汽车维修门口,她便听到了熟悉的猫叫声,她不会听错,那西宝的叫声。两个星期前,田明把西宝丢到了很远的郊区,舅舅并也没有加以阻止。她确信在那个家里如果还有人爱西宝,那么就只会是她了。可是在其他人面前,她从未表现出对猫的偏爱。西宝是田明的所属物,她不会跟田明抢任何东西。

      难道西宝真的从那么远的地方跑回来了吗?
      她走进修车铺。里面有很浓的金属和汽油味道,她见到一辆没了四个轮子的轿车被千斤顶支起来,一辆打开前盖待修的车,以及一辆被肢解的车,地上散放着些工具和汽车零件。

      很快她便看见一个男人,他应该是修车工。他背对着言焉坐着,穿着深蓝色的工装,头上反戴着鸭舌帽。猫叫声正是从他那里传出来的。

      “请问。”言焉说。
      修车工转过身,言焉一眼便看见了他怀里抱着的西宝,它的前腿上缠着白色的纱布。

      “它怎么了?”言焉马上问。
      修车工起身面对了言焉。他手里拿着一卷纱布,另一头缠在西宝腿上。
      “它受了点伤。”修车工说。

      西宝的蓝眼睛湿漉漉的。它看起来吃了不少苦,原来顺滑的毛现在都打结了,脖子和腿上还带着血污,全身都脏透了。如果不是叫声和眼睛,言焉可能根本没法认出这就是西宝。

      “西宝。”言焉轻唤了一声。
      西宝喵喵地叫,声音很微弱,蓝眼睛不停闪烁,就像受了委屈后见到家长的小孩儿。

      “你认识这只猫?”修车工开口问。他大概二十二、三岁,声音很沉稳又很暖。

      “它和我住过一段时间,前些天被丢掉了。”她平静地说。

      修车工笑了笑,他脸上的笑容和他的声音一样柔和,让人看了安心。他看起来年轻,言谈举止却极礼貌谦恭,他的衣服上和脸上虽然也有脏污,但看起来真的不太像一名常年跟机械和汽油打交道的人。
      看着他时,言焉竟联想到一些个才华出众的文人和艺术家。在她的想象中,这个人的工作不是修车,而是正在创作大型壁画的画家。她这样想了一下非但不觉得多么奇怪,竟感觉很合适,其实她并不是常常有奇思妙想的人。

      西宝突然挣脱修车工,看样子是要朝着言焉来。但它脚上受了伤,造成身体不能平衡,别说是跑,就算走都是歪歪斜斜的。言焉急忙上前,蹲下身抱起猫。它脚上的纱布还没有缠完,长长的拖在地上,另一头则还在修车工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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