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注定（考古）》田心隙光

37、037 说书人

　　第二天一早，我不是被闹钟吵醒的，我被电话铃声吵醒了。

　　我摸过床头的老人机，一看，没电话啊？哪来的铃声？我突然反应过来，昨天沈古给我买了新手机，我喜滋滋的拿过新手机一看，果然有电话，还是沈古打过来的。

　　怎么一大早打我电话？我疑惑的接起电话，只听到电话那头的沈古哈欠连天的对我说：“你来趟我家。”

　　“嘟嘟嘟……”说完，沈古就挂了电话。

　　我一头雾水，怎么这么大清早的喊我去他家？偷情？我摇了摇头，我们是正经男女朋友关系。幽会？我又摇了摇头，沈爸沈妈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我伸了个懒腰，决定不乱想了，去了再说。

　　我快速的穿衣洗漱，十分钟后，来到了沈家门口，按下门铃。

　　过了一会，沈古才慢慢悠悠的出来开门，他身上还穿着睡衣，打着哈欠将我领进了门。

　　“你怎么这么快啊？”沈古走路虚浮，眼睛半睁半闭着，像是还没有睡醒。

　　“你喊我来什么事啊？”我看沈古一副还没清醒的样子也不像是有什么着急的事。

　　“不是我喊的，我爸让我喊的。那副壁画，他研究出结果了。”沈古说。

　　这么快？

　　“熬了个通宵。”沈古接着说。

　　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我只是有点好奇说书人跟侍女的事情，没想到沈爸这么上心，还为这点小事熬夜。

　　“你别想多，我爸遇到感兴趣的事情就这样，做起研究来，压根停不住。”沈古哈欠连天的跟我说着话。

　　我们来到二楼，沈爸的房门破天荒的开着。看到我们进来，沈爸立马激动地说：“来来来，这些文字我都解出来了。”

　　沈爸翻出一张稿纸，稿纸上画满了黑色的线条，中间穿插着一些字，但是字上往往又叠着字，根本看不明白写的什么。

　　“我还是重新写一遍吧。”沈爸又抽出了一张空白的稿纸，一边写写画画，一边说：“壁画的文字是加了密的，其实解开密码之后，意思也很简单。”沈爸在纸上解出了其中一条给我们看。

　　那一条上写着：抒女捧果蔬于高台之上，祈风调雨顺。

　　“抒女应该就是这个侍女。”沈爸指着陶人身下的侍女说。沈爸已经将这张壁画打印了出来。

　　接着沈爸将剩下已经解好的文字大意说给我听，这些文字玩都是围绕着侍女。各国使者来朝，冥朝设宴款待，抒女奉茶于桌前；久旱逢甘霖，逻帝大赦天下，抒女解开囚犯的镣铐……虽说同时记录了冥朝各种祭祀、庆典大事件，但始终是以抒女的角度来说的。

　　“这个说书人在记录抒女的日常生活。”沈爸总结道。

　　“其实是记录冥朝的繁华盛世吧，明明都是挑的冥朝的各个大日子在记录。”我有点不理解，一个侍女的日常有什么好记录的呢？

　　“很明显，表面上是在说抒女的日常生活，实际是在说冥朝的繁荣兴旺。”沈爸说，“说给这只龙听。”沈爸指了指说书人头上的龙。

　　“为什么要弄的这么复杂呢？说书人直接对龙说不就好了。”我说，这一层层的，也太麻烦了。

　　“没有人会有简单的方法不用。”沈爸接着说，“所以我猜测，只有抒女跟说书人加在一起，才能上达天听，才能让龙听见人间的话。”沈爸用手指将抒女跟说书人划进了同一个圈子。

　　“你看，说书人能将话说给龙听，但是抒女才是龙选定的人，所以说书人只能将发生在抒女身边的事说给龙听，所以抒女跟说书人连成了一体。”沈爸说。

　　“所以逻帝只让抒女参加这些庆典、祭祀，这样龙听到的都是冥朝的太平昌盛？”虽然这个联系听起来很饶，但是将抒女跟说书人看成一体就好理解了。

　　“龙代表神界，冥朝真的有神界？神界为什么要选抒女呢？”我接着问沈爸。

　　“龙未必代表神界。”沈爸说完，打开网页，找了一张照片说：“或许是真的龙，冥朝历史上有很多关于供奉龙的记载。各种记载里都表明他们在供奉一条活龙。”沈爸看我不相信，就把找出来的照片给我看，照片中一个破败的神庙，只有几根柱子。

　　沈爸说：“冥朝历史记载，他们为这条龙建了一个神庙，派了大量的侍卫、宫女、太监去照料。抒女或许是众多照料龙的侍女之一。”

　　活的龙？龙只是传说中的动物，难带真的存在？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考古界也没有定论，所以一直没有公布这个发现。关于这部分的研究资料也都被暂时封档了。”沈爸看我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解释道。

　　沈古之前靠在沙发上，听的昏昏欲睡的，这会听到居然有活的龙，立马睁开了原本半闭的眼睛，说：“真的有活龙？”

　　“冥朝历史文献上是这么记载的，说的很明确。但是我们没有找到任何龙存在的痕迹，唯一存在的这个龙庙也是人建的。”沈爸说，“我们就假设，假设真的有龙，但它不出龙庙，或者不轻易下凡，于是他选了抒女游历人间，说书人呢，就相当于现在的电话。在人间的抒女就随时将自己的见闻通过电话告诉龙，也就是通过说书人之口告诉龙。”

　　我突然觉得有点懵，怎么就上升到神话的高度了？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沈爸说：“不过根据壁画的文字来说，这个猜测有七成以上的可信性。”

　　“谢谢伯……谢谢爸。”我听完这个猜测有点恍惚。

　　沈爸已经熬了一夜，跟我们说完话，就去睡觉了。我跟沈古走出房间，脑子里消化着刚刚的信息，有点不知所措。沈古看我的状态不太对，瞬间睡意全无，对我说：“你在这别动，我换个衣服就来。”说完，沈古就跑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我的脑子太乱，完全没有听清楚沈古的话，凭着意识一直往前走。因为就在沈古关上沈爸房门的时候我又听到的那个女声：“夏安跟沈古走出沈父的房间。”

　　我心中产生了一个不好的猜测，我会不会就是“抒女”呢？我耳朵里一直出现的女声就是说书人。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女声像说书人，报告着我的一言一行。那么我是被龙选中了？什么时候选中的？当我被说书人陶片割到的时候？或者我就是抒女的后代，不然怎么解释我们长的如此相像？

　　更糟糕的是，这一个星期以来，我耳朵里女声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了，一开始只是一天一句，到昨天已经一天听到三四句了，今天呢，我会听见几句呢？

　　沈古穿完衣服，我已经走出了沈家。沈古知道我不对劲，所以动作很快，立马追了出来。我走出沈家几步远，就蹲了下来，什么活的龙！什么说书人！什么被龙选中的人！还有比这更扯的事情吗？这些怪力乱神怎么可能真的出现呢？

　　沈古跑出门，看到我蹲在地上。他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跑远。他蹲下来，摸着我的头，温柔的说：“怎么了？”

　　我抬起头，还没有开口，一颗豆大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沈古皱着眉头，用拇指抹掉我脸上的眼泪，着急的对我说：“不要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用控制不住的抖音对沈古说：“我又出现了幻听。”

　　就在沈古为我抹去眼泪的那一刻，我耳朵里又响起了女声：“夏安蹲在墙边哭泣。”

　　为什么连我哭这点小事都要报道，我只要静静，静静的哭一哭。这只龙是闲着没事干吗？干嘛偷听我一个小姑娘的日常生活啊！你是痴汉龙吗？

　　我擦干眼泪，深吸了一口气，对沈古说：“跟杨教授请个假，我们今天就不去皇陵了。”

　　沈古点了点头，说：“好。”

　　“我请你吃早饭吧。”我接着对沈古说。

　　现在是早上七点多，这座城市刚刚恢复活力。上班的人们急匆匆的走在路上，汽车、电瓶车、公交车挤在一起，街道热闹起来。

　　我们来到了这座城市早点摊最密集的地方，摊主们推着车子撑开棚子一字排开，摊车上全都冒着白色的热气，跟夜晚的大排档一样，他们要在城管上班，九点钟之前收摊。

　　我点了一份面，沈古点了一份小笼包。周围坐满了人，有讨论着课程的学生，抱怨着老板的上班族，声音嘈杂却让我安心。在这些活生生的人气面前，龙、说书人、冥朝这些传说中的东西仿佛模糊的不可见。

　　我大口大口的吃着面，周围的人渐渐少了。人们吃饱饭，新的一天就开始了，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你还记得在鬼洞，我说我出现了幻听吗？”吃完面，我冷静了下来，从头开始跟沈古说。

　　沈古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我理了理思绪，找到了一个头子，从我被说书人陶人碎片割到脚开始说，一直说到沈爸的推测。说完早点摊都已经收摊了，我们只好去了对面的咖啡馆，我手上捧着一杯拿铁问沈古：“你说，我会是抒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