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景域自白番外(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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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白的雪花飘飘洒洒,纷纷扬扬,从天空中飘落下来,天上地下，浑然一体，浩白千里，都变成了粉装玉砌的世界.
南召皇宫内,一位锦衣玉带,贵气自生的男子满脸喜气走向我,激动的将我高举头顶,迫不及待朝床上的女子说,"辛苦堇良娣了."
我压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听见宛如天籁般呼唤声传来,我彷佛被梅花的暗香萦绕,满是清气。
随即他温柔地把我抱到母亲面前,细细端看着,时不时还逗弄着我肉嘟嘟的脸颊.我被他弄得咿咿呀呀的哭。
也就是我出生的那天，这个男子当上了太子.
时光匆匆如水流,我的童年时光差不多都是在爬上树偷摘没有成熟的果子,偷摘花圃的各种名花,偷捞养鱼池中的金鱼和打鸟捕鸟中消耗了,总之,一切男孩干的坏事都少不了我.
记得有一次,我偷爬上树摘桔子,岂料脚踏着青苔一滑, 身子猝不及防的倾倒向后,听风从耳边滑过的声音,恐惧,在心中犹如潮水泛滥,我紧闭目,心里直打哆嗦.
等待我的根本没有想象中的疼,而是稳当地被一双红酥手接住,她紧紧的抱住我,将我纳入温暖如绵的怀里.倏然,我听见她因为过度紧张而心跳加速声.
她就是我母亲,堇良娣.
那刻,我恍然醒悟母亲并非想象中柔弱,她是位懂得武功的女子.只是一直没弄明白,母亲虽非太子妃,奈何比太子妃更得父亲宠爱.
之后,我慢慢的长大,渐渐地懂事了.
表面上母亲既不会琴棋书画,也不会诗词歌赋,仅仅识得些字罢了.实际上她掌握用人之道,精通排兵布阵,也练就好一身武功.在父亲的政治生涯中,她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对父亲的政权巩固起着不可磨灭的作用.
同时,她对我教诲殷切，要求严苛.常为我破解不了她布的阵法,狠下心拿藤条鞭挞我.却会因答不上我提出的问题,投身于书海,彻夜不眠以求解惑.
父亲总喜欢趁母亲不注意的时候,优雅的从后面拥着她的娇躯,轻抚着如墨的秀发,低垂头挨着她耳鬓摩厮,旁若无人.
父亲瞧见了我,也会疼爱的摸摸我的额发.夸赞上几句.
印象中,父亲虽然很忙碌,但每隔段时间便会来娘这小聚.也许这就是爱情.我心里暗暗决定,将来要做像父亲般的男子.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没多久,前皇驾崩,父亲登基.后宫三千让父亲为之沉迷,重色思倾国,早将与娘的海誓山盟抛诸脑后.
母亲还是原来的母亲,父亲却已经陌生.
属于昔日的那些美好时光,便如水流上的青春碎影,慢慢地在回忆中被逐渐遗忘。面对这种转瞬即逝,娘亲显得惶恐的不知所措,却经常驻足于黑夜,感恩往昔。
在寂寞无声的时光里，母亲常常把我唤至跟前,轻柔的抬手抚摸着我的脸,美眸哀怨又彷徨,我知道她是在我脸上寻求父亲的模样,身心并陈的思念已让她真切的泪如雨下.
将一切尽收眼底,我对待爱情的态度不再那么清晰,爱情是不可靠的,很容易变质.而父亲因皮相而爱,更是肤浅之极.
我内心油然升起一种信念,希望母亲能打破枷锁,获得新生的信念,那时,我做了终身后悔的决定.我向皇上呈上一封折奏，即使放弃太子之位也强烈请求封王,本以为这样,我就能带着母亲重新过上悠闲安逸的生活.
母亲喜欢三色堇,我特地腾出域王府西边幽静的院子,栽种满满的三色堇,在飘满清远花香的院子里,她摸着淡紫色三色堇花瓣,俯下身亲吻嫩嫩花瓣的那一霎那,样子看起来更是容光焕发,美得不染纤尘.
却万万没想到,没了皇宫御林军森严的保护,域王府静谧的上空盘旋了大批的武林人士,他们如死士般蜂拥袭来,不放过任何机会进行刺杀. 响彻云宵的喊杀声让域王府岌岌可危.
令我百思不得以解的是,他们行刺的对象不是我,而是我母亲.
我一阵风似地冲进幽暗潮湿的地牢,使劲攥起那刺客的衣领,恨不得直接杀了他, “为什么你们要杀她?”
那刺客原本丑陋的脸因几道刀痕越发的狰狞, 脸上露出了嗜血的神情,冷哼道, “她放弃黑峰寨的那刻,就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我被他一语惊醒,母亲竟然是让人心惊胆颤,谈及色变的黑峰寨寨主.
刚毅坚卓的她遇见父亲后,断然放弃了黑峰寨寨主之位,也默默的改变她原本的性情,成了如今眉宇间的忧愁仍在的女子.
我竭力安排精密的布属,捍卫娘的生命安全,怎料娘隐隐有了寻死之心,在一次刀光剑影喊杀声中,她闭目,放弃闪躲开的机会,哧的一声,任剑刃直刺她的心脏处. 她整个身子像断了线的木偶,仰后倒去.
“不要.”我破碎的呻吟冲破齿关溢出唇畔.
那一刻,她得到了解脱.伴随她的死,割断了与父亲十几年的恩怨缠绵,还清了与黑峰寨的一世宿怨,也给我留下了满怀悲伤.
那年,我十五岁.我的哭声响彻域王府,像夜枭般的幽鸣,悲叹丧母之痛的接踵而来.
母亲,你曾经天真妄想永恒的爱情,任是刹那芳华,倾心而往之.然而这…是你要的爱情吗? 这…是所谓的爱情的力量吗?
你当年毅然舍弃逍遥生活换来这般无言的结局…仍值得你做吗?
我气不打一处来,对爱情不屑一顾,为了爱情改变自己原始的初衷,这是一种最愚笨的爱人方式.我决不会重蹈复撤.也绝不会给任何人机会,触及到我的心.
父亲得知母亲去世的消息,黯然神伤,沉吟片刻,便把南召国的虎形兵符交托给我.父亲倒也明白,我继承了母亲的衣钵.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
倘若这么做是出自对娘的愧疚,我何许心怀感激?
第一次我没向父亲行君臣之礼,而是以他儿子的身份,直视他,冷言,"儿臣斗胆,敢问父皇,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父亲庄严肃穆的脸上顷刻被重重的愁绪包裹着,哽咽叹道,"朕对不住堇妃,域,就当是朕欠你一份人情.你要什么尽管开口。"
我冷哼,父亲怎生得如此蠢钝,世上的万物岂都是金钱与权利能换来的?漠然无视他,转身离去.
那天起,我宁可负天下人,也不愿有人负我.
此后,不少女子为了吸引我的目光,大费周章.为了能粘上我,机关算尽.我只须抛个眼神,语气柔和些,便有女子失了魂魄.她们像飞蛾扑火般.捧着她们的爱情自取灭亡.我暗自冷嘲,怎么生得如此肤浅的女子.
一次,在街上碰见位神色晃忽,满脸愁容的女子,她眉头紧皱,显得那样寞落哀伤神情.相貌与娘有几分相似.打探之下得知她名唤桂圆,是翠羽楼的青楼女子.先前与一书生托付了终身.到头来惨遭书生嫌弃.
相似的容貌,相同的经历,俨然间我以为她是娘的转世.
想到她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我愤愤攥紧拳头,冲进翠羽楼,重金包下了她.桂圆第一次见我时,举止有礼,态度谨慎.我缓缓的向她走近,俯身将耳朵贴近她心脏处,去感受她心脏处传来的跳动.
只有凝神聆听着她充满生命活力的心跳声后,我才能沉沉睡去.
直到林若轻的出现…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景域自白番外(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