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景域自白番外(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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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重新回到轨道,林若轻那次离去也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把能挥霍的时间都消磨在域王府西边的别院里, 别院的秋天，景色有着与众不同的清幽，满院瑟瑟的紫翠竹，在一阵一阵的强雨后，随着秋风飒飒，撒了一地细碎的枯叶。只见氤氲之气弥漫四处，隐隐间泛着三色堇疏远的冷香。
远处的地平线上显现一抹熟悉的身影.寒风不时卷起雨滴,击打在那人的身上,却丝毫不减那人行走速度.那人面带水渍，大步走至我跟前,单膝跪地,作礼道:“启禀王爷,宫里刚传来旨意,说,皇上明日秋山狩猎.命王爷一道前往!”
我“嗯”了一声,便示意他退下.继续倚窗闲坐。
翌日,从远处徐徐走来的女子虽然满脸香脂，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是林若轻,当她抬眼四处张望，目光不易察觉扫过我时，她琉璃般的眼睛闪过一丝慌张和不知所措,她忙把视线迅速转开。
她的再次出现并没撩拨起我的心湖,我长舒一口气,她也不过是一个寻常女子.
进了秋山没几步，她面露凝重,就有些气喘吃力，我蹙眉,没想到她这般柔弱，我冷言，“你别跟了，在这等着本王。”
分开没多久，我便闯见只老虎正噬咬着兔子,撕裂血肉,大块儿吃。正拉满弓,却忽然传来林若尘的撕裂肺腑的呼喊.声音就像老虎嘴里的兔子般发出绝望的悲鸣.
我的心霎那间好似被数百条绳索紧紧捆绑住,揪起来的疼.我不再逗留,施轻功跃进树林,集中所有精力一路搜寻她的踪迹. 只要没见到她,我心里就慌乱不堪.
“林若轻.”我一声声狂吼着,语气中充满唳气 , 她到底在哪??该死,她不晓得求救的吗?
明净的河面上漂浮一只绣花鞋子,怔了怔仔细一看, 河水中央处荡漾着丝丝血红的波澜,还不断地冒出异常大的气泡.那刻,我浑身一颤,几乎六神无主，仿佛心一下子被人挖去了...千万别给我出事,林若轻,不自觉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没有一丝犹豫就跃入了奔涌的瀑布中.
秋天的河水沁凉彻骨,她的身子直往岩石上撞去,我的心一紧,慌乱间伸出大腿垫住她的身子,当我伸手触摸她的肌肤时,她的体温低得厉害,呼吸也变得若有若无,我手臂大力一拉,将她圈进我怀里,透过手掌传输脉脉真气给她.她恢复些意识,凭本能的抱住我,我心里顿时温热一片,突然感觉自己很被人需要着.她的脸贴近我的胸膛的那刻,心跳加速使我差点窒息.恍然间,我的心湖仿佛被春风拂过,泛起一阵阵涟漪.
奔流的河水突然变的汹涌起来,急流形成了骇人的大漩涡,我和她直直共坠瀑布,大腿上的疼痛让我整个坠落过程中保持清醒,我顾不得痛,只是圈她的手未松开过.
将她放置峡谷下方的岩洞边,见她手臂新鲜的血液汩汩往外冒,我有史以来第一次帮人包扎伤口.
随后,她拖拉着裙摆, 踉踉跄跄的跑来水潭找我,看见她微红的眼圈,想起放弃初衷的娘,不忍林若轻步娘的后尘,于是,我冷眸回视, “别拿那种感激的眼神看本王,本王可不想让人笑话说一个女子都照看不了.”
她倒也放得开,自顾自的下水摸鱼,拾柴火,烧烤鱼.
我清楚记得她为我包扎伤口的模样,篝火一跃一跃地映在她沾满殷红的血的手上,但是她的脸上却出奇宁静.她转过身去,撕扯自己身上的棉布亵衣细细帮我包扎，包扎完的那一刻，她对我绽开的笑容是那么温暖.
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子?她宛如一种象征生命,象征美好的红红火光,亮堂地映在我脸上,也同样映在心里,让我封闭许久地心忍不住想靠近她,吮吸着温暖.
那一夜,我做了个梦,梦里的我轻揽过她的腰入眠.
峡谷树林中第一声鸟鸣唤醒了我,倏然睁开双眸,惊觉她窝在我怀里 ,昨晚那不是梦,是真实的,我有点害怕她醒来后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我缓慢的抽回酸麻的手臂,在看清她面带安逸的睡脸,轻吁一声,径自起身把外面的树林点燃.火光滔天,烟雾缭绕定会引人来寻我们.
我隐藏在巨大岩石后,偷偷观望着她,只见她脸上被烟熏黑了,衣服也破烂不堪,无力的依附在岩壁旁,嘴里一张一合的念着我的名字.
我几次想冲上去狠狠的抱住她,怎知有人比我先登一步.
奔腾的瀑布旁坐着位身着黄袍,头戴紫冠,眉宇间尽显威武,意气勃发的中年男人,随从士兵们则侍立于旁.他便是当今皇上.
父皇目光犀利地扫过我和林若轻,他眸色转瞬间变得深邃,如烟似雾般迷离,我猜测他定以为我和林若轻在峡谷发生了什么.果不其然,父皇先一步把林若轻遣走,随即和我面对面对峙着,默了片刻,终于开口劝我好自为之.
我觉得有些好笑,是他思想未免过于龌龊吧?
林若轻,那个我不但不讨厌,还有点想靠近的女人,我何不将计就计?这样我便能娶到林若轻,又能气到父皇.
打定主意,我便向父皇施礼,正容言道,“父皇还记得母妃薨逝后，答应过给儿臣一切想要的东西么？”
他态度放松了一些,似乎很满意我能诚服他,说,“朕记得.”
我的脸上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儿臣要娶林府林若轻为域王妃,请父皇恩准!”
父皇闻言脸色变了又变,厉声怒喝,“景域,搞清楚自己的身份,那种女人收了做妾便是,何必执着?”
我斜睨父皇一眼，带着隐约的讽意,“儿臣只要她一个.君无戏言，请父皇赏儿臣一个恩典.”
我耳边荡起父皇苍老的声音,他低低地说,”朕将如你所愿.”
一切并没想象中的顺利,父王下旨赐婚,但没料到的是父皇率先娶了林若尘,这就说明,我得过一年光景才能迎娶林若轻.无论他有意还是无意,即便是一年后的今日,他也收不回已下达的圣旨.
林若轻来域王府那日,我早早地赶回域王府,轩影伫立在门口恭候我多时了,告知我,她在瑞莲亭等我.
我径自走到瑞莲亭,舒展着轻漫的黄色纱幔,在微风中,翩翩起舞,灵动的点缀了寂静的湖水,让人精神舒爽,我面带笑意询问她的贴身丫鬟:“你主子在哪?”
我顺着丫鬟所指的方向望去,笑容凝滞,那是西边…轩影没提醒她不许去吗?
遥遥依稀可见她纤柔的身影,封存多年的痛，向四体蔓延，她竟然闯入娘的屋子,居然想窥探我的内心,我卷起冰冷的风冲了进去,直视她逼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
她抚着的胸口喘息,显然被我惊吓到了,她期期艾艾地向我解释道,”我…迷路…了.”
她已经在一步步逼近我的心,一次次推倒我心里防御高筑的墙壁,我只能听之任之,无反抗之力, 兴许我还可以挣扎得出去？！
我漠然看着她,艰难的说着违心的话,"...你...真是个魔鬼.”我顾不得她的竭力挣扎,硬是将她拖回房间,往床上甩去.之后,我严惩轩影.
随后,我去找了仪态万方的桂圆,她娴静文雅,细声柔语安抚了我焦躁不安的心,我慢慢平静下来,思绪又飘到她身上,心中不免戚戚,她现在如何了?
隔日,下了早朝后,我回到域王府,却没见她的踪迹,心中流淌着恐慌,来不及发作,便收到了翠羽楼送来张请柬,说今晚有位当归姑娘特邀我去.
我眯起眼,并不认为有这个必要去.只是当时心情烦乱不已,想去见趟桂圆.却意外的在翠羽楼被一曲不知叫什么名字的歌曲吸引,那歌喉明明就是她的,她的衣裳露着手臂和大片□□,化身翠羽楼的当归,我压抑住隐隐怒火.看看她究竟玩什么把戏.
一位浑身散发浓烈酒气的中年男子企图以五百两买她,她明眸中先前荡起潋滟的波光,很快黯淡在一片幽暗里. 她面露难色, 怅怅然望着我.
我勾了勾唇角,你此次出行的目的是挑起我的怒气,那么,现在作茧自缚了吧?我按捺住性子静静观望着,倘若那人再靠近她一点,我定不饶他.
岂料她那一瞬露出狡黠的眼神,巧妙的闪躲开那人,一阵迷心醉人的香气飘落到我跟前,她跨坐在我大腿上,双手勾住我脖子,纤手有意无意抚过我的唇，媚眼如丝，把她低沉如梦呓的声音传到我耳边,“奴家...喜欢爷,爷...把奴家买下来吧.”
听到这我浑身僵直,恼火了,大厅广众之下,她这般模样给谁看呢?那人还不知好歹继续凑过来,我正愁没宣泄的地方,“咯咯”他肥手被我折断.
那个始作俑者的她,居然跳出我怀里,害怕的发抖道, “爷...好可怕,奴家...不要跟爷了.”
我微眯眸子审视她,这个女人她是装的.起身上前一步,略带粗鲁的把她摁入怀中.我邪笑道,”不乐意么?”我很想低头亲吻她,却惊讶的发现我根本不会接吻.
此时林若靖又一次出现了.他的魅力让林若轻扭着身子想要挣开我,我霸道的横抱起她,笑意阑珊的对林若靖说,”她是本王看上的女人,学士你也要抢?”语气稍带丝妒意.
林若靖深情款款的笑脸，在月光下俊美得简直有些过份, 眼底却黯然,道,“要不就由当归姑娘自己选择跟谁吧?”
他优雅的走向我,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心底有中很强烈的东西在胸口顶着,我愣住了,后知后觉提醒他,即便他们是兄妹,林若靖也不能改变林若轻已经是域王妃地事实,我才安心放林若轻下来.
一阵微凉的夜风拂过,我轻轻捋开额前几络被吹乱的发丝,略一犹豫,转身走进了她的屋里。她半夜才回来,上床后用手拂在我的胸膛上,又摸又撮,她当我什么?兽皮?
“林若轻,你这是拿本王当什么呢?”我不爽极了.
女人就爱口是心非吗?她明明看我的胸膛,看得眼球都凸出来了,就是不肯靠近我,我颇不耐烦把她拉到床上,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定定的端详她,此刻林若轻已经没有娘的影子.只要她含笑凝注着我，那一瞬间在我的心情无比雀跃。
她可以纯净得不沾凡尘,她又可以眩目像烟花,将我沉寂的心灵点缀得如此有朝气,她能轻易掌握我的喜怒哀乐,她可以纯净得不沾凡尘,她又可以眩目像烟花,将我沉寂的心灵点缀得如此有朝气,她能轻易掌握我的喜怒哀乐.当把她摆在心里的时候,便是会这样的心神不宁??
我觉得,我真的喜欢她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在域王府瑞莲亭里,我扣住她的下鄂那一刻,对上的那掠过一丝惊惶却透出更多的倔强之色的眼眸时？
还是在瀑布峡谷下，我用揣测难解的目光上下打量她，她仍绽开一抹璀璨的笑靥，宛如冰雪在炙阳下的反光,专心替我清理伤口时？
亦或是在翠羽楼那晚，皎洁月光下她温和宁静的倾心弹唱时?
...无处查寻.
她刚想启口,我俯身不偏不倚的吻上她的唇,以免她聒噪.
夜深了,深的什么都睡去了,香熏的袅袅轻烟已不在缭绕盘旋,我舒展身体,轻轻的呼气,贪婪的享受着属于她的体香.
第二天一觉醒来,我觉得晕眩,这女人是冰块吗?手脚冰冷刺骨,我赫然起床,低头轻轻把玩她柔美的青丝,凝视着她的睡颜，宁静而从容.
我莞尔便命下人把我房的被子通通搬了过来,此后的夜晚,你不会再觉得冷了,因为我会一直陪伴你.我的梦成真了,小心捧着这一簇沁入心肺的温馨,拥她入眠让我感觉整个世界都是我的,牢牢攥在手心.
我想相信她,哪怕这样的信任最后会害了我,我仍决定放手一博.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景域自白番外(下)
